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諾言》的翻唱,燒烤攤主郭有才實現了草根逆襲,9天粉絲突破1000萬,最高日入380萬,菏澤當地連夜緊急修路。
憑借模仿“反詐老陳”、“保安阿斌”活生生從老陳的牙縫里摳出兩室一廳,而后各種“先天圣體”不斷涌現,山寨周杰倫甚至開啟了全球演唱會。
另一邊的“東方甄選”,反復陷入爭議和撕裂。俞敏洪前30年的傳奇加起來都沒有做直播帶貨3年的非議來得多。
今天,從開封“王婆”到保定“粥餅倫”,從“淄博燒烤”到“菏澤南站”,全民都進入了直播帶貨的時代。
但是,直播帶貨到底肥了誰,又害了誰?
“接住潑天的流量”,就是接住了潑天的財富。
毫無疑問,在當今被流量砸中的人和地方,都會得到潑天的財富。
個人就不多說了,很多地方和地方文旅,現在都搶著當網紅。
而直播平臺也是憑借著操控算法的能力,通過不斷打造新IP、新話題來維持流量,并從中攫取巨大的營收。
但現實,總會被流量的“虛火”反噬。
淄博,火了幾個月,到了現在已經門可羅雀,大批燒烤攤倒閉,當年的GDP增速低于全省增速。
而天水和哈爾濱只火了二十多天,且熱度過后,其經濟總量的年增幅,也都跑輸了全國。
至于菏澤的花期,甚至不到一周,而且最后不得不親自拔除“菏澤南站”的“群魔亂舞”。
鐵打的平臺,流水的IP。
現實無一不證明,指望借助流量爆火的直播去促進經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命題”。
指望用流量去吸引人才和投資的城市管理者,最后也會大失所望。
直播經濟,旺“丁”,而不旺“財”。
這可能會顛覆很多人的認知,但事實就是如此。
2016年,天貓率先引入了明星網紅的線上銷售模式,使得雙十一期間天貓商城的全天交易額突破了900億。
自此,直播時代轟然降臨。
羅永浩靠直播還清了大部分的債,李佳琦更是成了上海的杰出青年,住上了上億豪宅,薇婭光漏稅追繳款,就達到了13個億!
2020年,因為病毒的影響,在全民居家的環境下,直播又成了百業沉寂中的一枝獨秀。
人人皆可直播,萬物都能帶貨。
夜晚降臨,無論是城市的橋洞,還是沿街的商鋪,到處都能見到一大群靠直播打賞為生的主播,在鏡頭前叫賣、唱歌、起舞、閑聊。
資料顯示,截至2023年12月,中國全網短視頻賬號總數高達15.5億!有1508萬人把直播當成主業!
這意味每100個人里,就有1-2個職業主播。
職業的普及度,遠遠大過了律師、公務員。
從某種意義上講,直播產業,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地攤經濟”。
2020年后,國家開始鼓勵“地攤經濟”的發展,各地都開始興建夜市,同時直播產業也被各地列為重點產業,成為拉動經濟的黃金繩。
尤其是文旅產業,已經把直播流量作為考核標準。
但問題是:這個充斥著致富神話的產業,卻掩蓋了大量的泡沫和不公!
可以說,今天的直播產業的泡沫,絕不比2020年的房地產行業少。
被概念炒高的地皮,能變出3-4倍的樓價泡沫。
而被流量砸中的人,也能一夜之間日入百萬。
比如一首“挖呀挖呀挖”唱紅的黃老師,開播前五場的每場平均觀看人次,高達10萬,直播銷售額達到了200萬。
從無人知曉到月入百萬,這是直播行業和短視頻平臺天然的廣告。
而這種瘋狂的致富神話,也給了無數年輕人虛擬的幻想——博一博呢,也許,下一個就是我呢?
微博曾做過一個調查,有超過60%的年輕人對于成為主播感興趣,很多家庭主婦、退休大媽和農民也認為做主播是一條致富的捷徑。
新聞中,更是能屢屢見到的“90后大學生返鄉直播致富”,與“地攤主播年入百萬”。
然而,直播行業到底富了誰?
首先,是網紅公司。
專職培養網紅的“無憂傳媒”,成立僅僅兩年,就已經成功上市。
直播看似容易,但想要賺大錢,得到流量的垂青,非常需要網紅孵化公司的運作。
對主播進行培訓,并為主播和企業之間牽橋搭線,實現帶貨變現。
其次,直播收入也不等同于實際收入,在錢分到自己手上前,還要讓平臺和中介公司抽成。
一般來說,平臺會抽取20%-50%,中介抽到10%-30%左右,剩下的收入才是主播的。
而為了進一步賺取打賞費用,一些平臺和網紅公司還會通過明示、暗示、流量激勵的方式,讓女性主播通過提供“軟色情”來賺取打賞,甚至還要她們線下和“榜一大哥”見面。
其實,不少爆紅的素人,無論是“帥農鳥叔”還是“張同學”,背后都有網紅公司的操刀痕跡,他們都能提前知道流量怎么推,算法怎么演繹。
而收入的背后,先富起來的,就是短視頻平臺和這些網紅公司。
對于個人來說,直播行業就像“賭博”,火不火,就看能不能抽中流量的彩票。
而對于平臺和網紅公司來說,無論火了誰,他們都能大賺。
但是,這些人和平臺暴富的同時,是群體智商稅的收割和百業進入惡性競爭,從而走向凋敝。
2023年,主打吸引中老年觀眾的“秀才”和“一笑傾城”都積累了千萬級別的粉絲。
一晚上的直播,前十位的粉絲打賞數,以人均2萬-10萬起跳!被外界批判“榨干了老人養老金”。
其中媒體統計,“一笑傾城”的榜一大哥至少在直播間為她打賞了2000萬元!
按照平臺的規則,抖音收1000萬,“一笑傾城”收1000萬,可謂一魚兩吃。
盡管“秀才”被封了,但“一笑傾城”事后卻低調復出,繼續直播,不亦樂乎。
此外,直播帶貨的大促銷,不得不倒逼眾多企業、經銷商、小商店進行惡性競價,乃至不得不以次充好,制假售假。
很多有門店的實體生意,被搞得無路可走,最終卷鋪蓋關門。
這里面充滿了市場的無序,逐利的混亂和虛假的營收泡沫。
卻唯獨缺少強力的監管和法律的規范,以至于直播內容越來越無聊、同質化,充滿了抄襲和模仿,成了“賺一筆就跑”的投機生意。
最重要的是,連國家的稅收都承壓了。
一直以來,直播帶貨就是逃稅漏稅的重災區,薇婭的補稅風波已經讓我們看到了冰山一角。
相比于實體店,直播帶貨的稅源很難追查,計算難以統計。
而另一邊,好統計的實體店卻被直播產業擠壓至死。
包括直播行業內部,95%的從業者月收入不足5000元,月入十萬以上僅占到0.4%,大部分的錢,還是被幾個頭部主播吃了。
這樣的行業生態,比“二八定律”更加扭曲。
對于潑天的富貴,國家稅收不僅沒有得到一點分成,反而是大量流失。
今天我們回過頭來看直播,不得不感慨:
這樣的產業到底富了誰,毀了誰?
對經濟的發展,對互聯網的生態環境,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繼瘋狂的樓市之后,瘋狂的直播,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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