1992年,我們家還住在一個由工廠倉庫改建的房子,有一個房間是和隔壁連在一起的,分隔的墻沒有封頂,于是毫無隔音效果——隔壁住的大哥,經常喜歡晚班回來以后,放震耳欲聾的音樂,有一次,忍不住向他投訴,大哥冷冷一笑:
前段時間,你們看奧運會的時候,鬼哭狼嚎,我說過什么嗎?
我們頓時語塞,1992年的巴塞羅那奧運會,我們很激動,尤其是在看跳水的時候,孫淑偉、伏明霞、高敏點燃了我們的激情——但我們的振臂高呼,熱血沸騰在隔壁大哥那里,只換來了三個字:
吵死了!
我這位愛國小將的熱情,第一次遭受了打擊。
果然,人類的悲喜并不相同,我為奧運健兒歡呼雀躍,在隔壁大哥那里卻是神憎鬼厭,我也忿忿不平:
什么人啊……
但沒想到多年以后,我從當年的愛國小將,變成了“前朝余孽”,現在的愛國小將大喝一聲:
老賊,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真是“自找”的,因為我給朱小龍說了幾句話,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這個邏輯,永不過時。
于是,有讓我出門注意安全的;有讓我自行了斷的,這些好像被平臺自己刪除了,本來想不提,但這個太有文采了,用的還是私信方式,所以有幸摘錄: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還有說你”蛇鼠一窩“的;有說你”目中無人“的;有說你”高高在上“的;有說你”是非不分“的;
有形容你動作的:
舔、洗、滾……
這段也很有意思,(我已經把留言放了出來,想照抄全文,但奈何已被系統自行刪除,)該留言的大意是:你們絲毫不為運動員奪得金牌驕傲,是因為你們跪慣了,你們這些活在舊時代的傳統記者,就是因為你們適應不了新時代而被公眾拋棄。
看到這段,我臉紅耳赤,原來我們是穿著長衫的孔乙己,作為前朝余孽,沒被時代打斷一條腿那就已經感激涕零了;
又有人調戲地問:“你不會是學新聞的吧?”
我羞愧難當,我的確是學新聞的——如果說“金融羞恥”是個熱辣滾燙的新詞,那“新聞羞恥”應該是久已有之了吧。
99%的留言,我都放出來了,我的心態很坦然:
如果我是十幾歲的孩子,或者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只怕我也會義憤填膺、氣沖霄漢,一定要掃除人類害人蟲的豪情壯志,蒼天可鑒。
不氣盛,能叫年輕人嗎?
他們跟我們當年的最大區別,就是他們有表達的途徑,他們厭惡我們這些“爹味十足”的老家伙,他們厭惡我們正襟危坐、裝腔作勢,他們厭惡我們什么都不懂卻裝作很懂,尤其他們成長于這個時代,他們有理由懷疑我們這些人都夾著一根洋奴尾巴——尤其是當我看到有好幾個自媒體已經給朱小龍安插了幾個身份:
已入美籍;已入日籍;妻子和兒子是美國籍;妻子和兒子是日本籍……
看到這個,不寒而栗。
愛國,也得講基本法??!
最后,我也壓根不想再講什么道理,因為有時候我連自己的女兒都無法說服,又何德何能去“教育”別人呢?
你們盡管罵,我挺得住:
死豬不怕開水燙,
你們盡管把我拍出shi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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