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站起來,正好看到米嘉乖乖地跟著拐子坐回床邊,她的神色很是平靜,要不是她兩只手上都是血,沒人會相信她剛才做了那么血腥的事。
第328章 下絆子
“這是什么?”蘇溪驚呼一聲,從地上撿起來一個東西看。我順著看去,她手上是帶血的鬼蛻,我再看地面,鬼蛻掉了一地,每一片鬼蛻上都沾著我的血。
我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在后脖子上胡亂摸著,鬼蛻已經(jīng)沒有了。米嘉坐在病床上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我才明白過來,小鬼剛才仍然是在幫我撕鬼蛻,可他的方式也太粗魯了,差點把我給活活疼死。雖然我之前也想過用手術(shù)的方式把鬼蛻給切除,但那也是會事先打麻藥的啊!
拐子看到蘇溪從地上撿起的鬼蛻,也奇怪地問這是什么東西。我知道這次是瞞不下去了,只好把前因后果都說給他們聽,蘇溪說這東西絕對不可能是從云南跟回來的,因為她跟著我一路,并沒有看到我脖子上有奇怪的東西。
我忍著疼痛,皺眉走到病床邊,問著米嘉:“你是不是覺得這東西有危險?”
小鬼對我一直沒有什么敵意,兩次攻擊我都是因為鬼蛻。
米嘉點點頭,果然如此。這個小鬼可以祛除米嘉身體里的蠱毒,出于報恩的心理,也想幫我祛除身上的鬼蛻。
“學(xué)長,你還是快去包扎一下吧。”蘇溪看著我說,擔(dān)心得臉色蒼白。
我脖子后面都是血,傷口面積很大,還好傷口雖然大,卻不深,所以出血不算多。但是傷口要是感染就麻煩了,我看拐子和蘇溪都挺擔(dān)心的樣子,就打算找個醫(yī)生包扎一下。
我不放心小鬼和他倆待在一起,便招呼米嘉跟上我,米嘉兩只手都是血,拐子找了塊布,打濕后給她擦干凈。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他倆也睡不著了,就說和我們一起去。此時是半夜,我們一行四人到一樓去找值班醫(yī)生給我包扎。
值班醫(yī)生看到我脖子上的傷口,也嚇了一跳,說我必須打破傷風(fēng),要不很容易感染,還問我是怎么傷成這個樣子的。我總不能告訴他是米嘉撕爛的,靈機(jī)一動說道:“剛才在病房里睡覺,從窗戶上鉆進(jìn)來一只野貓把我抓傷的。”
結(jié)果醫(yī)生聽說我是被貓抓的,就說那還必須要把狂犬疫苗也打了,我偷偷看了一眼米嘉和拐子,但愿米嘉醒了之后不記得這件事,要不她非氣死不可,還好拐子當(dāng)做沒聽到。
晚上病人不多,醫(yī)生一邊幫我清理傷口,一邊和我聊天。
“小周警官,殺鐵根的兇手什么時候可以找到啊?”
他幫我清理完傷口之后,上了藥又包扎起來,我對他搖頭,用手摸了摸傷口處,也不知是不是他這藥有特效,現(xiàn)在傷口竟然不疼了,不過有些癢。
“兇手找到了之后,你們自然就會知道的。唉,現(xiàn)在我這傷口怎么不疼,反而有些癢呢?”我有些奇怪地問。
他把手里的東西都放下,然后脫了手套,對我說:“癢是正常的,傷口在愈合,就是會有點癢的。不過,你這傷口根本不像是被貓抓傷的啊,聽說你是警隊的靈異顧問,是不是發(fā)生什么刺激的事情了?”醫(yī)生說著,滿臉的期待。
我本想處理完傷口就走,可剛準(zhǔn)備離開,聽到他這么說,我又回頭問:“誰告訴你的?”
我是靈異顧問這件事雖然不保密,不過被群眾知道了影響還是有些不好,你想啊,正氣的警察相信鬼神之說,還專門設(shè)置了“靈異顧問”這一職位,這事傳出去肯定會帶來負(fù)面效果的。
拐子也問道:“你聽誰說的?”
醫(yī)生一愣:“不用這么緊張吧,這是你們李所長說的啊。”
我和拐子面面相覷,李彎怎么會這么不知輕重?因為楊浩的推薦、他的賞識,我才加入了負(fù)責(zé)這個案子的專案組,我是打心底尊敬與感激他的,并且,他還是一個領(lǐng)導(dǎo),我不愿相信,李彎是這么沒頭腦的人。
我剛想問李彎原話是怎么說的,拐子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跟醫(yī)生道了謝,然后走到門口,問拐子怎么了,拐子眉頭緊皺著道:“其實我們同一分局的派出所之間,也有競爭。楊浩弄出這么一個靈異顧問的位置,在局里爭議本來就很大,這些事原來楊浩不讓我告訴你,但現(xiàn)在看來,我覺得你也有必要知道了。”
“你是說,李彎要我來協(xié)助調(diào)查其實是故意的?是想打楊浩的臉?”我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問道。這時我想起上次老趙告訴我,李彎是接了個電話后同意我加入的,我一直以為那是楊浩打的電話,可楊浩明知李彎有其他心思,為何還要給李彎推薦我呢?
拐子嘆氣道:“你明白就好,不過這次雖說是個套,卻也是個機(jī)會,如果你能協(xié)助大家把案子破了,那上面關(guān)于楊浩給你開后門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
真沒想到,為了給我一個工作機(jī)會,楊浩承受了那么多的非議。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決定明天開始一定要全力幫忙破案。
這時,蘇溪打了個哈欠,米嘉站在一旁,我看到她的眼皮子也在上下打架了。小鬼的精神雖然好,可是身體還是米嘉的,這大半夜的還不睡覺,米嘉肯定受不了。
米嘉困了就好,因為我也撐不住了,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我一看手機(jī),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
我們四人匆匆回到樓上,因為病房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沙發(fā),拐子讓我和蘇溪先睡,他看著米嘉,等過幾個小時我醒了之后,我們兩個再換崗,讓他睡覺。現(xiàn)在我們必須全天守著米嘉,可不能讓小鬼趁我們睡著的時候跑了。
米嘉睡病床,蘇溪躺在沙發(fā)上,我坐在蘇溪身邊,頭靠在沙發(fā)背上,這樣可以把病房里的情況都收攬眼中。
我實在太困了,坐在沙發(fā)上不一會兒就意識模糊,快睡著的時候,我的手無意中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我渾身一顫,猛地睜眼看去,發(fā)現(xiàn)是我不小心摸到了蘇溪腿上的那個鬼胎兒,鬼胎兒沒理我,還是抱著蘇溪的小腿睡覺。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沒什么動靜,就閉眼睡了過去。等我一覺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一睜眼我就看到米嘉正定定地看著我,說實話她那個表情把我嚇了一跳。
“楊浩他們在樓下等你呢,今天好像要開案情研討會。”拐子道,他正在給米嘉折衣服。
看他一個大老爺們做這些細(xì)致的活兒,我一點都沒覺得好笑,而是覺得一陣溫馨。
幾下洗漱完畢,我跑到臨時辦案點,這里已是一派忙碌。
“你來了。”楊浩當(dāng)時正在與另一個警察說話,看到我后,徑直朝我走來。
“浩哥,昨天你說有重大的進(jìn)展,是什么進(jìn)展?”我趕緊問。
楊浩興奮道:“陳翠蘭招了,劉鐵根確實曾經(jīng)虐待過兒童。”
“虐待過誰?”我沒想到劉鐵根會這么變態(tài)。
“小販的女兒!本來陳翠蘭只承認(rèn)劉鐵根在跟蹤小販,不過我們發(fā)現(xiàn)她的證詞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她說那晚跟蹤劉鐵根到了小販家門口,等到劉鐵根走了以后,她才上去看清劉鐵根掰碎的東西是餅干,那么,她就會在劉鐵根之后到家,劉鐵根豈不是會懷疑她?所以我們死咬著她一定是同犯,陳翠蘭的本質(zhì)還是一個沒文化的婦女,并不擅于心計,心理防線崩潰了,坦白道,其實那天晚上,劉鐵根沒有直接回家。陳翠蘭看清是餅干碎屑之后不久,小販家的門就打開了,陳翠蘭趕緊躲了起來,本來以為是小販發(fā)現(xiàn)了她才開門出來的,結(jié)果出門的卻是小販的女兒。”楊浩道。
我一愣,怎么會是小販的女兒?
“難道小販夫妻就沒有注意到么?”我問。
楊浩說:“你不懂,他們這些人對自己的子女管得本來就比較大條,而且這一家人住在窩棚里,晚上出門上個廁所也是常有的事情,用不著這么大驚小怪的。”
聽著他的話,我心里一陣難過,不由說道:“應(yīng)該就是這次疏忽,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吧。”
楊浩面色凝重,點頭道:“小販的女兒出屋子之后,就往劉鐵根離開的方向走去,陳翠蘭跟在這小女孩的后面,走了不到十分鐘,小女孩拐進(jìn)一個小巷子里,劉鐵根也在這兒躲著呢。陳翠蘭說,巷子里的事情她沒有看清,所以她也不確定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劉鐵根的大秘密,恐怕會遭殃,就匆匆回家了。到了黎明時分,劉鐵根沒事人一樣回家繼續(xù)睡覺,沒過幾天,就傳來小販家家破人亡的消息。”
我又問楊浩:“小販的老婆那邊有沒有問出什么話來?”
“錢淑芬已經(jīng)徹底瘋了,一直說她女兒是被摔死的。但是這件事很蹊蹺……”楊浩說著,從褲包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
“怎么個蹊蹺法?”我問道。
楊浩道:“她女兒的尸體,在火化的前一天‘失蹤’了。”
第329章 走訪
這些事情在楊浩看來匪夷所思,可是把最近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串起來,我腦子里有了個大概的線索。
這時,有人叫我們進(jìn)臨時會議室,說是要開案情研討會了,楊浩聽了就往那邊走,我攔下他,長話短說道:“我知道尸體去了哪里,恐怕是被劉鐵根夫婦吃了。”
“吃了?”楊浩手一抖,剛點燃的煙掉在了地上。
我把小鬼告訴我的信息給楊浩復(fù)述了一遍,然后道:“吃下這些尸體的肉,可能就可以讓小鬼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陳翠蘭和劉鐵根都吃了小鬼的肉,但是現(xiàn)在劉鐵根死了,所以小鬼就被陳翠蘭拴著了。”
楊浩道:“可我怎么總覺得,陳翠蘭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有個小鬼。”
陳翠蘭的表現(xiàn)確實不像是知道的樣子,我想了想道:“那很有可能是劉鐵根騙她吃的。不過陳翠蘭這個人很愛說謊,她也可能是裝的。”
“我辦案這么多年,這么變態(tài)的案情還是第一次接觸。”不怪楊浩會這么說,我剛聽小鬼說的時候,也差點吐了出來。
我們兩個沒有多說,進(jìn)入房間后按位子坐好,坐下后,我一直在想,劉鐵根為什么這么做。沒有人會漫無目的地做一些怪事,劉鐵根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西方的相關(guān)犯罪心理專家認(rèn)為,食人情結(jié)可能是兇手覺得吃了人肉可以長生不老。劉鐵根現(xiàn)在要錢有錢,要家庭有家庭,而且他討厭的人都死光了,他應(yīng)該是很想要長生不老才對的,這倒是與苗寨里的老太婆目的相同。
我想得出神,忽然聽到大家都開始鼓掌,怕被李彎發(fā)現(xiàn)我走神了,我忙跟著也鼓起掌來,但是大家的掌聲正好結(jié)束,我的掌聲突兀地響著,別提多尷尬了。
“好,既然大家都?xì)g迎,那我們就讓小周同志講幾句。”我的掌聲未落,卻聽到李彎這么說。
原來剛才我走神的時候,李彎讓我發(fā)表對案子的看法來著,我看了一眼楊浩,心想可不能給他丟臉,就硬著頭皮站起來,先說了一句套話:“各位前輩,這次的案子很棘手,不過只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一定能把它破了的。”
我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不屑的聲音道:“辦案子又不是嘴上說說的。”
大家齊刷刷朝那個說話的人望去,他坐在離我三個位置遠(yuǎn),正是那天審訊陳翠蘭的警察之一,小張。
小張對我成見頗深,肯定也以為我是完全靠走楊浩的后門才弄了一份差事,雖然那天詢問陳翠蘭時,他見識過我啟用靈衣力量“發(fā)飆”,當(dāng)時他肯定也被嚇住了,但現(xiàn)在有機(jī)會埋汰我,他仍然沒放棄。
這么多人看著,我也不爭口舌之快,就說:“我知道,什么案子都不是嘴上說說的。現(xiàn)在我們手上的證據(jù)有限,李所長,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加大走訪的力度,我懷疑劉鐵根生前曾經(jīng)虐童、虐尸,甚至是殺童。我們把和劉鐵根有關(guān)系的人再仔細(xì)摸排一遍,說不定殺人兇手就藏在這些人里面。”
李彎還沒開口,小張又道:“小同志,多走訪排查,說得輕松,你知道那樣需要多少警力么?”
我心想我一個編外人員,上哪兒知道這些事情去?被小張一說,我頓覺臉上無光。
這時,李彎忽然一拍桌子道:“現(xiàn)在我們是要破案,不是要吵嘴。有好的方案提出了很好,至于執(zhí)行難度,這些不是你們要考慮的事情。”
李彎這一通話,讓小張更不服氣了,不過他也不敢直接和他們所長頂嘴。和我有一些交情的老趙這個時候站起來替我說了幾句話:“小張你別擠兌人家了,你剛當(dāng)警察的時候還不如他呢。”
大家哄堂大笑,我低下頭去,只希望接下來別再給楊浩丟臉了。
李彎瞪了一眼大家,道:“其實小周同志說的很有道理的,我們應(yīng)當(dāng)把劉鐵根的社會關(guān)系再仔細(xì)地排查一遍,我知道現(xiàn)在人手不夠用,只有大家辛苦一點了!”
小張和其他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點頭應(yīng)諾,然后便散會離開會議室了,楊浩要回我們自己的所里辦事,給我打了個招呼就先走了。我正要離開會議室,李彎叫住了我,我以為他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和我交待,他卻關(guān)上房門,走回來后,支支吾吾道:“小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李彎一個所長,這樣對我說話,我當(dāng)然也沒繃著,讓他說說看,我能幫肯定幫。
李彎聽后,猶豫了一會兒,說出了一段難言之隱。
李彎雖然是個所長,但是他很清廉,這么多年了也沒有攢下什么錢,他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好,李彎的工資要給父親治病,經(jīng)濟(jì)上很是拮據(jù)。原來他也有自己的無奈,不過他和我說這些干什么?我又沒錢借給他。
“前幾年,我爸的心臟病又犯了,這次很嚴(yán)重,必須要手術(shù),我拿不出那么多錢來,就跟人借了一筆錢。這人是我爸早年的一個朋友,他很爽快,直接就把錢打給我了,我很感謝他。前一段日子,我去他家還錢,卻聽說這個老伯病倒了。”
“人年紀(jì)大了,會生病會正常的。”
李彎說不是這么回事,這個老伯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每年都會體檢,這次病倒之前,他剛剛體檢過,一點問題都沒有。后來一問他的家人,一個禮拜之前,老伯去東南亞旅游過,當(dāng)?shù)厝撕軣崆椋f什么也要送一塊玉佩給他。
“東南亞那里盛產(chǎn)寶石,為什么別人要送一塊玉呢?玉可價值不菲。”我馬上嗅出了這件事里蹊蹺的地方,就算再熱情,也沒有一見面就要送人幾萬塊的人吧。
李彎道:“不錯,但是他家人并沒有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我覺得這事不對勁,就細(xì)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從拿了那塊玉回來之后,老伯的身體就開始不太好了,不到一個禮拜就病倒了,人躺在床上,話都說不出來,臉色焦黑,和一個禮拜之前判若兩人,到醫(yī)院里檢查,醫(yī)生什么只說是器官衰竭,卻查不出病因。”
聽到這里,我皺起了眉頭,李彎接著說:“我聽說了拐子女兒的事情,覺得那老伯的病和米嘉的情況有些相像,這個老伯是我爸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借我那筆錢,我爸肯定就沒救了。周冰,請你幫我這個忙,看看能不能救他一回。”
我很想告訴李彎,這老伯的情況和米嘉的不是很像,米嘉是中了蠱毒,可是老伯的情況更像是中了邪。
不過,看著李彎熱切的眼神,我點頭道:“好,不過我不保證一定能治好他。”
李彎千恩萬謝,說如果我能治好老伯,他會好好報答我的。其實我倒不在乎他會不會報答我,只希望他不要讓楊浩難辦。我之所以會答應(yīng)他,除了不想眼睜睜地看一個人死以外,也是希望李彎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不要給楊浩下絆子。
我跟李彎說,晚上我可以和他一起去看看,不過現(xiàn)在我得去外面走訪了,一來我不能讓專案組的其他人說閑話,二來我是真想去劉鐵根家里看看,再走訪一下他的鄰居。
李彎笑著說:“小周,你很不錯,以后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警察的。”
雖然知道李彎說的是客套話,我心里倒是挺受用的,他知道我和老趙熟一些,特意讓老趙與陪著我。因為不放心把小鬼留在醫(yī)院里,我申請帶著米嘉一起,而且小鬼是被劉鐵根害死的,說不定會有些發(fā)現(xiàn)。
今天天氣特別冷,老趙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打了個噴嚏,咒罵道:“這該死的天氣,也不知啥時候能暖和起來。”
我看著面前的房子,劉鐵根住的小區(qū)不算高檔,他雖然有了一些錢,但還沒到揮霍的地步。不過以他之前的身份,能在本市有一套房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這個小區(qū)是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的職工宿舍,墻體發(fā)灰,一樓還不是車庫,一樓的居民多把院子圍起來,做成一個自家的小菜園。
剛進(jìn)入小區(qū),米嘉就不由皺著眉頭四處張望,忍不住咬著手指頭,我猜小鬼是想起生前的事情來了,看來把米嘉帶來還帶對了。
小區(qū)沒有門衛(wèi),里面的居民成分很復(fù)雜,我們找到了劉鐵根家在的那一個單元,三人慢慢上樓,樓道很逼仄,里面有些昏暗。
老趙走在前面,走了一會,忽然低頭道:“咦,誰在地上放了一百塊錢。”
他彎腰撿起來,又馬上生氣地扔掉了:“靠,原來是紙錢。”
現(xiàn)在的紙錢和真幣做的太像了,樓道里光線又昏暗,難怪老趙會上當(dāng),再走了幾步,前面還有一張,估計是這棟樓里有人家最近辦了喪事。
劉鐵根家住在頂樓,老趙先上去的,米嘉在中間,我跟在最后,老趙上去后,忽然不動了,米嘉在他后面沒法走,我就問了句:“怎么了?”
“門上有血……”老趙沉聲說道。
第330章 鄰居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問,同時心里一驚,其實從進(jìn)樓道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隱隱的腥味。
“劉鐵根家的門上都是血。”老趙驚恐道。
我被老趙的語氣給弄蒙了,沒有猶豫,幾步從米嘉旁邊走過,再從老趙的身后跑出去,一下看到劉鐵根家的綠色鐵門上,被潑滿了紅色的液體,腥臭味沖天,雖然是冬天卻也引來了一些蒼蠅。
就在我和老趙面面相覷,打算敲門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卻在背后響起。
“你家又什么東西臭了?天天剩菜都不倒啊,你聞聞,樓里都是你家的味道!”
我們同時轉(zhuǎn)身往后看去,是住在劉鐵根對門的人家,這個男人似乎對劉鐵根的怨言很大,開門的時候手里還拿著根搟面杖。
一看到穿著警服的老趙,這人表情當(dāng)時放松了不少,挺尷尬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搟面杖道:“是警察同志啊,誤會誤會。”
他的話讓我和老趙都感到了一絲不尋常,據(jù)說這個劉鐵根人緣超好,為什么對門的男人卻拿著搟面杖出來呢?看男人的樣子,似乎是積怒已久。
老趙對我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讓我上去問問,他有意要培養(yǎng)我當(dāng)一名好警察,所以把這個機(jī)會讓給我“實習(xí)”。
男人看到我們向他走過去,有點緊張地舔了舔嘴唇,不過我面相看起來沒有老趙那么老練,男人見著是我問他話,松了口氣。
“警察同志,我知道對面家最近出了事,你們想問什么,我保證知無不言。”
老趙道:“別油嘴滑舌,我們是有些事兒要問你,你老實回答就行了。”
“你們家跟劉鐵根家,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斟酌著問道。
男人忙擺手:“沒有!你們不會懷疑人是我殺的吧?我們兩家沒有矛盾,是他家老是有東西發(fā)臭,熏得我孩子都受不了。”
“那這事兒你和劉鐵根說起過沒有?”我問。
“哪兒啊,以前我們倆家關(guān)系可好了,今天我不也是忍無可忍才來說的么?”男子說這話時,陰陽怪氣的。
“哦?以前劉鐵根在的時候你不敢說,現(xiàn)在來欺負(fù)人家孤兒寡母?”老趙冷笑道。
男人急了:“警察同志你懂什么呀,這一片上上下下,哪家哪戶敢跟他家紅臉?”
這話的意思聽起來可不太對勁了,說劉鐵根人緣好我能理解,可男人這話分明是說,不是劉鐵根人緣好,而是根本沒人敢和劉鐵根作對。
我馬上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這時,屋子里走出來一個女人:“你在跟誰說話啊?”這個女人穿著睡衣,一看到老趙穿著警服,臉色頓時一變,很不高興地說:“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別問我們。”
說完,她伸手就要來關(guān)門。這時我看到男人的嘴唇動了動,好像是想說什么,但是礙于他老婆的面,沒說出來。
看他們這個樣子,老趙就不高興了:“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現(xiàn)在我們是在辦案,你們有義務(wù)配合我們,如果知情不報,小心我把你們都逮起來!”
這話一說,男人按住門,似乎是打算跟我們說實話,可話還沒說出口,他老婆就拽著他道:“你是不是想讓我變成寡婦?”
男人急道:“他都死了,我們還要窩囊多久?”
我滿心都是疑惑,為什么劉鐵根的鄰居這么怕他?
男人瞪了一眼他老婆,道:“警察同志,我們這一棟樓都沒有敢跟他家作對的,你進(jìn)去看了就知道,他家是樓中樓,樓下原本有一家住戶,后來人家把房子以超低價賣給劉鐵根,全家一起搬走。后來聽說,那家人都死在搬家的路上,一輛大卡車把全家都壓死了。”
老趙不屑道:“牛鬼蛇神,這些只是巧合,你們用得著這么怕他么?”
男人的老婆聽了這話,不由大罵:“你懂什么?這一片和他作對的都死光了!樓下那一戶人賣房子,是嫌他家小孩子跑來跑去太吵了,這才全家死光的。還有門口收垃圾的給他少算了幾毛錢,第二天就跳河了。賣西瓜的缺了他幾斤秤,家里死的死,瘋的瘋!天下有沒有這么巧的事情?都是他在搞鬼!對他的事情,我們無可奉告,這種人啊,死了活該!”
女人太激動了,一通噼里啪啦把本來不準(zhǔn)備告訴我們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我和老趙驚得目瞪口呆,難怪剛剛來到這個院子的時候,有股壓抑的感覺,本來我還以為是因為這小區(qū)年代太久了,住的都是老年人呢,原來是因為死了這么多人。
“警察同志,你們別放心上,我老婆她也是太害怕,這些話憋了好久了。”男人邊說,手指甲邊在鐵門上嘩啦,很緊張的樣子。
老趙馬上安慰他們,說現(xiàn)在劉鐵根已經(jīng)死了,興不了什么風(fēng)浪了,問他們還知道些什么,全告訴我們。男了猶豫了片刻,又說出了些事,他兒子有一天對劉鐵根的女兒說,他家太臭了,兩個小孩子就這么吵了起來,劉鐵根的女兒還因此哭了。
他兒子回家把這事跟大人一說,男人和他老婆當(dāng)時就嚇得魂飛魄散,把兒子一頓打不說,還帶著兒子去登門道歉,當(dāng)時劉鐵根的臉色很難看,劉鐵根的老婆陳翠蘭哼了一聲,就把門給關(guān)上了。
那晚,男人和他老婆整宿都沒睡,雖然那些事都是傳說,可是他們還是擔(dān)心得不行,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還那么小,他倆就難受得不行。過了一陣,男人聽到自己家大門外有奇怪的動靜。
那個時候是半夜十二點,不可能是誰來他家做客,他當(dāng)時想可能是醉漢走錯門了,于是走到門口打開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你看到誰了?”老趙問。
男人喉頭一動,咽了下口水,看起來現(xiàn)在回憶起這件事,他還驚魂未定。
“一個小孩子。”男人說。
一個小孩子有什么可怕的?恐怕男人見到的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我忙問是誰。
“剛才和你們說過,他家樓下本來有戶人家,那戶人家有個男孩,死在車禍里了,當(dāng)時就是那個男孩站在我家門口。”男人說著,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冷汗。
“怎么可能?人都已經(jīng)死了!”老趙不相信,搖頭否決道。
“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當(dāng)時都被嚇?biāo)懒耍团逻@孩子會穿門而進(jìn),可這孩子一直在門口吃地上的東西,我不敢開門,第二天打算去求求劉鐵根的時候,卻聽說他已經(jīng)死了,肯定是菩薩保佑我們家。”
我和老趙兩人互看了一眼,眼里都是驚奇。雖然我們現(xiàn)在沒辦法驗證這男人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我覺得應(yīng)該是真的,這樣的話,他肯定也可以看到鬼。
我又問男人,劉鐵根家有沒有奇怪的人來過,男人想了想道:“他家就是臭,而且經(jīng)常有不同的孩子出入,都沒大人帶過來,都是陳翠蘭牽著進(jìn)出的。”
男人的話讓我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劉鐵根家。
本來我們擋在樓道里,男人看不到劉鐵根家的情況,現(xiàn)在我一側(cè)身,他就看到劉鐵根的門上都是血,男人面色大變,說什么都不肯再說了。
我從他嘴里想要問出來的話也問得差不多了,老趙也點點頭,我們向男人道了謝,轉(zhuǎn)身面對著劉鐵根家而站。
這時,老趙就站在我背后了,他問道:“周冰,你什么時候受傷了?”
脖子上包扎起來后,我故意把衣服領(lǐng)子拉了起來,可還是不小心露出了一點繃帶,被老趙看到了。老趙提起這事,我又覺得癢得難受,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米嘉,發(fā)現(xiàn)她也在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脖子。
其實米嘉這樣下狠手幫我把鬼蛻除掉也好,要不總是留在脖子上也不是回事兒,本來我打算仔細(xì)問問林輝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但后來我覺得林輝文這人有點可疑,而且他的降頭術(shù)好像只能算得上三腳貓功夫,也就忘了問他這件事兒。
現(xiàn)在米嘉又看向我的脖子,我不由回憶起昨天那股痛,難道是小鬼又有什么想法?
我盯著米嘉,對老趙道:“不小心撞著了,沒什么大礙。”
還好,米嘉看了我兩眼就不理我了,徑直走上去對著劉鐵根家門猛踢了兩腳。鐵門一震,那些沒干的血撒了我們一臉,老趙小聲抱怨道:“你這朋友雖是個女孩子,脾氣卻不小,怎么,她跟劉鐵根家有仇?”
我心想,可不是有仇么?殺身之仇還不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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