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茶
房間收拾了一半
我坐下來,燒上水
伸手打開窗簾
讓 清晨的陽光照進來。
客廳布滿了微塵
飄來飄去,忽上忽下
似 都 在尋找方向。
水開了,泡茶
茶葉一片片騰空而起。
盯住一粒微塵看了許久
它先向臥室飄去
又海草般, 迤迤 蕩回
最終將委身何處呢?
思忖間,失去了蹤影
下一秒,我突然問自己
我在哪里,又在干什么?
我與那微塵有何區(qū)別?
茶葉簌簌跌落
我在家里,我在泡茶。
好喜歡這個拍晚霞的大叔
寫在后面:
早起在家收拾屋子,收拾到一半,天色已亮,才想起關(guān)燈,開窗簾,看到空中微微的浮塵。
其實,它們一直在那里,只是光線問題。
浮塵,沒有明確的方向,一忽兒往這兒,一忽兒又往那邊,起身向左向右,甚至只一呼氣,都能改變它們的軌跡。
古詩十九首《今夜良宴會》里有句,“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寄,客居、寄旅。奄忽,急遽、突然。飆(biāo)塵,被疾風卷起的灰塵。大致意思,人這一生如同寄居客旅,轉(zhuǎn)瞬之間便像塵土被疾風吹走。
這種感覺,年輕人或者少年、兒童不太會有,他們還處于人生上升階段,對其而言,世界是一個大型游樂場,游戲剛開始。你講若干遍人生無常,他們不會完全懂得。而當經(jīng)歷過一些人生幻滅,特別是類似親人故舊生離死別、看見曾經(jīng)美好或不美好的東西突然間煙消云散后,這才體悟到人生的脆弱、易逝,像極了塵埃。
《挪威的叢林》結(jié)尾,主人公經(jīng)歷了好友及前女朋友自殺,當他通過探訪共同朋友了解事情原委之后,他從一個電話亭給女友綠子打去電話,講述心情。
綠子忽然問他:“你現(xiàn)在哪里?”主人公也說不清自己在哪里,“目力所及,無不是不知走去哪里的無數(shù)男男女女。”
這句話在小說的結(jié)尾,一瞬間將主人公的經(jīng)歷,投射到了身邊“無數(shù)男男女女”,仿佛那些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正在將要或者已經(jīng)發(fā)生在他們身上,那么苦苦執(zhí)著、那些孜孜以求,都是枉然。
如此說來,大家都是塵埃嘍?
不,我不是,我現(xiàn)在在自己家里,我在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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