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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庫索,又開始一個人的旅行。
庫索,前媒體人,2015年,在她30歲那年辭職去了日本,在京都買房獨自生活。
30歲,在傳統語境下,這應是趨于安定的年紀里,應該被要求為成為一名傳統的家庭女性,而非一個人逃離享受更自在的人生。
當時間來到30歲,恐懼與害怕填滿她的生活,她常想,未來幾十年的人生就要這樣了么?在30歲生日過后的的第二個月,她迅速做出了決定,搬到日本,開始一個人的獨居生活。
在之后她回想起這段生活,她說“幸好沒有”和大部分人一樣走入相同的命運,她走出一條她自己的路。
● 最近的庫索,又開始一個人的旅行。
時間回到現在,40歲的庫索在京都獨居了十年,這十年里她以飽滿的精力寫了5本書。她自覺現在的自己不會再像20多歲時那樣活著,眼下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庫索的故事可能不是她人生故事的中段,而仍然只是前半段,因為,她對于這個世界的探索,似乎才剛剛開始。
撰文 | coralsky
編輯|核桃仁
在接受這次的采訪時,庫索剛剛從國內回到京都,她上半年有一段時間都在中日之間來回,為她的新書《離島》去做一些讀者見面會之類的活動,忙完這些,下半年她又要重新進入一種閉關準備寫作的狀態。
這已經是她的第五本書了,對于外界而言,從2019年的《自在京都》開始,幾乎一年出一本書的頻率可謂是高產,不過對于庫索來說,寫作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已經很自然地融入了她的生活。
● 在京都,時不時就會去寺院坐禪或者喝茶。
她眼下每天八點起床,吃好早餐后會看會兒書,再開始工作。中午不怎么吃飯,會一直工作到五六點,再做晚飯,吃好會去運動一下,回來之后,在睡覺前會繼續看書。
最近庫索處于一個新的寫作準備期,后面一旦進入寫作期的話,就完全不見人了,她會一早起來就去咖啡館,通常是家附近的星巴克,找一張對著窗子的桌子,從九點一直寫到下午四點,之后再處理別的事情。這期間,也不怎么看手機,完全進入一種心流狀態。
可能在很多人看來,這種生活過于平靜、單調,在一個對于手機和短視頻依賴性很高的時代似乎是難以想象,但是庫索反而很習慣這樣的生活。
之前為了寫《離島》,她曾去日本本州島西部島根縣的海士町住了兩個月,這是一個遠離城市的偏遠小島。她和所寄宿的宮崎一家一樣,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八點多睡覺。這家人沒有電視,也沒時間刷手機,獲取信息的途徑是每天下午四點取到的昨日報紙。
● 一個人上路的勇氣,去熊野古道徒步。
男主人宮崎雅也,曾經是在東京工作的金融精英,23歲那年放棄了穩定工作來到這個小島定居,迄今為止已有17年的時間。
庫索覺得自己在這里“投入了真實的生活”,每天就是觀察宮崎一家人的生活,和他們聊天并記錄,往往是忙到晚上八點之后才有時間刷手機。
這也讓庫索意識到,自己并不需要時刻都知道這世界上發生了什么,因為事情的結果是一樣的。遠離手機之后,她還察覺到一個明顯的改變——似乎擁有更多時間了,能夠更專心地投入目前做的事情。
這也給庫索帶來一種更深刻的思考——她觀察到,被流量裹挾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也看到很多人為此掙扎或痛苦,但是對她而言,則是“我不需要流量,我不用掙扎,就很好”。
● 住在京都的好處之一就是隨時都可以來鴨川邊散步發呆。
這樣的心態也決定了庫索寫作的出發點,不以流量或話題為目的,而是寫自己想寫的東西,“因為有想寫的才去寫”,所以選題和題材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
雖然是已經出版了五本書的自由作家,但是庫索卻說,她的“人生規劃里,沒有過寫書,是一個意外”。
● 庫索這兩年在做一些讀者見面會,偶爾會回到人群中。
出第一本書是件很順其自然的事情,那時她剛到日本沒多久,就被一家著名媒體邀約寫日本與京都專欄,寫了九期,反饋都很不錯。于是朋友建議她可以考慮出書,并幫忙聯系了出版社,《自在京都》就這樣面世了。
有了這個基礎,出版社建議她繼續旅行寫日本,于是又有了接下來的《縱身入山海》。就這樣,很自然地,書一本接著一本出來了。
庫索覺得這樣很好,她從小就想當記者,后來也如愿以償。十年前,隨著紙媒在中國全面衰落,她也來到日本,誤打誤撞走上專業寫作之路,反而有了意外的收獲。
挑戰也是有的,做職業作家便意味著寫作變得更難了,庫索說沒法像在媒體時那樣“寫得差不多就行了”,寫作的能力必須要有很大的提高,整個過程是更困難更痛苦的。
● 庫索坐船穿越日本津輕海峽去北海道,是她夢想已久的事情。
所以,直到拿到這本《離島》時,庫索才有了“終于寫出了一本真正想寫的書”的感覺。
“離島”是指在日本五個主島之外,漂浮于日本海四周的那些小島。其中有些是有人島,居民們還保持著較為傳統、淳樸的生活方式,而近年來,也有許多從大城市逃離的年輕人,來到這些小島生活,尤其是311大地震以后——他們想要尋找一種包容性更高,與物質與金錢的聯系非常小的生活方式。
他們也成為庫索的觀察對象,一如她曾寄宿的宮崎家。而眼下,中國“逃離北上廣”的風潮仍舊在持續中,兩相對照,其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庫索看來,自己的前幾本書更像散文與游記,作為新聞人出身的寫作者,她一直很想寫客觀的、關于社會觀察的東西,深入探討社會問題。
● 旅行途中經過的典型日式居酒屋。
但是在前幾年,因為感覺寫作技巧不夠成熟,對于社會觀察與積累也不夠,加上日語水平有限,庫索始終沒有嘗試這樣的寫作方式。
這幾年的經歷實際上也是一個對日本“祛魅”的過程,可以更深入客觀地觀察這個社會,加上用日語采訪起來也更得心應手,這些便沉淀出了《離島》這本書。
雖然還不是最理想最完美,但已經接近了她所追求的一種非虛構寫作的方式。接下來庫索會繼續用這種方式,進行系統觀察與寫作。
她的下一本書,會寫一段新的旅途,同時也是對日本當下的年輕人心理狀態的觀察與解決方案的尋求。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她都會為此進行采訪,之后進入正式寫作。
即便是出版了五本書,庫索也說“光靠寫作是不能養活自己的”,她會去做一些項目,維持基本的生活,“書的版稅會用來進行下一本書的采訪和旅行。我是一個小眾的寫作者,做專職作家,難度很大”。
● 這個夏天庫索看了三場花火大會,在最近去的水族館中,
庫索看到一個1萬只海月水母同時在游泳的圓形大水槽,
仿佛在夢境中的途中。
從島上回來之后,庫索又恢復到一個人的生活。
在這個安靜島國的時間,既慢又快,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她這十年都有一種為了實現“最高的等級”孤獨感而努力的意味。
最開始庫索住在大阪,兩年后有感于在大阪的交際圈越來越趨近于在國內工作時,她便決定搬到京都,這樣可以大幅度降低社交的頻率,以至于好久不見的朋友會說她“在京都修仙”。
日本是一個以獨居文化而聞名的國度, 而寫作向來都被認為是一件需要安靜的、孤獨的事情,當這兩種因素疊加在一起,可以說是一種極致的靜寂。
● 這個熱力的夏天,幾乎都在路上,一路北上到秋田體驗了竿燈節。
在現代的語境下,人們總是把孤獨與一種孤單清冷的狀況鎖定,從而忽略了孤獨本是一個中性詞。對于庫索來說,她甚至感覺“孤獨感反而是一個很好的東西,是認識自己的唯一時刻”。
庫索在這個六月的前半個月一直在國內,雖然挺開心的,不過她更為深刻地體會到獨居對于自己的重要性。
當她回到京都的家,正好是周日晚上十一點,她一個人在房間里,打開陽臺的門,可以聽到樹葉、河流和小鳥的聲音。那一刻,庫索內心安靜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的人生能量大都來自一個人的時刻。
她形容“在京都的十年,是矯正自己的十年”,以前她一直是爭強好勝、凡事都希望得到周圍認可的那種女孩,庫索在到日本之前便已經很清楚自己存在的這些問題,也意識到只有獨處才能想明白自己內心真正的追求——在國內的大環境下,便是一直想卷,想成功。
● 春天的某一天,朋友突然說去鴨川野餐,就有了這美好的一天。
經過這十年,“我變成了一個不想追求那么多東西的人,也變成了一個不想贏的人。我現在對人生的想法,就是很多東西不必有。家庭,孩子,房子,車子,存款,物質性的豐裕,我都可以不需要”。
反過來她也自問,“我的精神上需要什么?寫作,那我需要。女性寫作,異鄉寫作,這是我與世界相處的方式。我用這樣的工作方式,去理解世界”。
“Crush”的時刻也有,但是那不是來自于愛情。庫索在二十多歲的時候談了很多戀愛,也特別享受。不過,隨著年齡見長,對世界的辨別提高,她坦言很難有這樣的時候了。
眼下的Crush可能是這樣的,比如她在微博上記錄到,“去黃梅院找小林住持,不巧他出門去醫院了。坐在枯山水前等,等到一場飄揚的小雪,等到雪化后水珠在青苔上閃耀好像彩色寶石。然后就覺得都等到了,不必繼續等,起身給他留了張紙條離開了。就是這么突然意識到,等人這件事,和那人來不來,幾乎沒有關系了”。
● 去黃梅院去找小林主持而他不在,突然意識到,等人這件事,和那人來不來,幾乎沒了關系。
盡管在京都已經住了快八年,這座古老的城市仍舊在源源不斷地給她提供著精神上的滋養,讓她覺得十分富足。京都就是好在有很多傳統的“道”,可以要用一生去學習。
像是學了八年花道,庫索原來覺得它是一種消遣性的東西,后來才發現是面對世界的一種方式。去年她去一個中學上插花課,一個初三小男生提問到——老師,在你們這種以花為職業的人看來,路邊一朵不引人注目的野花和花店里高價出售的花,價值是平等的嗎?
庫索當時便被震撼了,這也是花道人的思考,關于生命的平等,價值,只有在京都才能遇到這種事情。
● 庫索日常練習插花及插花作品。
京都的恬淡與寧靜也洗刷掉了她的年齡危機,庫索說她在30歲之前其實是有過結婚掙扎的,朋友安慰她說沒有必要空想式擔憂,現在在邁入40歲的時候再回看那段時光,她覺得自己的經歷印證到了朋友的話。
● 京都的春天總是如此清新,庫索在今年去了鄰縣著名的美秀美術館。
“30歲這一段時光很好,我感覺自己真實地成長,理解與認識到世界的真相,還會有這樣的期待——40歲會變成更好的人嗎?總之,我是不想再像20歲那樣活著了。”
不過,盡管享受著一個人居住的愉悅感,庫索在疫情之后,思想上也發生了一點轉變。寫完居酒屋這本書的時候,她感覺心臟出了問題,經常是夜里一躺下要睡覺時就覺得心狂跳。那時她剛做過孤獨死的報道不久,難免有所思慮。
雖然醫生檢查后說她一切正常,但是那段時間她特別緊張,反復去醫院,后來她與好友約好每早給她打電話,感覺安心很多。從那時庫索開始意識到,一個人住,也必須與社會建立聯系,這是保障獨居生活順利進行的一個關鍵。
● 上半年回國,時隔很久,第一次和爸媽去戶外露營。
這也是不讓父母擔憂的做法。在經歷了父母最初強烈反對她移居日本、希望她快點結婚之后,庫索與父母的關系也有了本質上的改善。經歷疫情后,她能深深體會到父母的心情,另一方面父母退休后社交圈也發生了變化,他們去健身房,去自駕游,認識了很多年輕人,也接受到一些新的觀念與生活方式,更能理解到庫索的選擇。
對于庫索來說,眼下是一個新的開始,“我在30到40歲時完成了一個自我成長的過程——適應社會,經歷一種社會成長,思考‘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現在開始的十年,我會關注外部世界是怎么回事。一個人先搞清楚自己,才有能力去搞清楚世界。正是有了這十年的沉淀,才可以支撐我更好地理解世界”。
● 夏天去看了著名的大地藝術節,「最后的教堂」是庫索在全部日本的藝術祭中最喜歡的一個作品,它讓人思考生存與消逝。
● 庫索一個人,在旅途中。
本文作者:coralsky,前時尚雜志編輯,現蟄居魔都,寫過很多文字仍未覺厭倦,并對任何事物都持有好奇心。搖滾樂迷,日本文化控,展覽愛好者……煩惱是興趣太多時間太少。
本文配圖均來源于受訪人提供,版權屬于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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