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青春藝程(11)
上世紀70年代中期
江南達者 童山雷
家——永恒之回憶
眼前的這個場景,對于我,更可以說是刻骨銘心。它就是我“XX山小屋”的室內景象。毫不夸張地說,其間的每一種物件,每一個布局上的細節,我對它們都是那樣的熟悉,無論睜眼閉眼,它們都會在我眼簾及心膈上浮現和晃動。興許大家首先便注意到了屋中那道“裝修隔斷”吧;它是咱隊長最具創意的一筆。其源自咱隊木料奇缺,連竹子也都金貴,所以那天安置這屋時,他大嘴一咧,便笑道:這高粱桿兒,其實也不是就不可以。客觀地說,剛扎成這堵高粱桿墻的時候,墻體還真是密實整齊美觀的;不過誰都能夠想到,日子久了,它會是什么樣子……當然也好:后來,每有一點兒閑暇,我總是喜歡雙臂枕抱著頭,橫倚在狹窄“內室”那朽木床上(那床的橫擔,不知折斷過了多少回,乃至于最終床下竟布成了一“墊床石陣”!),透過這稀稀疏疏的奇特之墻,再透過那因采光需要白天從不關閉的大門,老望著遙遠的大山原發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靠墻的小柜、左側旮旯里的水缸和近前那顯眼的柴灶。小柜是裝干糧食用的,自然不消說有多重要了。在我的記憶中,它似乎永遠都處于一種行將見底的狀態。水缸是整石雕成的,如若還在,現今或許已具有了收藏的價值。但在我印象中,即便是冬天砸冰取水之時,它也始終都帶著一點腥腐之氣,且是其他季節決不能忘了清洗,否則缸內便會生小蟲子。而那灶臺,就更是叫我愛恨交織,并傷透我的腦筋了。為了維持它那最低限度的使用,唉,那時,我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和精力!而且,連這手中的“燒柴技術”,也都因此而被自我訓練成為“超一流”的了。當時,我已可以僅只用三把掛面般粗細的茅草捆兒,就煮好一頓紅苕燜飯。若是這草還濕,至多,不過也就再加上一張廢紙和幾滴煤油。請看這地上那幾截苞米核吧,最后,它們也都必將會被送進灶孔去的,前提是其干透、不再“塌火”。而那堆至此色澤都還略新的柴灰,則不必說更是曾發揮過極大的作用。除了燃燒過程本身,即使在其處于余燼狀態,咱的飲、用之水,其加熱或保溫,也都可謂“悉出其內”啦!——好了,不消再說下去。只補充一點:這畫兒,是紀元1974年秋天,我在經過一系列艱苦卓絕奮斗、終于得到四川美術學院的“預取通知書”后,為了留作紀念,特地在一個當場的陰雨天畫成的。當時我剛擺開攤子在畫,一個最要好的朋友來邀約我去趕場,我因這事不能去,他還有點兒傷感,以至于我畫完后,估計他也趕場歸來了,還專程跑去他那兒,算是略表歉意。再者,關于當年我最終又是怎樣沒能正式去到美院、卻被強橫甚至野蠻地剝奪取代,各位倘有機會,可隨便看看我的《鄉中苦斗》,借此也可了解了解那個傳說中可是毫不腐敗的時代……
附咱《鄉間雜詩·遠年懷想》中相關“灶臺之事”七律一首——
絕技矜夸
數點煤油徑引燃,
活柴空架半烘干。
膛中舊陣揚歡火,
孔上新援逼哭煙。
巧使吹筒多至九,
惜分束草勿逾三。
殘渣燜飯堪精究,
余燼煨湯足御寒。
《畫中游》附記·西畫部分
(總 228 篇之第 21 篇)
(待續)
·精研藝術,細品人生·
·人生甚難者:盡歷塵世辛苦、洞悉存世悲涼之后,依舊能夠興致勃勃且是詩意地對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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