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立本
最近國際豪華郵輪都停泊在香港,有兩艘在啟德郵輪碼頭,兩艘停在尖沙咀的海運碼頭,共帶來了約萬名旅客,為冬眠已久的郵輪業打下強心針,呼喚香港發展海洋經濟的春風。
很多年輕一代的香港人不知道,香港的海洋經濟曾經非常發達,尖沙咀的海運碼頭從70年代起,就曾經是國際郵輪重鎮,帶來無數的國際豪客。更不要說香港和全球與亞洲各地都有客輪和貨輪的服務。香港葵涌的貨柜碼頭也曾經名列全球第一名,是亞洲海上貨運的樞紐。
但如今香港的海洋經濟凋零,流水落花春去也,隨著更新的交通工具的出現,輪渡讓位給地鐵﹑郵輪讓位給噴射客機。但更令港人錯愕的是,一度雄霸全球的香港貨柜碼頭被深圳的鹽田碼頭和廣州的南沙取代。有些智庫甚至提出,應該將葵涌的貨柜碼頭拆卸,改而興建高樓大廈來舒緩房屋供應的不足。
在地鐵還沒出現之前,尖沙咀天星碼頭到中環的輪渡、佐敦到中環和西環的輪渡每天都擠滿了人,上班尖峰時刻,“中環麗人”爭妍斗麗,被視為香港的最佳“看點”,輪渡通勤最高峰時期每天高達幾十萬人次,是港島和九龍的交通動脈,但如今只是消逝的風景。
不過香港發展海洋經濟也出現新契機。由于中國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造船國,新型的巨型郵輪“愛達?魔都號”已經啟航,香港應該爭取發展這些大型郵輪??勘靖?,不僅面向國際豪客,也迎接中國的豪客。
郵輪背后是中國和全球的銀發族,他們都是比較富裕的群體,喜歡在設備精致的郵輪消遣﹑社交,展示金色年華的魅力。香港作為全球稀有的深水港,最適合大型郵輪停泊,讓全球和中國大陸的游客都可從美麗的維港進來,一親東方之珠的芳澤,比起坐飛機來赤臘角機場,又別有一番風味。
但香港也應該發展短途和中距離的輪船客運,讓很多年輕人感受父輩和祖輩坐船到別一個城市的經驗。在二戰前后,香港都有輪船客運往來上海、廈門和天津,也有往日本橫濱的航線。知名作家張愛玲從上海來香港就是坐船過來,她寫港滬背景的名著《傾城之戀》、女主角白流蘇就是坐船從上海到香港,和同樣來自上海的范柳原有一段曖昧的戀情,在淺水灣酒店調情,彼此試探。
一些老香港會記得,60年代,香港人去臺灣喜歡乘坐輪船到基隆港。早期的四川輪、安慶輪航行約三十六小時,在上環的碼頭出發,后來臺灣輪改在海運碼頭出發,二十四小時就到達。
到了今天,香港和亞洲其他港口都可以發展新的客運輪船,將傳統的輪船變成了一段觀光的旅程,落實體驗經濟的特色,發揮“情緒價值”的最佳市場價值。
疫情之后,在全球經濟開始反彈之際,香港其實有新的契機來推動新的海洋經濟,要在科技和管理上革新之外,還要航向新的傳奇,重返歷史的水域。輪船不再只是簡單的運輸工具,而是要有一個新的論述,創造新的情緒價值。
如何將香港的海運配套做好,也是香港政府要肩負的重任。啟德郵輪碼頭的交通是城市設計的敗筆,在昔日啟德機場興建的碼頭明明距離九龍城那么近,但卻是“這么近,那么遠”,車輛的出入都要經過九龍灣,繞一個大圈,遇到很多的交通燈,費時失事,進出不便,抵達的旅客也沒有足夠的交通配套,叫計程車也不來。名為碼頭,但被譏為只是孤島,尤其疫情期間,整個碼頭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空蕩蕩,商店“拍蒼蠅”,白白浪費如此好的地點。這背后都是香港官員的失誤,不僅要追責,也要立刻積極處理,設計啟德郵輪更好的對外交通,讓旅客方便。
但香港更需要設計新的海洋故事,如果許鞍華重拍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就可以設計一段從香港到上海輪船上男女主角的“感情角力”傳奇,讓四十年代的港滬航線在今天復活,成為新一代打卡熱點,大家都重溫這條命名為“張愛玲航線”的感情之旅,將傾城之戀演到甲板上,吸引更多90后和00后的青春世代。
回溯香港過去的大半個世紀,輪船之旅是文藝作品的重要場景,如50年代的西片《港澳渡輪》(Ferry toHong Kong)就描寫一個男人在香港和澳門都有家庭的兩地不了情。碼頭口岸往往就是感情的驛站,是人生交叉點,悲歡離合,讓當事人和旁觀者都會柔腸寸斷。香港的海運碼頭和啟德碼頭都應該成為更多小說和影視作品的場景,讓全球的讀者和觀眾都感受那種獨特的魅力,成為一股莫名的軟實力,推動香港的海洋經濟航向希望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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