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六年(1441年)十一月,剛獲得親政大權的明英宗接到一份來自成都的彈劾奏疏,被彈劾人為時任蜀王朱悅(劭火),稱他專門從成都左護衛中選取百余名寡婦入府服務,這些人家中多上有老小有小,她們入府后留下一家老幼無人奉養,著實可憐,請求皇帝陛下好好管管蜀王殿下。
成都府河廊橋夜景
明英宗看得直搖頭,難道這位叔祖身具建安風骨?那也玩的太花了點。苦笑過后,給蜀王去信,要求他善待護衛軍遺屬,減少用人數量,特別是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女子,必須放歸。
“辛亥,致書蜀王悅(劭火)曰:‘近聞府中于成都左護衛軍旗之家選取寡婦百余人,間有拋下幼小兒女及舅姑無人侍養者,其情可憫。予惟府中所用之人固不可無,亦宜體恤人情,審擇約量留用,不可過多。但有兒女幼小及舅姑年老無人侍養,者宜即遣還。惟叔祖仁厚之德素著親藩,處此必有其道。書至亮之。’”(《明英宗實錄》)
那么被明英宗稱為德高望重的蜀王朱悅(劭火)生平究竟表現如何呢?
被餡餅砸中的男人
朱悅(上劭下火),生于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十二月初六,為蜀獻王朱椿庶五子,明太祖朱元璋第四十七孫。永樂二年(1404年)四月初四,明成祖大封宗室,9歲的朱悅(劭火)被四伯封為保寧王。
《皇明祖訓》規定首封郡王歲祿二千石,按照慣例當郡王出閣開府,朝廷就得給予歲祿。然而忙于削藩的明成祖祖孫三代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愿給,歷經三朝直到宣德六年(1431年)三月才額定其歲祿。要知道此時朱悅(劭火)年已36歲,早已生兒育女,結果一分歲祿都沒拿到過,簡直是離了大譜。
在兄弟中排行第五,朱悅(劭火)估計自己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可令他意外的是,宣德十年(1435年)一個天大的餡餅,竟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砸中了他。
宣德九年六月二十一日,第三代蜀王朱友壎(音xūn)因寒疾復發不治身亡,年僅26歲,朝廷賜謚曰僖。身后沒有留下子嗣。
朱友壎是蜀悼莊世子朱悅燫的嫡三子,因大哥蜀靖王朱友堉(音yù)絕嗣,二哥黔江悼懷王朱友坿(音fù)未婚早夭,才得以以“兄終弟及”的方式入繼大宗。朱悅燫本身早逝,身后只有三個嫡子。因此蜀僖王的去世不僅意味著大宗再次絕嗣,也宣示著悼莊世子一脈就此終結,只能從蜀獻王朱椿其余諸子之中挑選新的繼承人。
成都青羊宮
蜀獻王共有六子:悼莊世子朱悅燫為嫡長子,其余諸子皆為庶出,其中老三崇寧王朱悅燇(音jùn)、老四崇慶王朱悅炘(音xīn)在永樂年間已經去世,且沒有留下后裔,直接出局。此時只有次子華陽王朱悅燿、老五保寧王朱悅(劭火)和老六永川王朱悅烯三脈在傳承。
明朝實施的是支系倫序繼承制度,按照“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原則,嫡出的長房絕嗣后,當由二房華陽王一系繼承蜀王之位,可朝廷圈定的繼承人選卻是老五保寧王朱悅(劭火)。
為何會如此,還要從永樂年間的蜀藩奪嫡之爭說起。
永樂七年(1409年)六月初四,蜀世子朱悅燫不幸早逝,諸子之中年長的朱友堉年僅4歲,最小的朱友壎更是才出生數月。這讓居次的華陽王朱悅燿生出了本不該有的小心思,打算送幾個侄子早點去和大哥完聚,以便自己能夠晉封蜀世子,承襲蜀王爵位。奈何老爹對幾個孫子看護的極緊,讓他沒能找到下手的機會不說,反倒自己差點被押解進京交給四伯處置。
永樂二十一年(1423年)二月十一日,蜀獻王朱椿薨逝,壓在頭上的大山傾倒,侄子尚且年幼,這給了朱悅燿機會。老爹尸骨未寒,就急不可耐的修書一封遞到四伯案頭,控告朱友堉犯有“悖逆、怨誹十數事”。
明成祖早就對蜀藩有處之而后快的企圖,只是十一弟太過精明沒給他留下動手的余地,現如今親愛滴侄子呈上罪證,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于是乎不顧自己親征在外,派人赴成都召蜀世孫入京,待自己班師再行處置。然而天不遂人愿,他在班師途中駕崩于榆木川。
新即位的明仁宗,屁股底下的位子長期被兩個弟弟所覬覦,對朱友堉的遭遇感同身受,命四川方面徹查后,正式冊封朱友堉為蜀王,并召朱悅燿進京質詢。結果華陽王殿下還不知悔改,在堂兄面前大肆造侄子的謠。
明仁宗被他氣笑了,直接表示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回成都了,給我滾到湖廣澧州(今湖南澧縣)好好反省去。給出的理由是“鸞梟不可同處矣”,此舉實質上剝奪了華陽王一系對蜀王之位的繼承資格。
澧州古城
如此一來,當大房絕嗣,自然就便宜了不爭不搶的老五保寧王朱悅(劭火)。宣德十年(1435年)二月,以駙馬都尉焦敬為正使,都給事中陳瑺為副使,持節冊封保寧王朱悅(劭火)為蜀王。
世事難料,莫過于此。這也正應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搶也沒用”這個顛撲不破的真理。若是朱悅燿能安分守己、不爭不搶,蜀王之位會自然而然的落到他這一系頭上,哪輪得到老五保寧王來襲爵。不知道此時才去世不久的華陽悼隱王朱悅燿若是泉下有知,會否吐血三升;等待承襲華陽王爵的朱友堚在午夜夢回之時,又是否會痛罵老爹。
威信不足,王府動蕩
宣德朝因明宣宗的刻意打壓,加上蜀王府接連換主人,且繼任者都是小宗入繼,使得蜀王威信急劇下降,不管是朝廷官員還是王府屬官,對朱悅(劭火)這個蜀王不再像以前那樣恭敬。
比如時任四川按察使劉洵,為修葺本司衙門,竟將主意打到了蜀王府頭上,不但向王府勒索磚瓦獸頭等建筑構件,甚至鬧出了人命。
事發之時,朱悅(劭火)即便不是蜀王,也是署理蜀藩,然而劉洵完全沒給他面子。好在正統初年主少國疑,朝廷一心求穩,對宗室以拉攏而非打壓為主。故在蜀藩長史姜士儀彈劾下,劉洵最終被明英宗從嚴執法,將其斬首。
“(宣德十年十一月)乙未,四川按察使劉洵以修葺公宇,索蜀府甎瓦獸頭,又挾私捶死弓兵五人。長史姜士儀奏之,下都察院獄,論斬罪。洵稱冤。命三法司辯。言其罪實當。上從之?!?/strong>(《明英宗實錄》)
正統元年(1436年)六月,蜀僖王朱友壎大祥(去世兩周年祭),朝廷特意于五月提前派遣官員前往成都致祭。宗王去世后,朝廷除按慣例在治喪期間派官員前去吊唁外,絕少參與其他祭奠活動。此舉估計是意在強調朝廷對蜀藩的重視,算是對朱悅(劭火)這位新任蜀王的支持。
然而收效甚微,外官視宗室為無物在正統朝已成為常態,且不去說他,關鍵是連蜀藩屬官也不怎么尊重朱悅(劭火),正統五年(1440年)甚至爆出王府官員內斗的丑聞。
當時蜀府良醫正鈕豫、儀衛副田禾聯名向朝廷舉報蜀藩右長史劉仲珩,稱他貪贓枉法,篡越本分,挾親王以令王府,請求朝廷治其之罪,以還王府一片晴朗天。
成都蜀王府復原模型
劉仲珩不甘示弱,反手就向朝廷舉報了鈕豫和田禾的一系列罪行,稱二人為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故意找各種理由親近蜀王,借以為惡。
明英宗也是無語了,這蜀王都年已不惑了,怎么還由著王府屬官內斗?難不成給自己的定位是廟里的泥塑?沒奈何,小皇帝只得親自插手此事,命四川巡按御史對此展開調查。
調查結果為三人所奏具實,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按律當斬。明英宗認為處置太重,當年十二月做出裁決,下令減罪一等,施以杖刑之后發配遼東,作為王府官員不盡心輔佐親王的懲罰。
“甲午……蜀府長史劉仲珩、良醫正鈕豫、儀衛副田禾互訐不法事,論俱斬。上曰:‘王府官僚不思匡輔王,乃各爾造釁。其俱杖之,赦死,謫戍遼東?!?/strong>”(《明英宗實錄》)
經此一事,王府官員總算認清現實,不再鬧幺蛾子,蜀王府就此平靜下來。
溫良謙恭,支持平叛
成都護衛是蜀藩賴以獨鎮四川及維持威嚴的重要保障力量,也是靖難之后幾代帝王欲除之而后快的對象。宣德六年(1431年)在明宣宗的一再打壓下,時任蜀王朱友堉被迫交出中、右二護衛,只保留起家的左護衛。
即便如此,蜀藩護衛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在其后的日子里朝廷多次征調成都左護衛或開赴邊疆駐防,或協助征戰。宣德六年七月,因“番蠻出沒劫掠而官軍數少”,朝廷從成都左護衛征調二千五百人赴松潘駐防。
正統四年(1439年)十二月,負責鎮守松潘的都指揮使趙得向朝廷告急,稱祁命簇番寇商巴聚眾截斷糧道,又刻木為信邀約西番諸部攻打松州城(即松潘衛城),已被自己拿下,其弟小商巴聚集亂眾,占據浦江關、新塘關等地,依山川之固負隅頑抗,焚毀歸化驛、北定堡、蒲江堡等處,請求朝廷調派大軍征剿。
松潘戰略位置十分重要,當地土著叛服不定,朝廷調兵征剿已成為常態。此次同樣如此,明英宗命都督同知李安出任總兵官,右僉都御史王翱參贊軍務兼督糧儲,調集四川都司和成都左護衛官軍,龍州宣撫司(后改為龍安府,今四川平武縣)等處土軍,及松潘見操官軍,共計二萬余人,趕赴松潘征討小商巴。
松潘草原風光
祁命簇全稱祁命簇長官司,駐地位于今四川省松潘縣川主寺鎮境內,地處岷江上游,松州城以北,地勢險要。是以大軍進發后,長期駐防于此的松潘右千戶所千戶關琳向朝廷提出招撫結合的平亂之策。與此同時四川巡按御史經過探訪發現趙得等人在撒謊,商巴根本沒有反叛,因松潘鎮守都指揮同知趙諒和他有仇,設圈套將其誘捕,這才引發了小商巴之亂。
真相浮出水面后,朝廷果斷采取關琳的建議,命他與李安、王翱商討剿撫之策,最終通過釋放商巴,恢復其凈戒弘慈國師封號等政策,叛亂迅速得以平息。事后,惹出事端的趙諒被論罪斬首,知情不報的趙得則發配廣西充軍。
“(正統五年四月)丙戌,復命松藩祁命簇商巴為凈戒弘慈國師……巡按御史言其枉,敕翱等審度進退。翱至,出商巴于獄,遣人招其弟,具奏彼實無反謀,皆諒等生事所激。于是朝廷命安駐兵近地,而還商巴所領銀印,使留松州俟命。至是,小商巴等皆就招,乃復商巴國師,使還故地,而誅諒謫得戍廣西,松潘遂平。”(《明英宗實錄》)
正統年間實屬多事之秋,北有瓦剌一統草原,最終引兵南下,觸發“土木堡之變”,南有麓川宣慰司長期叛亂,引發麓川之役。
明朝平定云南后,依據當地實際情況,實施了內外有別的兩套政治制度,大致以寶山、元江一線為界,以北屬于“直隸州府司”的內陸區,以南屬于“外夷州府司”的外邊區。三宣六慰是外邊區的主體,其中又以麓川宣撫司實力最強。
麓川興起于十三世紀末,以瑞麗江河谷盆地及周邊地區為核心,強盛時掌控怒江中上游、伊洛瓦底江中上游地區。明初以其地設麓川平緬軍民宣慰司,可仗著實力強盛桀驁不馴,結果在洪武年間先后兩次遭到明軍征討,事后被拆分。及至正統年間,麓川復興繼續向四周擴張,甚至威脅到云南腹地,致使朝野震驚。于是就有了正統四年(1439年)、正統六年(1441年)、正統七年(1442年)、正統十三年(1448年)四次征討麓川,史稱三征麓川。
為征討麓川,明朝除征調云南、貴州、四川、湖廣等左近省份之兵外,甚至還從南直隸等地調兵,動用數十萬之眾,終于在正統十三年通過盟約的形式,取得了不怎么完美的結果,麓川被再次肢解,其勢力被限制在潞江(即怒江)以西,麓川由此開始走向衰落。
蜀藩所屬的成都左護衛也在征召之列,多次參與征討麓川。
麓川故地:隴川風光
持續9年的麓川之役,“轉餉半天下”,動兵數十萬“死者十七八,”致使大軍疲憊、國庫虧空,長城沿線對瓦剌防御空虛,導致“土木堡之變”,引發“北京保衛戰”。與此同時南方也沒得好,明朝在西南地區統治沒有增強反而衰落,最顯眼地當屬持續多年的苗亂。
有明一代,苗民主要聚居于貴州及湖廣西部地區,歷史上叛服不定,鎮守湖廣的楚王朱楨曾多次領兵征討。正統年間,因麓川之役連續大規模用兵,導致貴州、湖廣等地兵力空虛,當地民生也發生波動,正統末年苗亂四起。據負責統帥湖廣官軍征剿東路苗亂的征南總兵官、平蠻將軍宮聚所奏,當時苗亂波及的范圍西至貴州龍里衛(今龍里縣),東至湖廣沅州衛(今湖南芷江縣),北至湖廣武岡州(今武岡市),南至四川播州地界(今貴州遵義市),“夷眾不下二十余萬”,苗亂范圍內所屬城池多遭到圍攻。以至于正班師回朝的王驥等人被迫在中途停定,負責就地平叛。
眼見苗亂四起,朱悅(劭火)也急朝廷之所急,主動上疏朝廷表示,打算將剛從麓川戰場下來的成都左護衛一千五百人繼續劃歸王驥指揮,以協助平定苗亂。被瓦剌搞得頭痛不已的明代宗欣然同意。
“(正統十四年十月)乙丑,蜀王悅(劭火)奏:‘貴州苗賊出沒,迫近邊境。欲將成都左護衛原征麓川官軍指揮同知鄭啟等一千五百人往總兵官處聽調策應,將原舊各軍免差戶丁守衛供應?!瘡闹?。”(《明英宗實錄·廢帝郕戾王附錄》)
好容易將這波苗亂壓下去,結果因為岷藩兄弟相爭,又引爆持續數年的蒙能之亂。蒙能之亂起自景泰二年(1451年)十月,直到天順元年四月才得以平定,波及貴州、湖廣、廣西三省。
然而按下葫蘆浮起瓢,天順二年(1458年)位于黔中苗嶺一帶的東苗十三番發起叛亂,首領干把豬等人“僭稱偽號”,并組織兵力攻打都勻衛。東苗本身是“貴州諸種蠻夷之首”,且所處位置據貴州首邑貴陽城近在咫尺,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設想。
久吉苗寨
為此,明英宗命一代名將、湖廣貴州總兵官、南和侯方瑛掛帥,右副都御史白圭贊理湖廣貴州軍務協助,調集云南都司、四川都司、蜀府護衛,以及湖廣、貴州并播州等處官軍土兵進行圍剿。次年四月,明軍取得重大勝利,東苗首領干把豬被俘,并在京師慘遭磔刑。又經過兩年征戰,直到天順五年(1461年)三月,才徹底平定東苗之亂。
戰后,朝廷立即在這一地區實施改土歸流,改善民生等政策,對貴州的掌控進一步增強。
正統、景泰、天順年間西南并不安定,朝廷動輒需要調動至少數萬大軍進行平叛,成都左護衛在三朝平叛過程中屢屢現身,可見時至明中葉,蜀藩的這支護衛軍依然具備可觀的戰斗力,是明軍在西南軍事存在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蜀王朱悅(劭火)的表現也堪稱公忠體國。
續弦問題
永樂十六年(1418年)十月,23歲的大齡青年保慶王朱悅(劭火)終于迎來了洞房花燭。當月,朝廷冊封中兵馬指揮何瑄之女何氏被冊封為保寧王妃。兩年后有了結晶:嫡長子朱友垓。
宣德十年(1435年)二月,朱悅(劭火)由保寧王晉封蜀王,但王妃何氏沒能一道晉封。何氏何時晉封蜀王妃,《明英宗實錄》存在兩種記載,一次是宣德十年八月,另一次為正統元年七月。兩次都提及王妃金冊,故阿越認為她在宣德十年八月獲得晉封,可直到次年七月才由銀冊換為金冊,實錄記載時將兩者搞混了。
正統八年(1443年)十一月,蜀王妃何氏去世,明英宗聞訊為其輟視朝一日,遣中官賜祭,并派有司營建墓地。
堂堂藩王,身邊自然不會只有王妃何氏一個女人。何氏故去后府中最受寵的當屬侍妾徐氏。景泰七年(1456年)六月,已經當了十數年鰥夫的朱悅(劭火)上疏朝廷,以徐氏“性質溫柔謹慎”為由,請求冊封其為繼妃。
成都文殊院
正統、景泰年間,蜀王大宗一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頗受朝廷的器重和信任。有鑒于此,不管是明英宗還是明代宗,對蜀王府的奏請大都概允準,給予了這位叔祖充分的信任。明代宗接到奏請,雖然內心可能在笑話叔祖為老不尊,卻沒有為難他。
“辛酉,蜀王悅(劭火)奏:‘臣妃何氏已薨。有宮人徐氏,系成都衛舍人諷女,性質溫柔謹慎。伏望頒賜冊命冠帶,俾為繼室?!瘡闹?/strong>”(《明英宗實錄·廢帝郕戾王附錄》)
然而沒等到正式下文,明代宗就被太上皇通過“奪門之變”給推翻了。
二次登基的明英宗雖然不待見弟弟,將他任內實施的政策、任用的官員掃落,可出于挽尊需要,對宗室比第一次要大方的多,是以并沒有推翻此前明代宗同意冊封蜀王繼妃的決定。
天順元年(即景泰八年,1457年)九月,以右通政劉文、給事中孫敬為正副使,冊封成都衛舍人徐諷之女徐氏為蜀王妃。徐諷也父憑女貴,被授予兵馬指揮的虛銜。
阿越說
天順五年(1461年),蜀王朱悅(劭火)薨逝,在位27年,享年66歲,朝廷賜謚曰和。《明實錄》未載蜀和王訃告,自然也沒留下一星半點對他的評價,不過正德版《四川志》稱贊他“治國勤儉,凡事守成規”,嘉靖版《四川總志》同樣贊譽他“尚勤儉,事守典章”??梢娛窈屯踹@位意外被餡餅砸到,得以由小宗入繼大宗的藩王,很珍惜這一來之不易的稱號,在位期間謹小慎微、公忠體國,也符合“溫厚無苛曰和”這條謚法判詞。
龍泉山城市森林公園
明初,宗王與王妃普遍實施異穴而葬,有些甚至不在同一兆域內,正統以后才開始流行夫婦合葬。蜀和王妃何氏去世時,采用的是夫婦異穴而葬,墓中沒有給蜀和王留出存放梓宮的位置。且蜀和王去世后,繼妃徐氏絕食而死,年僅26歲,她的貞烈感動了朝廷,特地賜謚曰靜節。蜀世子朱友垓同樣被繼母感動,加上認為對蜀和王妃墓進行擴建可能會驚擾到母妃的亡魂,故特意上疏朝廷,請求不要打開自己母妃的墳墓,改讓父王與靜節王妃合葬。
“(天順六年正月)已未……蜀王悅(劭火)薨,例當與妃合葬。世子友垓奏:‘母妃何氏卒時未有合葬事例,以此未為合葬規制。今若穿壙,恐驚母妃體魄,乞別為一壙?!瘡闹?/strong>”(《明英宗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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