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她的問題｜美君
外婆瘋癲了五十年
現在永遠清醒了
她躺在木板里
門臉旁長滿掃帚秧
太高了，還是砍斷吧
她最愛干凈，也最膽小
外婆上一次清醒
只有我一人看見
十七年前，外公走的那一年
她坐在小木桌旁
拿起十幾年沒照過的鏡子
照了一遍又一遍
像在看別人的鬼臉
那個下午的結尾
她在鏡中認出了自己
想用手抹平臉上的褶皺
惶恐地自言自語：
不知道啥時候會死呢？
小木凳已變得太小
今天我又坐在上面
依舊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2024/02/05
晚安，明天早上醒來
繼續做個詩人
編輯：茸木
題圖：Deborah Shee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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