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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4月2日是世界自閉癥關注日,也稱孤獨癥關注日,提醒人們對自閉癥患者的關注和關愛。事實上,除了天生自閉的兒童以外,隨著現代生活方式的改變、生活節奏的加速與生活壓力的增大,普通成年人也難免頻頻陷入交往焦慮中。如何理性地認識和應對人際問題?近日,BBC《科學焦點》和《新科學家》等刊物刊發文章,從不同角度進行了探討。
原文:《優化公共數據治理賦能社會建設》
作者 |上海政法學院教授 關保英 上海財經大學博士生 靳佳俊
圖片 |網絡
《科學焦點》:我們為什么會“社恐”
恐懼癥,如對蜘蛛或封閉空間的恐懼被認為是非理性的,因為現代世界的普通人很少或根本不用擔心這些事情。實際上,我們本能地害怕某些東西,因為我們是在它們構成威脅的環境中進化的。恐懼癥是一種焦慮癥。雖然我們很熟悉蜘蛛恐懼癥和幽閉恐懼癥,但它們并不是最常見的恐懼癥。公開演講、打電話、結識新朋友、約某人出去……許多人對這些行為感到非理性的恐懼,以至于社交焦慮不僅是最常見的恐懼癥,而且是最常見的精神障礙之一。
人類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善于交際的物種。但為什么有這么多人會害怕與人交往?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首先需要理解為什么人類具有如此強的社會性。人類并不是最強的,也不是最快的。我們不會飛,沒有盔甲和武器,甚至連偽裝都沒有。然而,我們可以說控制了這個星球。因為我們是社會性的,合作性的。狼或劍齒虎可以輕易地殺死一個人,但如果是五個人呢?它們就沒有機會了。
與他人互動的能力,理解、預測和協調他人的能力,取悅和安撫他人的能力,這些品質導致了原始人類社會的成功。最成功的個體可以繁殖更多后代,所以這些品質變得普遍。所有這些都表明,我們的大腦在最基本的層面上是如此強烈地傾向于互動和社交。而正因為社會互動對所有人來說都非常重要,我們在很多方面依賴于它們,所以得不到它或失去它就會讓人害怕。記住,人類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我們在社區和合作部落中的進化。生活在野外時,歸屬于一個社會群體并被其所接受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被部落拒絕是非常危險的,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避免的事情。
現在的情況可能不是這樣,但這就是我們進化的背景,所以被社會排斥和批評的厭惡嵌入在我們的DNA之中。無論誰說,“棍棒和石頭可以打斷我的骨頭,但言語永遠不會傷害我”,都是大錯特錯的。研究表明,經歷社會性拒絕會導致大腦中的活動類似于身體疼痛,社會排斥很傷人。然而,現代世界和現代大腦的復雜性意味著我們每時每刻都面臨著被拒絕的風險。
此外,即使是最基本的人類互動也是一件認知復雜的事情。即使只是關于天氣的閑聊,它仍然需要你實時關注和處理對話。所有這些都意味著你必須考慮從對方那里得到的每一點信息——他們說的話,還有他們的表情、姿勢、語調、語調變化,等等。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大腦也要處理很多事情。焦慮程度通常是由杏仁核和前額葉皮質之間的相互作用決定的。杏仁核產生引起焦慮反應的情緒,而負責邏輯、分析和自我控制的前額葉皮質會抵消這些情緒。大多數人在兩者之間有一種平衡,但對于有焦慮癥的人來說,平衡通常會向杏仁核轉移。
社交焦慮還關乎工作量問題。在社交場合結束后,我們會花很多時間思考發生了什么以及是如何經歷的,這是相當大的認知負荷。大腦一直在試圖預測將要發生的事情,并對事件進行模擬,試圖找出答案。這是我們在遇到危險和危險之前學會避免它們的方法。我們會通過觀察別人來收集信息,但永遠不可能真正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能推測。大腦會花更多的時間在“如果”上: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怎么辦?他們在笑,還是在笑我?總而言之,即使沒有被拒絕,社交聚會仍然會讓許多人筋疲力盡。
作為社會動物,我們通常非常關注社會地位。從學校里流行的小圈子,到成年后的“攀比”,我們不只是想被接受和喜歡,我們還想被尊重,被欽佩。為此,大腦有復雜的神經機制來追蹤社會地位及變化。事實上,我們非常關心自己的社會地位,以至于地位低下會導致抑郁和焦慮。人們不只是因為虛榮或膚淺才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最終,大腦對社會互動、關系和地位投入了很多精力,并依賴于這些反饋信息。但這意味著,任何有可能損傷社會地位的東西,都會被視為真正的危險和威脅。當感知到威脅時,我們的大腦會以壓力和焦慮做出反應。
所以,每個社會互動最終都是一種平衡行為,在潛在的回報和被拒絕的風險之間。無論哪種方式,它都需要大量的精神能量。這再次解釋了為什么社交焦慮如此普遍。雖然許多人把它們貼上恐懼癥的標簽,但我們大腦的運作可能會認為它們根本不是非理性的。因此我們要關注這一現象后面深層次的生理原因,更全面的成因分析可以提供更多的應對措施。
(原標題為:Come Out of Your Shell,蘇奕聞/編譯)
《新科學家》:適當“獨處”可促進心理健康
獨處正逐漸成為時代潮流,英國和美國的成年人獨自度過約三分之一的清醒時間,隨著年齡增長,這一比例還在上升。在許多地方,獨居人群比例達到歷史新高。最近對75個國家的調查顯示,其中17個國家的獨居人群比例超過25%。越來越多的人遠離人群,甚至對此心生向往。盡管有大量研究指出,獨處對作為社會性動物的人類是有害的,但新的研究顯示了獨處為何以及如何促進心理健康和激發內在力量。
目前,獨處的定義尚不清晰,大部分情況下人們將它和孤獨混為一談。報紙上的頭條警示人們注意“孤獨流行病”,一個世紀以來的大量文獻展現了孤獨的負面影響,如焦慮感、社交隔離感和受排擠感。但那是孤獨,不是獨處,混淆孤獨和獨處的界限可能導致人們錯失獨處蘊藏的機遇。最近,雷丁大學的內塔·韋恩斯坦教授(Netta Weinstein)、杜倫大學的阮翠薇博士(Thuy-vy Nguyen)和我共同出版了《獨處狀態:獨處的科學和力量》(Solitude: The Science and Power of Being Alone),致力于研究日常獨處如何影響生活。通過在線調查,我們采訪了數千名13歲至85歲之間的英國人,開展了規模最大的一項同類研究。有了這些數據,我們能夠更清楚地定義獨處及其要求,以及探析為何有些人能夠享受獨處。
很多受訪者將獨處描述為一種心理距離,而非物理距離。類似地,科學家們把孤獨定義為社交中的期待和現實的落差。即使人們坐在伴侶旁邊或人山人海的體育館里,仍然可能感到孤獨;而人們如果獨立思考,擺脫他人期望,也能在自己信任的伴侶身旁,甚至在擠公交時獲得獨處狀態——這使得獨處對許多人來說如此輕松。阮博士與同事們專門研究了獨處的減壓效果,發現人們連續一周每天獨處15分鐘后,會出現“失活效應”(deactivation effect),降低興奮和焦慮等“高喚起”(high arousal)情緒,增加平靜等“低喚起”情緒,甚至在下個禮拜中仍然感受到因此獲得的減壓效果。可以說,適當的獨處能調節情緒。
獨處的好處還不止于此。獨處可以通過自我發現和內心平靜來培養幸福感,提升競爭力和獨立性。一些研究表明,獨處可能提高創造力,不過這取決于獨處的原因。當個體不恐懼獨處、主動避免社交時,才能在獨處時間中培養創造性思維。害怕或者厭惡社交活動而獨處的人是由于恐懼或焦慮阻礙了社交,則難以在獨處中收獲這個好處。
我們還發現,人們主動選擇獨處時,甚至可能滿足社交實現的同等功能。這與韋恩斯坦和她在雷丁大學的同事馬克·亞當斯(Mark Adams)的最新發現契合:獨處有助于滿足三種基本需求,即與他人有聯系,感覺自己有能力,感覺自己有自主性,從而提升幸福感。個體通常能在社交中滿足這些需求,而獨處也可以起到類似效果。
獨處和孤獨的界限在哪里?解答這個問題,有助于我們真正從獨處中獲益。個體間存在差異,但最近一項調查了438名24歲到30歲人群的研究顯示,獨處轉變為強烈的孤獨感可能存在一個臨界點,即超過75%的獨處時間。更重要的是,獨處和孤獨存在主動和被動的區別。如果獨處狀態是主動選擇的,人們就能夠減少孤獨感和壓力,感受到更大的自主性。
我們建議人們享有獨處時間,并為此進行規劃,從而發揮獨處的積極效應。人們可以嘗試使用“打造獨處”(crafting solitude)的干預措施。這個措施旨在塑造個體與孤獨的關系,挑戰有關獨處的消極假設,引導個體進行有意義的獨處活動。我們還有一個秘密武器:好奇心。我們發現,以好奇心對待孤獨的人專注于思考獨處能實現什么,這能消除困難時刻的種種不適。
(原標題為:How Mastering The Art of Being Alone Can Boost Your Mental Health,陳詩凡/編譯)
文章為社會科學報“思想工坊”融媒體原創出品,原載于社會科學報第1899期第7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本期責編:王立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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