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客社：守望共同的塵世故鄉

題目：最痛的人生，都是微笑著的！

這是一件真事，發生在今天上午。

上午，我應邀到翔安一村莊做客。出發前，天陰沉沉的，雨剛停。雨已經連下幾天了，地面濕濕地，空氣中仿佛隨時都可以擰出水來。

我通過滴滴打車叫了一輛車，很快，一輛新能源小車停在我的面前。司機是一位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看起來有點文弱，然而，言談舉止間頗為客氣，一直都保持著微笑。

我坐進車里，他禮貌地問候我，然后我們開始了一段對話。我問他：“你剛做司機嗎？”他輕輕點頭，回答道：“是的，我曾經是一位程序員，但現在改行了。”我繼續追問：“為什么改行了呢？”他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我太太生病了，每天都需要送她去醫院治療，所以只能辭去工作。”

我有些冒昧地問：“她得了什么病？”他回答：“一種與免疫力低下有關的嚴重風濕病。”我安慰道：“還好吧？”他搖了搖頭，糾正道：“不是很妙！這種病被稱為‘不死的癌癥’，人的上身會慢慢彎下去，直到頭部接近腳部，就像被折疊起來一樣。”

“啊！”我聽后震驚不已。他繼續解釋：“這病經常性打針可以一定緩解，但終究會越來越嚴重。如果想挺起胸膛，需要進行多次大手術，將很多骨頭敲斷再重新矯正。這樣的手術對患者來說是非常痛苦的！”

“這不是太太唯一的麻煩，由于免疫力低下，她還有不少與之類似的重大疾病！也就是說，送太太去醫院治療將會成為此后我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宜。”他繼續傾訴道。

我關切地問他：“那你們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無奈地回答：“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已經是我的太太，我不能放棄她。她每天都努力在我面前表現得開開心心，但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讓我難過。我也盡量在她面前保持樂觀，因為我知道，我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精神支柱。”

我繼續詢問：“你多大了？”他回答：“我們兩個都是二十多歲，結婚兩年了，還沒有孩子。在一次旅行中，她告訴我骨頭疼，我帶她去檢查，才知道我們已經遇到了大麻煩！”

我試圖安慰他：“你太太還年輕，現在醫術越來越發達，或許還會有希望！”他感激地看著我：“謝謝你的吉言，但我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我只是擔心，等我老了，又有誰能來照顧我的太太呢！”

到了目的地，細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我走下車來與司機作別，并目送著小車，直到小車離開視線。我望著那被雨水打濕的世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傷。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幸和痛苦，但也有像這位司機一樣的堅守和承諾。無論境遇如何困厄，他們不會因為本身力量的弱小而放棄人性的善良。—— 司機的微笑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痛苦的人生，往往都是微笑著的！

作者簡介：林鴻東，鷺客社創辦人，福州大學當代閩臺文化研究所特約研究員，福建省閩南文化研究會理事，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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