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一年多來心態沒有太大變化,畢竟早過了被冠以'天才少年'的階段。去年我離開阿里投身創業,就已有清晰認知:該學的東西都學到了,包括各種心態的養成?!?/p>
熱火朝天的生成式AI創業風口,站滿了國內互聯網大廠的前高管們,吳翰清也是備受矚目的一個。他的上一個身份是阿里云首席安全科學家,曾讓馬云安枕無憂的男人,傳說在江湖各處流傳。
一個月前,初創公司KMind在杭州成立一周年之時,吳翰清交出了第一份答卷:匿名AI搜索“快找找kFind”;一個月后,“快找找”進行了一次重要升級,加入了圖片和視頻形態。
他要做一款好用、有趣的AI搜索。
這只是計劃的第一步。這位有眾多傳奇經歷加持的“黑客”,真正想打造的理想王國,是人人都有一臺AI個人計算機,打破大平臺對數據的壟斷,最終實現自由、開放、共享、平等的AI互聯網。
這八個字,曾是無數白帽黑客敲下代碼,成為網絡守護者的初心。
是搜索引擎 也是內容平臺
8月初剛進行過一輪升級的快找找,和市面上大多數AI搜索一樣,界面簡潔,中間一個輸入框,可直接進行搜索。不同的是,它無須注冊登錄,在微信小程序里打開即用。
去年下半年到今年年初,吳翰清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除了ChatGPT以一己之力帶火的AI聊天機器人,大模型還能有哪些應用?
海外的兩家AI搜索創業公司,讓他看到了這一波大模型熱潮的不同可能性?!皢柎鹨鍼erplexity,很好地將大模型的能力封裝在系統底層,用戶交互界面更接近書面表達,而不是氣泡框聊天的體驗。瀏覽器Arc則提出了browse for you的概念,認為未來所有來自互聯網的信息,都應該以高度個性化的方式被重新組織,為用戶呈現獨特的瀏覽體驗。”
傳統搜索引擎,遵循一種線性列表邏輯,信息以原始形態直接呈現。用戶在翻閱搜索結果時往往會發現,隨著頁碼的增加,內容的相關性和價值逐漸降低。在AI的介入下,用戶得到的答案已重新經過組織和優化,具有更高的針對性和可讀性。
“這些重組后呈現的內容,值得被保存、分享,讓更多人看到?!?/strong>吳翰清坦言,團隊在設計之初,考慮的就是如何吸引用戶在應用上停留更久。而傳統搜索引擎,鼓勵用戶快速完成搜索后離開。
“左滑”和“補一刀”這兩個有趣的小功能,由此而來。
每個人在快找找上提過的問題,都會流入“公海”(也可選擇刪除)。當你左滑時,能看別人搜過的問題和答案,類似于今日頭條、抖音上滑刷內容的體驗。補一刀則是可以在自己或別人的問題下面,繼續追問新的問題。
最近,它還引入了圖片和短視頻形態,即將上線AI對視頻的解讀功能。“我們可能在無意間做了一個短視頻時代的‘今日頭條’?!?/strong>
從天才少年到“互聯網活化石”
“我希望做一個真正安全的、保護用戶隱私的產品。因此,快找找很克制地做成了匿名智能搜索。”吳翰清在小有名氣的個人微信公眾號“道哥的黑板報”里寫道,“某種意義上,這可能是我自己的奧本海默時刻,我想尋找互聯網的另外一種可能性。”
想要尋找另一種可能性,也貫穿著他人生的主線,在不同時期留下深刻的印記。
1986年,吳翰清出生在湖南長沙一個高知家庭,父親是醫生,母親是老師,在湖南大學校園里長大。
2000年,15歲的他考入西安交通大學少年班,選擇了電子商務專業。這段學習經歷,讓他在多年后的職業生涯中發現自己的獨特優勢:除了寫代碼,還能從經濟學視角看問題。
那幾年,吳翰清幾乎將所有課余時間投入在計算機上。他活躍在網絡安全領域,組建信息安全組織“幻影論壇”,集結了一批白帽黑客。他還取了一個很酷的ID“刺”,希望自己內心至剛、性格鋒利。
2005年,吳翰清開啟在阿里的16年職業生涯:和團隊設計淘寶、支付寶等早期的應用安全體系,23歲成長為當時阿里最年輕的高級技術專家;2009年,被王堅博士相中,成為阿里云初創團隊成員,參與“飛天”系統的安全設計……
30歲那年,他作為阿里云“云盾”負責人,抵擋當時全球最大規模的DDoS攻擊,一戰成名,當時他還以一個團隊的力量,每天幫助全國37%的網站抵御16億次攻擊。
其間,吳翰清也曾為了尋找另一種可能而從阿里出走,加入安全寶的創業團隊。這是國內第一家完全基于SaaS模式為用戶提供安全防護服務的公司,兩年后,分別賣給了百度和阿里。
“基本上,我完整地經歷了整個互聯網的生命周期。所以,我常跟別人開玩笑說,我是‘互聯網的活化石’。”吳翰清淡淡地說。
半個宇宙的“AI互聯網”設想
當橫空出世的大模型,打通人工智能的任督二脈,吳翰清覺得,自己一直在尋找和等待的時機到了。
2023年5月,他離開阿里云,兩個月后與前阿里同事陳冬白、西湖大學AutoLab(自主智能實驗室)負責人于開丞,以及13名大廠背景的員工,一起創立KMind(杭州半個宇宙科技公司)。
取名為半個宇宙,是因為他堅信未來人類社會,一半是碳基世界,一半是硅基世界。
首次提出“個人AI計算機”的概念,是在去年年底。
想象一個場景:日常生活中,總有一些你想買,但線上線下遍尋不到的商品,比如古早家電的配件。而未來,你或許只需要在電腦上發布需求,不一會兒就會有商家自動找上門。
這就是從“人找信息”到“信息找人”,實現的前提是:每個人都擁有一臺AI計算機,聯結成AI互聯網。
在吳翰清的設想中,AI計算機有三個重要組成模塊:存儲模塊,存儲并管理各種數據;獲取信息模塊,信息來自于他人的AI計算機;輸出信息模塊。他把這套驅動個人AI計算機的系統命名為kOS。而快找找,可以成為AI計算機的獲取信息模塊。
幾個月前,和人解釋自己正在做的事時,吳翰清喜歡用《西游記》里有多少個孫悟空來舉例。而如今,當被問及最新進展,他會請你去試用一下快找找,“團隊的最新技術進展,都體現在快找找上?!?/p>
“今年年底或者明年上半年,我們會推出下一代產品??煺艺抑皇菑脑摦a品中拆出來不到1/10的能力?!钡侥菚r,距離他理想中的回歸“互聯網的本質”——自由、開放、共享、平等,可能又近了一步。
對話新青年
“探索引擎”可能比“AI搜索引擎”更恰當
九千光年:最近大家好像都在做AI搜索,就連OpenAI也正式發布了搜索產品。
吳翰清:準確地講,我們做的是探索引擎,說AI搜索引擎,是為了便于大家理解。
搜索,實際上是傳統互聯網時代的體驗,它已經被定義過了,就是listing(列表)的形式,鼓勵用戶快速用完就離開。而探索引擎,強調人們獲取信息的時候,需要去探索整個互聯網。探索是一個連續的過程,不是一次性的體驗。
九千光年:使用快找找左滑看到的內容,是經過篩選,還是只要不斷滑下去,最終大家看到的都一樣?
吳翰清:有個性化推薦的設置,所以內容千人千面。算法推薦在過去十年已經非常成熟,做起來也就輕車熟路。
九千光年:后續會收費嗎?有沒有考慮過盈利問題?
吳翰清:這個月就會出App版本,未來可能有商業計劃,但現階段完善功能、提供更大價值,還是首要考慮。
提問比回答更重要
九千光年:一打開快找找,就會顯示“提問比回答更重要”,怎么理解這句話?對于不擅長提問的人,有沒有建議?
吳翰清:僅從搜索的體驗來說,提問可能確實比回答更重要。這句話有兩層含義:AI很擅長給答案,提問是人類更擅長的事,未來更理想的分工是人類提問、AI快速尋找答案;另外,AI回答的質量往往取決于提問的質量,一個答案不好,可能問題不出在答案本身,而是你的問題沒問對。寫這句話,就是為了鼓勵大家多提高質量的問題。
提問水平高不高、視角是否獨特,我認為反映的是提問者自身的認知水平。今天有了AI,提升認知水平就多了一種高效率渠道。它就像一個會一直陪伴你的訓練師,你可以大膽地任意探索,在此過程中提升問題的質量。
創業這件事急不來
九千光年:對于這一年多的創業經歷,您有沒有什么感受和體會?
吳翰清:我對自己、對團隊都是滿意的,我們在每個階段都拿出了符合預期的成果。雖然外部環境的挑戰不可避免,但創業是一場長跑,我們有著長遠目標,因此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以適應外界的不斷變化。
創業這件事急不來,得要沉進去。而且你堅持住,到最后那些浮躁的對手可能一個個都離開了,你就成功了。
我就是個刺頭
九千光年:您在個人微信公眾號上使用的頭像依舊是“刺”,它還是當年那個含義嗎?
吳翰清:是刺客,也是刺頭。你看,我還能做出“補一刀”這樣的功能,對吧?這一刀,就是希望能砍一砍別人的問題,使它變得更鋒利。這就是刺頭的表現。
九千光年:如果用一個關鍵詞來概括自己,您會選什么?
吳翰清:黑客吧。個人電腦的發明和互聯網的興起都是一群黑客的杰作,AI互聯網也會如此。
“閱讀是一座隨身攜帶的避難所”
九千光年:除了計算機和人工智能,您平日里還有什么興趣愛好?
吳翰清:看書看電影,尤其是看書,科技、歷史類的。我習慣隨時在包里放一本書,就像毛姆說的,“閱讀是一座隨身攜帶的避難所”。
九千光年:您花了三年時間完成30萬字的《計算》,有關AI互聯網的書打算什么時候開始寫?
吳翰清:其實一直在醞釀,但遲遲沒有動筆。創業總有做不完的事,得先處理好,才能讓自己進入到一個放松的寫作狀態。
文 | 童蔚
海報 | 李前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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