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Perth,見了兩個西柚的朋友,都是挺有意思的人,之前寫的流水賬中有提到,沒有特別寫到位,這次專門篇幅白描一下,先說Leon。
準確地說,Leon不能說是西柚的朋友,是他子侄輩的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帥小伙子,西柚只在他很小時候見過,彼此除了姓名都沒有什么印象。聽說我們要去Magraet River,Jan在群里跟我們說,我妹妹的兒子Leon在那里呢,愿意見見?就把Leon的聯系方式給了西柚。對荷蘭人民來說,在遠離家鄉的新大陸親戚見個面,也是很他鄉遇故知的事,西柚就跟Leon說了我們的行程,Leon說好啊,我每周一休息,周一見!
Leon的媽媽Monica我去荷蘭的時候有見過,一個嬌小玲瓏的金發美女,完全看不出年齡來,在女性平均身高1米70的荷蘭,看著簡直像精靈一樣。Leon個子高大,臉長得很像他媽媽,也很像《指環王》中的精靈王子。
我們到了Perth的周五當天,西柚就給Leon發了信息,說我們現在Perth,周一開去Magraet River,晚上空出來一起晚飯哈,結果周六周日都沒回復,西柚立馬進入一耙子打倒一船人模式,年輕人果然不靠譜,說失聯就失聯,惡狠狠說小崽子見不見無所謂,見了也沒話說,巴拉巴拉巴拉。
周一接到Leon信息,說周末露營去了,剛剛從沒信號的bush里鉆出來,現在往Magraet River開回來,晚上接頭照舊哈。一聽去了沒信號的bush里,西柚就好感度飆升,他一直把去沒有手機信號的地方,視為最高級別度假抵達。馬上轉口夸獎Leon會玩會生活,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觀點動輒180度大掉角,所以我在他面前從來剛直不阿做自己,堅持真我風采,任何時候用不著牽強附和他,不然他轉臉跟你姓了,啪啪打臉習慣成自然。
西柚在酒店前臺打聽了吃飯的地方。人家說,出門左轉,沿山路走十幾分鐘的crew餐廳非常贊。出門左轉后,發現很多有感覺的鄉間漂亮餐館,這間不是那間不是,西柚查了下,crew餐廳還在15分鐘路程之外,天上還有點飄小雨絲兒, 就開始嘰歪,說酒店前臺不負責任,胡亂推薦,他的做人倆大基本原則,第一不為吃的排隊,第二不為吃的走路。(他的做人原則隨時替換,也就有一百多條吧)我覺得開了一天車,胳膊腿兒都僵了,細雨中走走多好,15分鐘都不夠我走的,對著嘰歪人就很不耐煩,警告說,要見的是你的親戚,你要嫌遠不想去,咱們返回,我沒耐心聽你抱怨。吵鬧二人組罵罵咧咧吵吵鬧鬧中,已經到地方。果真是是一間很贊的鄉村餐廳,碩大的室外有棚餐廳,原木的大餐臺,間隔幾張桌子就有一個頂天立地的熊熊燃燒的電取暖器,氣氛烘托到那兒了,西柚再次180度掉頭,說好地方啊好地方。
之前西柚跟我說過,Leon的父母在他還在讀書時候離婚,因為有第三者介入,一度弄得挺不堪,父母都拉攏小孩站隊,這是離異夫妻對孩子心理影響最壞的下下策做法。當時Leon正值青春叛逆期,很長時間里跟家人不親,終日和朋友混在一起。畢業后一個人拿著旅游打工簽跑到新大陸兩年沒回家。有這個背景音樂,我以為我會見到原生家庭不完善的一個陰郁男生,結果見到一個陽光燦爛金發男孩,的確眼前一亮。
Leon說他超級喜歡澳大利亞,在很多個城市和農莊都打過工,去年他爸爸過來看他,父子兩個人在澳大利亞自駕了一個月,走到Magraet River倆人都喜歡,于是留在這里工作到現在。好在他是一個烘焙師,在哪兒都好找工作。他說那趟自駕是成人以后跟父親單獨相處時間最長的一次,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很開朗的相處。他爸爸前年輕微腦溢血了一次,恢復得很好,他說他沒法想象沒有爸爸,他還沒做好準備,謝天謝地,爸爸恢復了,還能父子出行。說著眼圈紅了。
Leon告訴我們,他爸爸現在有個女朋友,兩人沒住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房子,但是很快樂。他為他爸爸有今天的平靜的愉悅的生活由衷感到高興。Leon的媽媽和繼父今年四月份也來西澳看過他,他專門請了兩周假陪他們到處吃喝,兩周長了將近5公斤,然后花了好幾個月減掉那5公斤肉,但是非常非常開心啊。看得出來在澳大利亞兩年打工旅行的獨立生活,已經幫Leon代謝掉父母離異的負面影響,他接納了父母的重組家庭,快樂著他們的快樂,是一個和父母親心理上很親近的大男生,拜歲月所賜。
也說明,旅行的心理療愈作用之大。起碼,讓你眼界和心胸變得闊達,能接納世界各種各樣不一樣的存在,不鉆在牛角尖較勁。在遼闊的山川湖海比例尺面前,自己之前的遇到的小桎梏小顛簸,變得微不足道,自然有了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豁然。
西柚和Leon熱烈地討論,在沒有手機信號的露營周末,不喜歡休息日還被手機控制著的生活。Leon說他喜歡住在山里,對城市沒感覺,喜歡砍柴燒壁爐,自己搞花園養牛養羊養馬。我也很少看到刺頭西柚眼中有那樣的光彩,他覺得自己碰到一個年輕的小同類,熱烈地邀請Leon,如果是這樣,你應該來新西蘭,新西蘭有你想要的生活。還直不籠統地問Leon有女朋友嗎?Leon說在荷蘭時候有個女朋友,后來分分合合走不下去了,下決心來澳大利亞,跟這個事有點關系。現在單身。八月份打算回荷蘭看父母,然后在歐洲轉轉,也許會留在歐洲,也許回去加拿大,也許回澳大利亞,也許來新西蘭找我們,誰知道呢。
西柚對Leon說,如果你適應澳大利亞這樣的新大陸,我確定你會再次離開荷蘭的,就像我一樣。荷蘭包括歐洲大陸沒有什么不好,但是一個過于成熟和規則的社會,各種各樣的事,都裝在有一定規的盒子里,人在其中要循規蹈矩,受官僚系統左右,束手束腳。你我這樣的人,會覺得非常difficult,無法適應。
我后來把給他們叔侄倆拍的照,發到WhatsApp的家群里,西柚說,我真的很享受和Leon的這次見面,我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比如與眾不同,敢于冒險,挑戰傳統,我想他會很難再適應荷蘭那種基于規則的社會。把自己說的跟老一代新青年似的。不管怎么樣,這是我頭一回見到西柚這么由衷地喜歡一個人。人類除了會對自己的后代天然護佑,如果遇到一個像年輕時候的自己的人,基于深刻的理解和懂得,感情油然而生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起來,我們和Leon剛一見面的時候,他說周末露營剛回來,到家洗了個澡就出來會我們,餓得前心貼后心,顧不上寒暄就要去點東西吃。澳大利亞很多餐廳都是要自己到前臺點菜,所以西柚喊住Leon,你別付款哈。Leon說,那咱倆一起過去點吧,西柚就跟過去點餐并付款,那種感覺是,西柚興頭頭地要請年輕的自己吃頓飯那么心甘情愿。
不管怎么樣,我對此很滿意,很多年前,我們在荷蘭和他另外一個侄子和他的partner吃飯,吃完西柚還說要AA,被我瞪了一眼,趕緊說開玩笑的,自己付款去了。跟我生活了這么多年以后,現在西柚多少知道主動付款了,不會來不來就要求AA,也不知道是進化還是退化。
后面的私貨:
在Perth還見了一個西柚的老友Leo,是本來想一次把倆人都寫了,最近寫字有點疲軟,意興闌珊。下周再接著寫吧,以后都寫短點,省點力氣。
看圓桌派,竇文濤說做節目,不說會不會被時代的列車甩掉,不說收入高低,值得不值得,就是還能說說話的時候,就說說話,說不定哪天就說不了了呢。這話我也共勉吧,雖然有點寫得很寡淡,有點不想寫了,還是堅持吧,寫到真寫不動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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