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兩聲敲門聲,隨后門外有人喊道“請問,王干警在家嗎?”
主人打開門一看,來了兩個客人,感覺其中一個很陌生。隨即熱情地說道:“稀客,請進喝茶。”
“不用了。”話音剛落,來客中的陌生男子,突然從口袋掏出一把手槍,照著主人就是兩槍,男主人當場倒地身亡。
剛才驚悚一幕,發生在海林市公安局車管股股長王建民的家中。
時間是1994年1月17日傍晚5點30分。
兩個持槍男子,在打死王建民后,隨即對其大女兒,小女兒,和一個小兒子進行兇殘的射擊。
而剛才發生在屋內血腥一幕,被一個女孩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是王建明的二女兒。
就在他父親開門迎“客”時,她正在廚房收拾碗筷,打算做晚飯。
這時,她聽見敲門聲,后其父親和兩名歹徒在低聲說話,就突然聽見“啪啪”兩聲槍響
她扭頭一看,父親倒在血泊中,她馬上明白發生了什么,在歹徒繼續對其他家人開槍時,她悄悄地跑到衛生間,反鎖著門,兩名歹徒發現還有一個人活著,就拼命在外面扭衛生間的鎖把。
待在衛生間的二女兒,深知時間一久,歹徒定會破門而入。
幸虧以前她在市體育隊訓練過,身體素質好,她迅速翻過衛生間的窗戶,抱著外面的下水管,逃到了一樓,爾后跑到公安局報了案。
接到報案,聽說歹徒有槍,而且又是一起槍殺警察血案,隨即20余名全副武裝的特警趕赴現場。
此時,罪犯已經逃跑,屋內慘不忍睹,除了一個一歲左右的幼兒,被大女兒舍身護著幸存之外,其他人均無生命體征。
海林市刑警大隊偵技人員,相繼趕到現場,經現場勘查,找到六個彈殼,室內有翻動痕跡,衛生間墻壁上留有帶血的手套印,沒有偵破價值。
經過仔細的檢測,偵技人員在已經擰掉在地的衛生間門手把上,提取了兩枚罪犯留下的清晰指紋。
后經彈殼痕跡的檢測,現場遺留的彈殼正是從兩年前,被害的兩名警察的配槍中射出的。結果證實,殺害兩個民警奪取槍支的罪犯,正是槍殺王建民的兩個人。
情況一出,立即引起了專案組的高度重視,立即把前兩起殺警案進行了認真梳理和分析。
1991年4月22日,柴河林業公安局刑偵科內勤民警,趙偉石,他9歲的女兒也在家同時被害;
1993年10月6日,丁林市石河鄉派出所副所長,丁國春,在家被歹徒槍殺,其妻子也被兇手殺害。
當時兇手搶走了兩人的配槍。
1994年1月18日,也就是在王建民被害后的第二天,黑龍江省廳和牡丹江市公安局在海林召開案情分析會,警方對近幾年發生的槍殺案,進行細致梳理:在1993年一年期間,除了丁國春被害案之外,還有連續發生的三起大案。
警方整理后突然發現,從1991年到1994年中發生的六起案件,其中五起槍擊案的目標對象都是警察,還有一起也是與警察間接關聯。
多起殺警案在當地公安系統,引起極大的震動,社會傳聞越來越邪乎:罪犯專殺警察,而且來無影去無蹤。
警方發現,幾起案件都是罪犯通過和平方式,進入室內作案,說明罪犯和被害人熟悉,而且被害人都是警察,和警察都熟悉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經過仔細推理,那只有一種可能,罪犯很可能就是海林市公安系統的內部人員。
專案組經過分析后,感到心情很沉重,兇殘的罪犯就在公安系統內部,一天不除,后患無窮,但是,身邊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罪犯呢?
王建明的女兒是唯一一個見過罪犯的模樣的幸存者。
警方根據她的描述,掌握了罪犯的基本特征:兩個罪犯一高一矮,一個年輕點, 大約35歲左右,還有一個40多歲。
警方立即加大排查力度,罪犯是兩個人,由于暫時無法確定哪個是公安“內鬼”,那就得先從另外一個查起。
經過全市大面積的排查和篩選,排除一部分沒有作案時間后,范圍縮小到200個嫌疑對象,最后確定八個重點嫌疑人。
正當專案組正準備傳訊他們時,有人反映,在這八個目標對象中,有一人突然離開居住地,此人名叫王成巖,原柴河木材倉儲加工廠工人,因強奸罪于1990年被開除公職,受到警方打擊處理過。
事后得知,王成巖向別人放口風,說要去哈爾濱,當他租了一輛出租車后,對司機謊稱,說去大連,當出租車上了高速公路后,他拿著槍逼著司機又開往開原縣。
司機看見此人拿著槍,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只得按照罪犯的要求。一路上,司機為了使罪犯放松對他的防備心理,伺機逃脫,于是,邊開車邊和他聊天。
“大哥,您用槍對著我,我開車心里發慌,我保證按您的要求把您送到目的地,路費我自己出,這總可以吧。”司機小心說道。
王成巖說:“我可以把槍收起來,但是你必須安分守己的開,否則隨時要了你的命,老子用這槍打死了多人。”
司機清楚,今天遇到是一個窮兇極惡的歹徒,如果不想辦法逃跑,恐怕再也見不著妻兒了。
于是對王成巖說道:“大哥,車已經沒有多少油了,需要找個加油站加油,跑不了多遠了。”
王成巖一看油表,確實沒有多少油了,就準許了他的要求。
當車開到一個服務區加油時,這個司機要下車付費,王成巖也隨即下車買水,因為一路聊天,罪犯的戒備心理有所放松 。此時,司機還沒有等油加滿,乘其不備,迅速駕車逃離。
王成巖眼看著出租車司機逃脫,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辦,因為他不敢乘坐大巴車,他怕警方在路途查車暴露行蹤,于是只得自己徒步,哪里荒僻往哪走,花了數天的時間,居然走到了開原。
錢花的差不多了,王成巖沒辦法,他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決定搶劫。
1994年1月30日下午旁晚時分,他躲在一個省道的公路旁,伺機而動,他攔下一輛大巴客車,用槍逼著大巴司機拿錢,這名司機和王成巖進行激烈的反抗,企圖奪其槍支,被王成巖當場打死。
接到報警,大批的警力很快趕到現場,對王成巖進行圍捕,他深知死罪難逃,進行瘋狂的抵抗,晚上8時許,被狙擊手當場擊斃。
警方從王成巖的身上發現了兩把手槍,經過槍號識別,這兩把正是被害的民警趙偉石和丁國春的配槍。
此人正是多次殺警的犯罪嫌疑人,警方馬上掌握了歹徒的身份。
罪犯每次作案,都是倆人同伙,那么還有一個又是誰呢? 如今王成巖已經被擊斃,如何盡快找到另外一個隱藏的罪犯呢?
專案組決定,從王成巖的家屬找突破口,首先,警方傳訊了王的妻子,經過多次訊問,她妻子就是一句話:王成巖的事,從來沒有和她說過,她啥也不知道。
由于警方沒有掌握更多的線索,只得將其放回,但民警清楚,她一定知道情況,很可能王成巖和她交代過,如何應對警察的提問。
王成巖還有一個12歲的女兒,小學六年級學生,警方決定從她口中尋找突破口。
一男一女兩名偵查員在學校找到他女兒后,并沒直奔主題,而是以非常友好的氣氛聊聊她在校的學習情況,當小女孩漸漸消除緊張心理時,女偵查員問道:“誰常常來你家找過你爸爸?”
“有一個張叔叔經常過來找我爸爸玩 ,有一次還給我爸爸送過信。”
獲此消息,警方立即傳訊王成巖的妻子。一個回合下來,她立即交代出其女兒提到的張叔叔,名叫張泗濰,而且還交代出,張泗濰不僅給王成巖家送信,還送過子彈的犯罪事實。
張泗濰,43歲,柴河林業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居然還是4.22.系列殺警案的專案組成員。
果然不出警方事先的推理,罪犯中有一個公安內鬼,原來是他,難怪專案組剛把王成巖納入柴河重點嫌疑人,第二天就立即出逃。
警方立即傳訊張泗濰。
由于他是專案組的成員,知道警方現在對于案件的掌握程度,他也知道王成巖已死,而且兩把槍都出現在死者身上,他唯一擔心的是那個躲藏在衛生間,而逃脫的目擊證人。
張泗濰雖然沒有參與過審訊工作,但他清楚警方的審案策略,所以,當被問及送子彈一事,他矢口否認,僅承認送過信。
警方立即對他的家進行清查,發現一些不明金銀首飾。另外一個調查組反映,張泗濰有有一個姘頭李某。
據李某交代:有一次她隨口和張泗濰談到,說丁國春賣房子,可能有幾十萬現金的事。他當時問她關于丁國春的家的具體位置,并要她畫了一個詳細地圖。沒過多久,丁國春就被槍殺了。
警方在審訊張泗濰時,把在家搜到的金銀首飾和他畫的丁國春家的地圖,出示給他看,他死不交代。一連幾天,張泗濰抱著僥幸心理,企圖蒙混過關。
后來,審查人員在審理時,當場接聽了一個電話,于是故意說:“剛才醫院那邊打電話說,王成巖經過搶救,已經活過來了,馬上就要對他進行審問。”
作為專案組的成員,他聽說王成巖被狙擊手打死,怎么又活過來了?但因其當時不在現場,真實的情況并不完全知道,難道真的沒有當場打死?
這時,審訊人員看著他額頭開始微微滲汗,知道他內心已經崩潰,如果王成巖真活了,所有的事情將清清楚楚。
很快,他交代了伙同王成巖作案六起,殺害十七人的犯罪事實。
1990年,他審理王成巖強奸案時,他收到王家的好處,于是二人結識,后來在王成巖的唆使下,兩人確定一個共同目標:搞錢。
搞錢必須有槍,只有警察的身份才會有槍,于是就開始尋找作案目標,他利用自己的警察身份,首先確定了柴河林業公安局刑偵科內勤民警趙偉石,作為首選目標。
1991年4月22日,他利用自己熟人的身份,同王成巖順利地進入趙偉石的家,然后二人用準備好的繩子將其勒死,并搶走了他的配槍。
有了槍,二人開始物色搶錢的對象,并特意收集相關信息 ,平時同事之間相互聊天時,只要聽說誰家有錢,或者覺得哪個人在要害職位,就把他們作為搶劫的對象。
對于王成巖的出逃,正是他用的調虎離山之計,作為專案組成員,他知道王已經被納入重點嫌疑人,警方馬上就要對王進行傳訊時,他及時送信讓其攜帶兩支槍外逃,目的是將王調出柴河,因為省專案組已經將柴河作為重點偵破區域。
他希望王成巖逃到外地,再次用這兩支槍在外地作案,擾亂警方的偵查思路,讓警方誤以為是外地人流竄作案。
罪犯自以為精心設計的調包計,卻以王成巖被擊斃而暴露行蹤,警方利用高超的偵破策略,使長達四年之久的系列殺警案,得以成功偵破,這個隱藏在公安部門的“內鬼”,也終于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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