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無比熟悉的尷尬。
回顧《五十公里桃花塢》前三季,尷尬總是引爆話題的最好鑰匙。
第一季的“自我介紹”名場面,第二季的“尷尬九分鐘”,第三季的“No push”裝置,《五十公里桃花塢》的每一季都在用“尷尬”不斷撬動更新、更深的社交話題。
而這也讓第四季的開篇萬眾期待。
冷眼在第一時間收看了節目,但不得不說,失望大于期望,這次的社交尷尬是延續了,但尷尬背后并沒有可以深挖的社交話題,讓尷尬只是為了尷尬,看不到對于“社交觀察”的新思考。
更讓冷眼感到可惜的是,主打“社交實驗”的《五十公里桃花塢》好像也在失掉自身“實驗”的特色,前兩期的節目幾乎淪為了一檔內娛人自娛自樂的生活類慢綜。
吃老本靠舊梗,桃花塢江郎才盡?
如果說以往的《五十公里桃花塢》是通過對人性深刻的洞見挖掘社交話題,通過不斷的創新讓節目對社交的討論層層遞進,那么第四季的節目多少有點“偷懶”的意味。
首先,從話題上來說,這季的《五十公里桃花塢》有“硬湊熱點”之嫌。
《五十公里桃花塢》這檔節目最有意思的就是借真人秀提出有趣的社會問題,以一系列社會學理論解釋嘉賓的行為,在詼諧之中又有著學術的嚴肅與認真。
這季的《五十公里桃花塢》依然如此,從一開始就提出了“人生是曠野不是軌道”、“搭子文化”等近期互聯網熱議的話題,但可惜的是,這些話題并沒有像之前的社會學理論一樣,與節目內容產生對應。
在日復一日的加班熬夜、拼命攢錢的高壓生活下,“生活是曠野,不是軌道”更像是當下年輕人焦慮背后渴望逃離現狀的訴求,是對自由度低的生活的抗議。
可桃花塢本身就是一個類似烏托邦的世界,這里完全沒有現實的壓迫,有的只是美麗的景色、度假的氛圍、吃喝不愁的瀟灑和朋友在側的悠然自得,更何況這些藝人嘉賓也沒有“曠野”還是“軌道”的選擇困難,用明星的生活,對比觀眾的“軌道”感,實在是難以讓觀眾共情。
同樣的,“搭子文化”也是互聯網時代的社交新詞,面對不斷內卷的生活困境,年輕人疲于或沒有能力去建立一種強關系,但由于情感需要,臨時搭建一種淺層的社交文化,這一點事實上也與桃花塢的社交語境并不相符。
互相熟悉的老塢民并不需要“搭子”,他們已經在這里結識了氣場符合的朋友,需要搭子的新塢民則像是強行擠入一個固定圈子的陌生人,更趨向于和同樣身份的新塢民一起玩,所以,新老塢民之間與其說是搭子,不如說是互相“抱團”。
不合適的語境,上不合適的價值,讓《五十公里桃花塢4》開篇的實驗意味極為刻意、強硬。
其次,這一季節目的嘉賓選擇與表現都并不出彩。
冷眼在《五十公里桃花塢》第三季:在一檔綜藝節目里“見眾生”就提到過,多元嘉賓一直是社交實驗中相當重要的角色,第一季陳陳陳的行為藝術為桃花塢奠定了內容特色,第二季陳瑜和文牧野帶來了多元圈層的碰撞,就算是第三季,鳥鳥和王傳君的夜聊也成為節目的高光段落。
但新一季節目幾乎成為了演員歌手的明星集會。
宋丹丹、張國立、王鶴棣、李雪琴、汪蘇瀧等九位老塢民完整保留,新塢民也是流量居多,且缺少特色。
更令冷眼擔憂的是,不論是新塢民還是老塢民,這一季的嘉賓仿佛都已深諳塢學之道,為了不被“罵”上熱搜,總是一團和氣,不當出頭鳥,不引眾人怒,以自我調侃為主,去復制前三季被印證成功的笑點,致力于打造一檔歡樂的桃花塢團綜。
可“討好感”對于一檔主打實驗向的社交觀察類綜藝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
冷眼還有些遺憾的是,當新一季的《五十公里桃花塢》來到了北國雪鄉,和之前的海島景象相比,天寒地凍的雪景的確在視覺上給人眼前一亮之感,可在內容上,節目并沒有在新場景上延伸出更多有趣的內容。
不管是先導片中“孟琦琦”對徐志勝的“爆改”,還是第一期的冰雪運動會,都是對以往節目高光段落的復刻,尤其是新老塢民見面時的“破冰”環節,更是無聊到有失桃花塢節目制作的水準。
以物理上的“破冰”為梗,讓新老塢民隔著冰墻相互喊話,想盡力營造趣味的沖突感,但喊話內容言之無物,不僅讓節目之外的觀眾腳趾摳地,節目內的嘉賓也難掩尷尬。
其實這一段完全可以用更有趣的方式代替,比如節目中提到的紀錄片《北方的納努克》,冰天雪地之下資源本就拮據,因紐特人正是在對資源的掠奪和守護中發展出一段段社交關系。
那么,新塢民首先入住桃花塢,老塢民第二天才能來到塢內,新老塢民的矛盾就可以通過對根據地的守護挑起。用一場酣暢淋漓的雪仗完成破冰,遠比在一道形同虛設的冰墻兩端互相喊話更具看點。
說到底,桃花塢的靈魂究竟在哪?
除了《五十公里桃花塢》之外,我們習慣的與“人”相關的綜藝無非就兩種:熟人局或者陌生局。
熟人局,是以嘉賓的原生關系為切口展開敘事,比如《快樂再出發》以0713的原生關系出發,捧紅了再就業男團,《快樂的大人》則是記錄了野豬家族日常嬉笑打鬧的故事,親密熟悉的氛圍中嘉賓們往往相處地更為自然,也更容易產生治愈之感。
陌生局則是在一步步的試探中締結更深的情感,比如大部分的戀綜節目和生存類節目。
而《五十公里桃花塢》的特別之處就在于,它正好處于“熟”與“不熟”的中間地帶。
一方面是社交關系中的“熟與不熟”,即節目中嘉賓間既有多年好友的熟人局又有此前零接觸的完全陌生局,且多重社交關系中,還穿插著代際的差異,這就讓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更具生動性和復雜性。
另一方面,則是領域的“熟與不熟”,《五十公里桃花塢》勇敢地打破了“全明星陣容”。節目里有用毛線球裝點桃花塢的設計師歐歐,舉辦桃花塢時尚嘉年華的《時尚芭莎》前主編蘇芒,“三傻”之一的短道速滑運動員武大靖,多元的嘉賓在不同領域、不同視角為桃花塢的理想社區注入了多樣新鮮的元素。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不同,我們才能看到節目中嘉賓們表現出的堅持、不解、拒絕甚至反抗,上位者和下位者對于話語權的爭奪、不同性格在“Push”和“No push”之間的掙扎。
所以,當這一季缺乏了同樣的碰撞后,桃花塢也自然失掉了“社交實驗”在一檔綜藝節目里“見眾生”的意義。
再多說幾句,如果按照“社交實驗”的概念來講,節目每一季甚至都應該邀請不同的15個人,即使偶有重復,也只能是兩三人的極少數。一旦是大部分人的重復,對于社交的挖掘就會越來越少,節目的內容也會越來越單一,“一個人抵達,一群人出發”將會變成空洞的價值包裝,節目也會逐漸淪為一檔以社交實驗為幌子的生活類慢綜。
說完了嘉賓的選擇,我們來談談規則的設定。
對于一檔實驗性節目而言,極具顛覆性的規則設定,也可能成為一大亮點。
作為社交實驗場,桃花塢在集體、家庭和伙伴之間設計了諸多金錢規則和商業規則,塢民需要在桃花塢內建立自己的業態賺取桃花幣,以滿足桃花塢生活的需要,同時也可以按照個人或集體的意愿分配桃花幣。
商業規則和社交規則逐漸形成了一套獨屬于桃花塢的潛規則,即“塢學”。規則設定下的沖突不僅豐富了節目內容,也貢獻了諸多名場面。
這里冷眼想到了一檔規則設定十分有趣的韓綜《新世界:虛擬貨幣爭霸戰》,在綜藝中打造虛擬的游戲世界,場景設定也是一個向往的理想世界,但節目設定了全新的貨幣規則,嘉賓需要在游戲過程中了解貨幣和現實中韓元的匯率,并為了理想生活而相互博弈,這讓故事極具吸引力,嘉賓也能在新世界不同項目的體驗中給足反應。
《五十公里桃花塢》其實可以像《新世界:虛擬貨幣爭霸戰》一樣,強化“塢學”規則,不讓嘉賓那么舒服,在人的故事缺少新鮮感的時候,讓他們面對不同設定的桃花塢,或許會讓“社交”的動機和目的更具看點。
另外,“空間”也是桃花塢在內容設計上很巧妙的一環。
在《五十公里桃花塢》中,空間是社交的發生地,不同的空間氛圍會帶來不同的社交感覺,從第一季到第三季,除了小屋內的社交主場景,不同業態的“工作室”,節目還設計了冥想屋、孤獨屋等特別的空間存在,這讓群體和個人的存在有了邊界,也讓人物的情緒厚度可以沉淀。
比如節目第三季中本不熟悉的鳥鳥和王傳君正是在和李雪琴三人到孤獨屋觀星夜聊、看日照金山的過程中,實現了深入交流。兩個i人在“你好,吃了么?”淺層社交之上的靈魂對話,才讓社交有深度,內容有意義。
這季的桃花塢從海邊搬到了雪山,乍一看確實耳目一新,但這份新鮮感并不能持續太久,只有社交空間的突破才能看到人物的更多面,冷眼也很好奇這季的桃花塢會設立怎樣的特別空間。
以上,是冷眼對《五十公里桃花塢》第四季前兩期的觀后感,因為抱有期待,所以會感到有一點失望,但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尤其是最新一期650解散后,后續的故事線會如何發展也讓冷眼期待。冷眼會持續關注后面的節目,特別是節目對新老塢民社交關系的挖掘。
如果有好轉,冷眼也會繼續和大家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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