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7月,對我來說非常特別。大部分時間,我都在努力運營書店,公眾號更新次數減少,只被和諧掉一篇文章。
昨天看到數據,上個月咖啡、飲品的銷售超過了1萬。這微不足道,卻是書店的新高。
從2022年開始,我開始更多關注成都。我發(fā)現媒體都不報道“本地疫情中的新聞”,就想自己多做記錄、觀察。從這一年開始,我認識了更多開餐館、咖啡館、酒吧、小書店的朋友。
大家都很辛苦地去掙每一分錢。在休閑、歡樂之外,有一個“辛苦的成都”。酒吧讓人愉悅,但是酒吧老板可能每天都守到凌晨。
前天晚上在野梨樹和朋友們喝酒聊天,那里是晚上12點打烊,我們聊到凌晨1點。道別的時候,我發(fā)現了店員的疲憊。
這很辛苦,卻也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在北京的時候去風入松書店,聽說老板給賬戶里儲存了很多,書店可以從容開很多年,這讓人羨慕。而我所接觸的成都小書店,店主們見面討論的都是:收入能夠持平嗎?還能堅持多久?
書店要活下來,必須真正想辦法掙到錢,而不能靠補貼、扶持、包養(yǎng)——這種艱難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有一天下午書店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她是我以前在報社工作時的領導。2005年,她是人力資源部的主任,到北京招聘了我。在那之前,我既沒有來過成都,也沒聽說過這家報社。
在報社工作十幾年,我們都沒聊過天,而在書店,我們卻聊了3小時。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我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從原來的軌道上徹底脫離了。
過去我的人生路徑是這樣的:考上985院校,再讀一個985碩士;從北京到成都,在主流媒體上班。這是在“高空飛行”。盡管報社不算高級單位,但是我卻只需要讀書、寫稿,關注“紙上世界”,就能獲得生活必須的金錢。
這兩年,我似乎真正抵達了地面。我交往的朋友,幾乎沒有體制內的,也完全脫離了“校友”“前同事”這樣的小共同體。我的朋友們,都是“個體”,從經營意義上的個體,到思想上的個體戶。
從紐約回到成都,我參加了很多“接風”活動。印象深刻的是一次“早酒局”,參加都是和餐飲業(yè)有關的朋友。結束后,我坐上詩人任相君電摩托的后座,在小巷穿梭,去另一個朋友基塔那里喝咖啡。他經營著一家民宿,在吧臺,他親手給我們做了兩杯冰美式。
我意識到,自己真正回到了成都,回到了地面、街頭和艱難而有力的生活中。這是另一個成都。不是由GDP、戰(zhàn)略、城市發(fā)展……這些詞所構成的宏大敘事的城市,而是具體的、豐富的“個體”,以及由這些個體組織的網絡。我喜歡這個城市,說到底就是喜歡這些人。
我仍然在跑步、讀書、寫作,但是我知道,有一種真正的變化已經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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