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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攝影
鄉愁故事
桿言桿攝
老家勞模店的少年情仇
夏去秋來時
在寧靜的校園里,溫暖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星星點點地灑落在工作室的茶桌上。閑暇的時光里,學生們也跟我學著品茶聊天。聊著聊著,那一雙雙充滿好奇的眼睛齊刷刷地投向我,一個現實得不能再現實的問題從鄭權嘴里蹦了出來:“老師,在農村,為啥大家卯足了勁也要生個男孩?”我嘴角微微上揚,半開玩笑地回答道:“生男孩的目的就是為了和村民打架?!睂W生們聽了,臉上滿是疑惑,顯然,這個回答讓他們如墜云霧之中,摸不著頭腦。
“把這個問題放大到國家層面來說吧,你們知道一個國家為什么都要擁有核武器嗎?整了核武器基本也派不上用場,但因為有了核武器,就有了震懾力,其他國家就不敢輕易地欺負咱們。在家里也一樣,都想生個兒子,花錢很多,最大的用處就是老人死了指望他們頂個老盆,再就是在村里形成核打擊:俺家有能打架的!??!”
看著他們那純真而又困惑的眼神,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過去,飄回了那個叫做勞模店的小村莊,飄回了那段充滿酸甜苦辣的少年時光。
(我帶著老三老四去曲阜的合影)
記得那一年,我剛滿十歲,正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年紀。大哥即將中專畢業,這對于我們家來說,可是件天大的事兒。母親心里頭不停地盤算著,大哥畢業后就要工作、結婚、生孩子,得提前給大哥準備一塊宅基地,蓋幾間敞亮的新房。于是,母親滿懷期待地跑到大隊部,去申請一塊宅基地。
大隊部的干部們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審時度勢,終于把村后那片空曠的地劃給了我們家。那片地雖說有些荒涼、雜草叢生,但在母親的眼里,那可是未來大哥成家立業的根本希望所在呀。
可這消息不知怎的,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到了住在那片空地邊上的同姓二叔耳朵里。這二叔平日里就是個蠻橫霸道、不講道理的主兒,一聽說這片地給了我們家,立馬就像被點燃的炸藥包,炸了毛。他像只發狂的瘋狗似的,一溜煙跑到大隊部,死皮賴臉地訛人,非要把那片空地占為己有。
村領導被他纏得焦頭爛額、毫無辦法,只好無奈地擺手說道:“這片地已經劃給翟老師家了,只要他同意讓出來,我們也不管。”二叔一聽這話,那股子蠻勁兒更是像洪水猛獸般涌了上來,他眼睛一瞪,跟銅鈴似的,二話不說,呼啦啦糾集了他家的一幫子人,氣勢洶洶地沖到了我家門口。
那場景,至今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二叔叉著腰,像個門神似的站在門口,扯開嗓子就開始罵街,那臟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句接著一句,源源不斷:“小翟大鼻子(我父親的外號),恁媽了個逼,敢給我爭宅基地,我殺嫩全家?!?/p>
當時,6 歲的三弟就站在我身邊,小家伙年紀雖小,脾氣卻烈得很,哪能聽得這般不堪入耳的辱罵,小嘴一撅,毫不猶豫地回罵道:“你媽了個逼?!边@一下可把二叔徹底惹惱了,他擼起袖子,挽得高高的,兇神惡煞般就朝著三弟追了過去。
三弟像只受驚的小馬,撒開腳丫子就跑,朝著有太陽光亮的西方拼命奔去。二叔在后面緊追不舍,嘴里還不停地罵著:“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我一看這情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撲通撲通”直跳,趕忙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一把將三弟緊緊拉到身邊。然后,轉過身,怒目圓睜,瞪著二叔,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熊熊烈火來,咬著牙,一字一句狠狠地說道:“二叔,你等著,我們兄弟都會長大,長大后第一件事就是拆你家的屋,砸你家的鍋?!?/p>
興許是我那眼神太過兇狠,像要吃人似的,二叔竟然停下腳步愣在那里,好一會兒沒回過勁來。但他很快就緩過神來,嘴里依舊不干不凈地罵罵咧咧著,然后帶著他那幫子人氣呼呼地回去了。
從那以后,我們家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徹底蔫了。那片宅基地,我們是再也沒膽子去蓋房子了,只能灰溜溜地退回大隊部。當然,這塊宅基地也沒有給二叔。又化給了其他村里人。
那天晚上,母親以淚洗面,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父親則蹲在門口,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卷,那煙霧彌漫在空氣中,仿佛也充滿了無盡的無奈和愁苦。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男子漢大丈夫要把勁用在拳頭上。哎,誰讓俺爹是一位文弱書生,弱不禁風的鄉村教師,除了會打自家的孩子,想讓他拎起拳頭一聲吼只能是白日做夢了。
于是,從那天開始,我開始練起拳腳。
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地一天天過去,轉眼間來到了1989 年的夏天。那時的我已經離開了那個小村莊,來到了臨沂城。本想著在這城里能大展拳腳、闖出一番新天地,能把過去那些糟心事兒都拋到九霄云外。可沒想到,這心啊,始終安定不下來。
在這城里想安身立命真的是難如登天,后來我發現,沒有拳頭解決不了的事,如果真有,那就給他兩拳。于是我開始整天在社會上迷迷茫茫地闖蕩,和城里有點名氣的街頭霸王都稱兄道弟。自然而然,身邊也聚集了一幫兄弟。
有一天晚上,天氣熱得跟蒸籠似的,我和一群小伙伴在東方紅地攤喝啤酒。幾杯酒下肚,腦袋就開始暈乎乎的,像裝了漿糊。不知怎的,那段揪心的往事就像老舊的電影膠片,在我腦海里不斷放映。
我越想越氣,心里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趁著酒勁兒,就把這段故事給小伙伴們講了起來。小伙伴們一聽,一個個氣得拍桌子瞪眼,大罵那二叔不是個東西。
“這也太欺負人了,咱不能就這么咽下這口氣!”一個小伙伴紅著眼睛,扯著嗓子喊道。
“對,走,咱們找他去,給他點顏色瞧瞧!”另一個小伙伴也跟著附和,摩拳擦掌的。
就這樣,我們 12 個小青年,借著酒勁,騎上自行車,風風火火、浩浩蕩蕩地朝著勞模店村奔去。
一路上,夏夜的熱浪像火舌一樣呼呼地吹在臉上,卻怎么也吹不滅我們心中燃燒的怒火。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灑下清冷的光輝,照亮了我們前行的道路。
路上,我腦海里一直回蕩著那句經典的臺詞: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到了村子口,我們把自行車隨手一扔,撒腿就直奔二叔家。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他家的狗“汪汪汪”叫個不停,那叫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哐哐哐!”我用力地拍打著二叔家的門,手都拍紅了。
“誰啊?大半夜的!”二嬸子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帶著幾分驚慌。
“是我,抓緊開門!”我大聲喊道,聲音里充滿了憤怒。
屋里人一聽是我來了,頓時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是二嬸子開的門。
二叔躺在床上耷拉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二嬸子看到我們這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臉色都變了,嘴唇哆嗦著,慢吞吞地說:“你二叔腦血栓,住院剛回來?!?/p>
此時此刻的二叔,怎么說也不是我的對手,別說腦血栓,就算是十年前血氣方剛的他,現在也未必打得過我。
我嘆了一口氣,心里頭像是堵了塊石頭,扭頭就走。走到院子東側的鍋屋旁,順手抓起土灶上的鐵鍋,“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鐵鍋被摔了個稀碎,我的心也失落落的,空蕩蕩的。
走出村子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像個大大的銀盤。微風拂過,帶著田野的清香,那股子熟悉的味道讓人心頭微微一顫,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從那以后,我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生活中的苦難和不公,不能只靠沖動和暴力去解決。但那段少年時光的經歷,卻永遠刻在了我的心底,成為了我人生中難以忘懷的一頁。
聲明如下
權當是個故事聽哈,有些事都成為過去,有些人也已經過去。有些故事只能是個故事,不要太當真。
你有刻骨銘心的回憶嗎
立秋風輕拂
夏去秋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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