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半悅讀
看完《城中之城》原著,我并不認為趙輝被徹底黑化了。
在滿是誘惑和陷阱的金融圈,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游走在一種非黑非白的灰色地帶,把違規行為盡量保持一種可控范圍內。
而且,他就算被薛致遠、吳顯龍他們一步步“圍獵”成功,也是步步為營為自己留足了退路。
最后,若非吳顯龍繞過他跟國勝基金合作,他也不會因一時大意被牽連在內,更不至于在事情敗露后陷入無計可施的地步。
正如苗徹所說,處在他的位置,能做到他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
01、防不勝防的“美人計”。
薛致遠想跟趙輝這個老同學“強強聯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為此,他想盡了各種方法,甚至試圖用物欲來拉攏腐蝕趙輝,給他送過卡,送過錢,也送過房子。
可趙輝在S行低調謹慎了二十多年,是出了名的不近財色,根本不想跟他這種打法律擦邊球的行當沾邊。
其實,在金融圈子里浸淫了多年,趙輝并非沒有鉆過規章和政策的漏洞,可他行事有自己的底線,也深知哪些東西是堅決不能碰的。
而薛致遠偏偏就屬于底線比較低的那種人,只要能賺到錢,什么空子都敢鉆,他的那些投資計劃,趙輝光是聽上去就已經心驚肉跳了。
所以,趙輝即便是給他和吳顯龍搭了橋,事后也語氣客氣且到位地明確了態度: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過,薛致遠被拒絕后并未就此罷休,而是打定了不把趙輝拉下水不算完的主意,另找機會給他設套。
這種時候,美女周琳的出現,對一心想拉趙輝下水的薛致遠來說,簡直就是瞌睡碰上了枕頭。
所以,他才迅速幫周琳的公司搞定了貸款,解決了迫在眉睫的經濟危機后,又幫忙募集資金籌備上市。
事實也證明,薛致遠確實賭對了。
當他以明星登場的架勢,牽著妝容精致的周琳出現在同學聚會上時,一向以冷靜自持的趙輝不由得渾身一震,酒杯都落在地上摔碎了。
要知道,趙輝不貪財不近色,卻唯獨對亡妻李瑩念念不忘。
就算他從當時的悲痛絕望中走了出來,可那種欲哭無淚的痛楚,蝕骨鉆心的窩塞,至今想來仍是比死還難過。
趙輝這種近乎失態的反應,薛致遠在第一次見到長相酷似李瑩的周琳時就已經預見到了,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利用這一點。
有周琳那張臉打底,薛致遠篤定了趙輝再也逃不脫。
以至于,本就財大氣粗到張牙舞爪的他,更是囂張到連掩飾的借口都不愿意好好找一個,就大喇喇地把還是他女伴的周琳托付給了趙輝。
而趙輝又不是傻子,用腳趾頭也能猜出薛致遠讓周琳“搭個順風車”的用意。
對著周琳那張眉目如畫的臉,他的一顆心本就情不自禁的亂跳,再經周琳主動一撩撥,就更是心浮氣躁了。
至于她那句,“趙總,我說我喜歡你,你信不信?”
趙輝自是不信的。
不說他早過了幻想一見鐘情的年紀,就算是平日里應酬不多,也見過不少這種場面上混的女人,早就清楚其中的套路。
而且,在趙輝看來,周琳這種情況算是屬于比較出格的了,連火候都沒掌握好就展開攻勢,更別說內容還那么犯忌。
畢竟,就算是送美色上門,也是要講究策略的,男女間的推拉收放,本就微妙至極,差之分毫,便意味盡失。
她這樣心急,反而會讓男人吃不消。
可趙輝的不上道,卻并未讓薛致遠打退堂鼓。
他不僅沒有收手,反而花高價給周琳買了趙輝家對門的房子,好讓她近水樓臺先得月。
周琳的入住,給趙輝的一雙兒女平靜的生活帶來了騷亂,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并沒招惹誰,竟還被欺負到家里來了,趙輝自是非常氣憤。
他也打過電話給薛致遠,讓他把周琳搬走,可看到兒女都那么喜歡周琳的親近和照顧,他又心軟了。
最后,無論是策反也好,還是淪陷也罷,趙輝終究還是沒過了周琳的美人關!
02、薛致遠用官位腐蝕趙輝。
薛致遠圍獵趙輝的第二步,就是為他謀官位。
其實,趙輝并不是一心想往高處爬的官迷,不然的話,他但凡在銀行里睜只眼閉只眼,就能活得比薛致遠還風光。
不過,男人一旦過了五十,就遠比金錢美色還要看重權力,就算是不喜鉆營的趙輝,也勘不破名利這關。
而且,他不爭,并意味著愿意受被冷落雪藏的委屈。
本來,分行就要換屆了,在一眾中層領導里,趙輝無論是資歷、人品還是工作能力,都是拔尖的。
再加上,他剛剛從幾十家銀行的競爭中突圍,拿下了上海1號那個大項目,給分行帶來了五十億的業績。
這一仗,趙輝提前做足了功課穩扎穩打,雖然仍是保持了一貫的低調作風,卻贏得漂漂亮亮。
所以說,戴副總縱身一躍空出來的那個位子,由趙輝接任的可能最大。
任誰看來,在分行顧總找趙輝談過話后,他升副總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縱然如此,趙輝仍是格外的小心謹慎,繼續夾緊尾巴穩扎穩打做他的端方君子,生怕到最后關頭再起什么變數。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來什么,戴副總空出來的那個缺,最后竟然被總行空降下來的一個處長給補了。
這個不聲不響殺出來的黑馬,擋了趙輝的晉升路,也狠狠打擊了他上班的熱情,一下子高燒到了四十度。
那段時間,趙輝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自暴自棄的感覺。
可總行空降這個副總,也確實不簡單,比趙輝年輕了五、六歲不說,花里胡哨的履歷也比他的好看不少。
趙輝本該感到委屈的,可被這樣的人取代,就連叫屈都有點不能理直氣壯,也就愈發地郁悶頹廢了。
那幾天,趙輝家里彌漫的便不僅僅是病菌了,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黑壓壓的,兜頭兜臉地撲將過來,逼得他胸口生疼,喘不過氣。
而且,就算趙輝想要故作釋然地不露頹勢,那位新官上任的新副總氣量卻不大,偏偏要七拐八彎地把“三把火”燒到他身上。
很快,趙輝和吳顯龍的關系就被擺上了桌面,又有傳聞說他女兒去美國看病的高額醫療費來路不明。
于是,一門心思要把事情鬧大的新副總撂下狠話,對趙輝的問題要仔細地查,兜底地查,舉一反三地查,任何細節都別放過。
當眾人對趙輝或惋惜或可憐時,唯獨他自己沒事兒人一樣,照舊與平常無異地上下班,連午餐也是毫不避忌地去人多嘴雜的食堂。
然而,審計組聲勢浩大地調查了一番,趙輝卻毫發無傷全身而退。
周琳給他戴金表的照片是P的,他的財務往來也沒有問題,至于女兒去美國看病的費用,則大部分都是募捐來的。
更絕的是,他只用一個去新加坡培訓的機會,就從陶無忌嘴里換來了蘇見仁和程家元父子關系的秘密,一招就把背刺他的蘇見仁從銀行給踢了出去。
至于新副總,則很快就栽在了男女問題上。
本來,這種個人問題放到現在,根本沒人會跟他較真,可問題是他跟情婦在高級酒店過情人節,偏偏被電視臺采訪給拍了個正著。
當晚節目在黃金檔新聞上一播,全上海都看到了這對男女的尊容。
情人節不在家陪老婆,卻跟有夫之婦在外搞浪漫約會,要說他倆之間沒貓膩,那也得有人信啊。
向來,涉及這種事情,道聽途說的傳言跟有圖有真相的抓現行,性質便完全不同,行里若是再不管,不就成了放任亂搞男女關系了嗎?
鑒于此事造成的惡劣影響,總行隔天便有了處理結果,新副總灰頭土臉地撤回了總行,趙輝名正言順地走馬上任。
當然,事情之所以這么巧,都是趙輝默許薛致遠操作的,而按照薛致遠一貫的作派,沒有對那位新副總動粗,就已經算是十分文雅了。
而趙輝為這個副總的位子所付出的代價就是,上任的隔天就簽了致遠信托的一個融資項目,兩個億,為期一年半。
所以說,從長遠來看,這步看似雙贏的棋,明顯還是薛致遠更得利!
03、吳顯龍的挾恩拿捏。
如果說,薛致遠對趙輝的拉攏腐蝕是圍獵,那吳顯龍則是明晃晃地挾恩拿捏了。
對于趙輝來說,認識了四十多年老阿哥吳顯龍,既是老友又是恩人,也是除了亡妻李瑩之外,他在這世上最虧欠的人。
不說從穿開襠褲起,趙輝便跟著這位“阿龍哥哥”玩,兩人的關系就已經要比親兄弟還親了。
就說四十多年前的一天,十六歲的吳顯龍冒死沖進失火的房子,把睡午覺的七歲趙輝背了出來,這份救命之恩就夠他一輩子報答的了。
那次救人,吳顯龍被掉落的房梁砸傷了后背,留了道五、六寸長的印子,也傷到了主血的督脈,剛六十多歲就已經發白背駝了。
所以,但凡這位大哥有所求,趙輝就會竭盡全力幫他想辦法,當初吳顯龍賺到的第一桶金,就是趙輝幫忙貸的款。
如今,吳顯龍歲數雖然上去了,可野心卻也跟著只漲不跌,一門心思要不計成本地擴張做大,結果環環相扣的資金鏈很快就出了問題。
去年年底,一直走下坡路的顯龍集團負面新聞層出不窮,他無計可施之下就找上了趙輝幫忙貸款。
換了別人要趙輝“通融”,他自是無須理會,可吳顯龍求到他頭上,他根本無法開口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幫他搞定了四千萬。
對于趙輝來說,這種并不牽涉過分的違規的貸款已是前所未有的出格了。
雖說,苗徹發現問題后,就算也很為難,卻還是念在他的面子上網開了一面,并沒有進一步深究,卻讓他愈加慚愧。
可就算這樣,吳顯龍還是嫌少。
不過,趙輝一直以來堅持的底線決定了,就算吳顯龍再開口,他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應承了。
所以,當他上班時接到吳顯龍的電話,才會別扭得像做錯了事一樣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可這位老阿哥卻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直接在停車場堵到人,并帶著外賣去他家來了個情感綁架。
“我曉得,能幫的話,你一定會幫我。你說不行,肯定就是不行。我要是太為難你,也不配你叫我一聲‘阿哥’”。
吳顯龍明知趙輝會拒絕他,才會退而求其次,只讓他幫忙搭個橋,引薦神通廣大的薛致遠給他認識。
若說趙輝是出了名的持身端正的正人君子,那薛致遠就差把老大的“違規”兩個字刻到臉上了。
對于薛致遠那種個要冒很大風險的融資方案,吳顯龍明顯很心動,這兩個生意人,只要一提到錢,兩眼都本能地會發光。
可薛致遠那種野路子上弄來的錢,對于吳顯龍來說僅僅只是緩解眼前之困的杯水車薪,并不能從本質上解決他的麻煩。
而且,薛致遠幫他的目的就是拉攏趙輝,就像是賭場里給賭徒設套一樣,引人入局之后才好提條件,最后甚至還要人連本帶利吐出來。
所以,即便是吳顯龍沒有明言,趙輝也不難知道,必定是薛致遠提了什么關于他的苛刻條件,才讓吳顯龍急得腦溢血住院。
不得不說,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對吳顯龍的虧欠,趙輝才答應了薛致遠那個私募基金的計劃,也跳進了老阿哥專門給他挖的坑。
可趙輝不知道的是,從頭到尾他都被吳顯龍給欺騙了。
其實,當初那把火就是吳顯龍放的,趙輝反而差點成了受害者,結果卻反被他挾恩拿捏了這么多年。
縱觀全書,每次看到吳顯龍問趙輝:“蕊蕊東東都好?”,我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實在是太懂如何拿捏趙輝了。
可以說,恩情和親情,趙輝的兩個軟肋被吳顯龍拿捏得死死的。
趙輝出差時,是他帶發高燒的趙蕊看的病,趙蕊出國治眼,是他上趕著出的錢,東東參加油畫比賽,也是他十天飛了六七個來回陪著在玉龍雪山寫生。
要知道,吳顯龍無兒無女,他不求回報地做這些事,主打的就是要讓趙輝記情,好成全他自己的野心和執念。
他口口聲聲真心實意想守護趙輝,實際上卻是一直在貪心不足地挾恩把趙輝一步步逼進了死胡同。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寧愿相信吳顯龍那番懺悔是發自真心:
“你不曉得,我每次看到你,都在想,是我害了這家伙。囡是個好囡,軋了壞道。說的就是你。你軋了我這個壞道。”
確實,吳顯龍若非執念那么重,也不會把趙輝拉下水,挾恩拿捏著他跟他們同流合污,成為他們利益輸送鏈條中的一環。
而他若真想幫趙輝,也有的是辦法,可他卻偏偏選了對趙輝最致命的那種。
只能說,趙輝的落馬記里,吳顯龍的恩情才是最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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