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清醒過來,可是根本做不到,迷迷糊糊地,我感覺到臉上濕噠噠地,我用力歪了一點腦袋,往旁邊瞟去,竟然看到了一條血紅的舌頭……
第280章 人頭
漆黑的午夜,一條血紅的舌頭在我臉上慢慢舔過,濕噠噠冷冰冰的。
我想把它弄開,卻是一動都動不了,渾身的汗毛倒立起來,腦子里一片空白,一股劇烈的惡臭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一樣。
這時,屋外厚重的云層散開,清亮的月光灑進我的屋子,我終于看清了這東西的真實樣貌。
血紅的舌頭沾著腥臭的尸液,從一張兩端被撕扯開的嘴里伸出來,沾滿血的臉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孔洞,我一眼就認出,這和阿蓓二伯被蜈蚣咬死時,身上的蟲洞一模一樣,眼珠早就被蟲子吃掉了,兩個血洞就那么盯著我。
更為詭異的是,就只有這一個腦袋在我枕頭邊,沒有身體。
這是什么東西?我再也不想被這鬼東西舔到了,只想立刻逃開,用盡全力想要往另一邊滾去。
我成功地滾開了,卻是一下用力過頭,直接從床的另一端翻了出去,這一下摔得不輕,一百多斤的體重全壓在左膀子上,痛的我直接叫了出來。
我感覺到疼的感覺,手腳也都能動了,心中大喜,同時發現自己身上閃起了微弱的綠光,我明白是剛才那一下意外地開啟了靈衣,我從地上爬起來,想著剛才的情形,心里砰砰直跳,半天都平靜不下來。
可是,我站起來后,床上卻空空如也,那顆人頭不知滾到哪里去了。
不會是我看錯了吧?我摸了一把臉,臉上還是粘噠噠的,那股惡臭味明明還在,剛才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人頭躲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她一定還在房間里,因為我感覺有什么東西一直在黑暗中看著我。
今晚有些悶,我睡覺的時候沒有關窗,這時吹過一陣夜風,我剛睡醒,被風吹得打了個激靈,覺得有點冷。
說實話,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的,我把房間里的燈打開,視線頓時亮了起來,翠綠的竹墻被日光燈照的挺好看的,經歷了這么多次撞鬼事件之后,我覺得就沒有什么東西比日光燈更辟邪的了,只要一開燈,什么妖魔鬼怪都馬上跑得沒影了。
開燈之后,我膽子大起來,把屋子里角角落落都搜了一遍,那個鬼頭果然沒影了。
我用手摸了一把臉頰,把那些惡心的粘液擦掉,這些粘液泛著黃綠色,像是膿水,我差點沒吐出來。找了一圈我也累了,從到黎黎寨第一天起,好像就沒睡過安穩覺,我的身體和精神狀態始終不行。
我要找出鬼頭,不只是怕她大半夜地再舔我,更主要的是,寨子里出事的尸體都丟了腦袋,這個鬼頭和那些尸體有沒有聯系?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我腦子清爽了很多,皺眉想著,這寨子里的尸體也太有病了,為什么大半夜的都喜歡來找我?
我看向打開的窗戶,猜測腦袋是從窗戶飄進來的,這也怪我自己大意,阿蓓二伯死了以后,我以為不會再有什么事發生,就放松了警惕。
這時,我忽然想到一件不對勁的事,在阿霞拍攝的視頻中,無頭尸體最后進入房間那一段并不清晰,如果腦袋是從窗戶里鉆進來的,當日那具無頭尸是怎么進來的?那天,我睡覺有鎖門,難道這尸體還會自己用鑰匙開門?
她像活人一樣用鑰匙打開了我的門,像活人一樣,端坐在我房間里,一想到這些畫面,我喉嚨忍不住發緊,手心攥滿了冷汗。
我再一次覺得這個寨子詭異得讓人窒息,我不想讓蘇溪米嘉二人在這里受到傷害,決定找到戒指后,馬上就離開這個地方。
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族長不肯出現,為此我還托阿蓓給她阿媽帶話,阿蓓說,以前族長挺熱情的,還經常接待來山寨旅游的客人,但是自從前幾天寨子里來了幾個外人,族長就搬到圣女洞去住了,沒給阿蓓多說什么。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族長也不是一直住在圣女洞的。
我心中有了主意,明天去圣女洞給她留個字條,要是三天之內不把戒指給我,我就把她是幫兇的事情曝光。
族長恐怖的蠱術我見識過,為了保險起見,我會告訴族長,我的郵箱里也有一封定時發送的郵件,如果我出事了,這封郵件就會自動發到附近的所有警局。這一招數我是在冷易寒那里學來的,要是這樣都不能把族長逼出來了,我也技窮了。
剛才被鬼頭一嚇,我精神了一會兒,現在又困了,身子忍不住滑下去,從坐姿改成躺著的姿勢。
躺下去后,我的視線正好對著天花板。一個嘴角被撕開,看起來好像笑著的女人頭,毫無預兆地跳入我的眼簾,她正躲在天花板的一角,“笑瞇瞇”地看著我,臉上的蟲洞不時有蜈蚣翻出來。
我忘了叫出聲來,因為這個時候我看到的一幕,已經不能用恐怖來形容了。
天花板上,不止一個女人頭,一共六個,一字排開,俯視著我……
我醒來的時候,蘇溪和米嘉早就在我房間等著我了,我起身坐起來,一時間有點蒙。
過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我昨晚不是看到了六個女鬼人頭么?難道這又是一場噩夢?
“學長,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蘇溪見我明明醒了,卻坐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一臉關心地問我。
這一場噩夢做得還真夠狠,我渾身都是冷汗,背心都濕透了。
我不想讓她擔心我,就摸了把汗,故作輕松道:“沒事,做了一個噩夢。”
我的手是從額頭上摸到了臉頰上,摸到左臉頰的時候,我感覺不對勁,臉上什么東西粘乎乎的?
攤開手一看,手掌心有一小塊黃綠黃綠的液體,像是膿水一樣。
我像是被雷打中了一樣,心里無比震驚,昨晚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來苗寨之后,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甚至有些懷疑,到底哪個才是現實,哪個才是夢境。想到這里,我不由得看向蘇溪和米嘉。
“學長,你沒事吧?”蘇溪很擔心我,探手在我額頭上試了一下,沒有溫度。
這個親昵的動作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尤其米嘉還看著呢。
米嘉別過頭去,假裝沒有注意到我們,這樣我和蘇溪反而更尷尬了,這本來沒什么,現在看起來也是有什么了。
我趕緊叉開話題問她們找我做什么,原來,是苗寨要開賽歌會了。苗人能歌善舞,據說每年都要開大型的賽歌會,姑娘小伙們隔山對歌,對的好的當天就成親的也有!
雖然苗寨才出了那些事,但是賽歌會不能取消,要不數不清的年輕小伙和待嫁的姑娘又得耽擱一年,背后肯定要偷偷罵娘呢。
賽歌會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這么盛大的賽歌大會,族長一定會到場,到時候我就不怕她不交出戒指了。
阿蓓二伯被處死之后,寨子里恐怖的氣氛消減了不少,賽歌會是大事,十里八鄉的苗人都會趕過來,寨子里熱鬧非凡,每個人都帶著笑臉,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開心。
不過我還是覺得別扭,這些淳樸的人,也是昨天虐殺阿蓓二伯時那群暴戾的人,我不禁嘆息到,人真的太復雜了,比妖魔鬼怪可怕多了。
蘇溪和米嘉不知道從哪里弄來兩套苗族傳統服飾換上,我看的差點呆住了,我知道她們漂亮,可是從來沒想過,她們穿上少數民族的衣服也會這么漂亮,別有一番風情!
走近后,她們才告訴我,是阿蓓非讓她們穿的。我們一起走進人群,我才發現,看呆的不止我一個,還有那些苗人小伙,賽歌會上,他們不停地朝蘇溪和米嘉兩人唱情歌。米嘉還好,蘇溪臉皮薄,一會兒就撐不住了,換了身衣服來找我:“學長,你找到族長沒有?”
苗族服飾厚重,穿了一小會兒,蘇溪已是一臉的汗,臉上紅彤彤的,小喘著氣問我。
今天苗寨人山人海,我卻硬是沒有找到族長。除了族長,我覺得老太婆應該也知道戒指的下落,但我不是很想和她打交道。這會實在是找不到族長了,我才決定找找老太婆,可是,我掃視了一圈,發現老太婆今天也沒出現,我猛然驚覺,她和族長,都消失了很多天了。
這時,我看到米嘉和阿蓓朝這邊走來,米嘉的皮膚白,一眼就能從皮膚黝黑的苗人里分辨出來。
她們走過來,米嘉開門見山道:“周冰,古戒指有下落了。”
我激動道:“真的?在哪里?”
這么多天,我沒有打聽到一丁點戒指的信息,我都快要懷疑這個寨子到底有沒有那枚戒指了,米嘉這一句話把我心里的疑慮都掃空了。
蘇溪她們只知道我要找戒指,卻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她看我高興得像個瘋子,忍不住笑出來:“學長,已經很久沒見你這么開心了?!?/p>
聽了這話,我心里想著,傻丫頭,找到戒指,你就不會出事了,我能不開心么。
米嘉卻冷靜地說:“你先別高興得太久,我說不清這個消息算是好消息,還算是壞消息?!?/p>
第281章 第七個人
聽米嘉的口氣,我就知道這事兒沒有那么簡單,她讓我們跟她去,然后轉身走入人群,我和蘇溪便跟上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再次有了之前那種異樣的感覺,這兩天,米嘉的話怎么變得這么少?特別言簡意賅,好像刻意和我們拉開距離似的。之前我覺得是她成熟了,現在想來,可能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她也太累了吧。
這時,米嘉已經朝著一個正和別人攀談的青年招了招手。
現在我對黎黎寨的人都多了個心眼兒,我想著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不適合讓阿蓓聽到,就找了個借口把阿蓓支開,讓她去給我也找件苗族服飾來,阿蓓沒多想,興高采烈地跑開了。
我這時才認真打量起那個青年男子。
這人和我個子差不多高,在苗人里已經算高個子了,頭發剃成板寸,額頭上扎著一根彩繩,皮膚黝黑,看到米嘉招手,他眼神一亮,立刻朝我們跑來。
不知為何,一看到他,我心里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問米嘉他是誰。
米嘉對我和蘇溪說:“他叫蔡力,苗人的名字傳字不傳姓,他阿爸叫寶蔡。他是四個山頭外騰寶寨子來的,我跟他聊天時,聽他說起了戒指的事情。”
蔡力跑到我面前時,我發現他真的很壯,而且我心里那種異樣的感覺更強烈了,不過他人很熱情,一聽說我是打聽戒指的事情,立刻熱心地說給我聽。
“二十年前,我阿爸到這個寨子來行醫,正巧遇上寨子里發生了怪事。我阿爸是外鄉人,苗寨很排外,即使都是苗人,也不能得知黎黎寨最深的秘密。當年那件事的真相到底是怎樣,只有黎黎寨自己人知道了。那件事發生后,我阿爸準備離開黎黎寨,可是黎黎寨正好爆發了瘟疫,我阿爸只好留下來治病。”
我聽他說了半天,還沒有提到戒指兩個字,有些不耐煩了,不過我又不好意思催。
“其中有一個被我阿爸治好的人,感恩我阿爸的救命情,就問我阿爸要什么。我阿爸說他不要金銀珠寶,就是想知道黎黎寨前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怪事。那人說,本來這事不該告訴外人,但恩人既然問了,他就破例說了出來,他說,前一段時間在黎黎寨發生的事情,都是一段詛咒?!?/p>
詛咒?我和米嘉對視了一眼,我隱約感覺這個詛咒和戒指有關,沒有打斷蔡力,讓他繼續說。
蔡力接著說道:“傳說,黎黎寨的女媧洞中有一枚供奉女媧大神的戒指,如果有人因為自己的私欲奪走了戒指,他們寨子里就會遭受大災。二十年前發生的怪事和瘟疫都是因為黎黎寨里有個人想要偷走戒指賣出去。結果,那個人在逃離的時候,被野人谷里的大蟒蛇吞了。后來黎黎寨的族長,把戒指找了回來,瘟疫才停止。”
二十年前,不正是老太婆年輕的時候么?難怪她現在心里這么變態,原來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就經歷了一些怪異的事情。
說真的,我對這個老太婆特別怵,所以也只有在心里罵罵她。
這時已經臨近中午,日頭越來越猛,寨子里都是人,也特別鬧,我們往后山走,換了個陰涼的地方繼續聊。
蔡力人不像看起來那么討厭,漢語也說的很好。我心里想著他說的話,問道:“你說的二十年前的怪事,到底有多怪?”在我心里,再怪也怪不過這幾天寨子里的命案。
沒想到蔡力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據說,黎黎寨不斷有人死掉,都是女人,赤身裸體,腦袋卻不見了。”
聽到這話,我感覺腦袋里嗡地一聲,短短的幾秒鐘時間,我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蘇溪的臉色也很難看,她驚恐地問:“什么,二十年前就有這種事?”
我原本以為這怪事是從前幾天黑衣人來才發生的呢,現在看來這事和黑衣人根本沒有關系。
蔡力壓著聲音問我道:“阿哥阿姐,黎黎寨最近發生的事我也聽說了,一定是有人動了私念,要偷走女媧戒指?!?/p>
我哭笑不得,這里對這枚戒指最有私念的人就是我了,可我只是想帶一帶而已,并不想據為己有。
不過,蔡力這番話還是很有用的,第一,我知道戒指是真的存在的;第二,戒指是在圣女洞里;第三,讓我最不可思議的,原來這些怪事二十年前就發生過一次了啊。
阿蓓二伯比族長大了十歲左右,那個時候他正好二十歲。族長說過,喝了尸蠱血,可以讓身體強壯,我第一眼看到阿蓓二伯時,就被他比一般苗人更健壯的身體震驚了,難道是因為那個時候起他就……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蘇溪和米嘉聽完了全程,顯然和我是想到了一塊去了。
米嘉皺眉說道:“死了這么多人,就沒有警察來查過么?”
蘇溪道:“米嘉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是寨子里有人在包庇這二伯,才讓他作惡了二十年?”
一聽這話,我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阿蓓二伯還真的是在有人包庇的情況下殺人的,那個人還幫他藏人頭呢,而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些人頭都被藏在哪里。
不過我馬上發現一絲不對勁,這回殺人是族長包庇的,可是二十年前,族長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那給二伯撐腰的人,到底是誰?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不會是老族長吧,為何黎黎寨的兩任族長都要包庇一個殺人犯?
“對了,你知道二十年前寨子里死了幾個人么?”蘇溪問道。
蔡力想了想:“我阿爸說是七個,誰知道那人有沒有在騙我阿爸呢?!?/p>
蘇溪神色乍變,恐懼道:“七個,現在只有六個,還差一個?!?/p>
我明白蘇溪問這話的意思,米嘉也馬上聽懂了,微微點頭,神色變得難看了幾分。
從蔡力嘴里也問不出更多的事來,米嘉知道我和蘇溪一定有話要說,就對我使了個臉色,然后帶著蔡力走了,我目送他們的背影往前山走去,待他們走遠后,我才問蘇溪:“你擔心還會有人死?”
二十年前,阿蓓二伯為了煉制尸蠱殺了七個人,這次沒有理由只殺六個。這就好比我和米嘉以前同在的公司,那王總制作五行兇陣,就必須要殺夠五個屬性的人,少一個都不能完成陣法,多一個也不能。
蠱術我不太懂,不過道理和王總的邪陣應該不會相差太多,現在只死了六個人,阿蓓二伯的尸蠱是怎么煉成的?還是說還死了一個人只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
此時我們在后山,特別安靜,和前山的熱鬧像隔了一個天地,山風吹得我一抖,這鬼地方太奇怪了。
“學長你別太擔心,兇手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事了。”蘇溪的聲音讓我寬心了一點,我伸手抓住一根樹干,靠在上面探了口氣,心里舒服點了。
“學長,你還準備拿到戒指么?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必須要拿到這枚戒指嗎?”
說實話,我是不信詛咒這回事的,既然知道了戒指就在女媧洞里,我必須要偷出來,要不然,按石碑上所寫,蘇溪會出事的。
我伸手在她鼻子上點了一下:“不能說。不過我肯定要把戒指拿到手?!?/p>
“那,那些詛咒怎么辦?”
“詛咒怎么說的?誰動了私念,整個寨子都會遭災。我住在市區,我沒有寨子,這個詛咒對我沒用?!笨此敲磽?,我故意逗她說道。
蘇溪果然被我的話逗笑了:“學長……”本來她伸手是放在我肩膀上的,忽然,他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顫抖著嘴唇說:“你,你手上怎么有那么多血?”
我忙抬起手臂,看到自己手心和小臂上,真的沾滿了鮮紅的血液,靠近還能聞到血腥味,可這些血都不是我的。
我趕緊拉著蘇溪接連倒退幾步,盯著四周查看,四周什么都沒有,連動物的尸體都沒有。
那為什么這里會有血跡?而且還是鮮血。
看周圍什么都沒有,而且又是大白天的,我壯著膽子走到原來我扶著的那根樹干旁。這種樹我叫不上名字,不過樹葉是深色的,樹干的顏色也很深,要是血跡沾在樹干上,肯定發現不了。我又摸了摸樹干,指頭果然染上了血跡。
這里無緣無故怎么會有這么多血?不止這一根樹干,血跡還撒到不少地方,基本的醫學常識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只有傷到了動脈,血液才會形成這么大片的噴灑。
“學長,會不會是第七個受害者的血?可,可是阿蓓的二伯都已經死了啊。”蘇溪縮在我的身后瑟瑟發抖。
第282章 驚險
我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阿蓓二伯已經死了,如果還有第七個受害人,這事還能是誰干的?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阿蓓的阿媽,也就是寨子里的族長玉菀。
她給阿蓓二伯做了那么多次幫兇,我不信她完全是不受益的,并且,在苗寨內有誰可以威脅到她?
這么說,我很可能放過了真正的犯人,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讓族長逍遙法外,可能正是由于我的這種失誤,導致了新的兇案發生。
我心一下子陰沉下來,好像是被一塊烏云蓋住了,那種沉重的氣氛又縈繞回來。
“可能只是什么動物的血?!蔽仪辶饲甯蓡〉暮韲?,苦笑著說道,這話聽著是安慰蘇溪,其實安慰我自己的成分更多。
蘇溪遞給我紙巾讓我把手上的血跡擦干:“這件事我們要不要通知族長?”
我心想,要是能找到族長就好了,作為新時代的青年,發生這種事我首先想到了報警,遂當機立斷道:“不行,這次我們先報警?!?/p>
蘇溪沒有懷疑我的決定,附和著說:“我也覺得這個寨子里的人很古怪,咱們報警吧?!?/p>
我們倆人都摸出了手機,無奈小寨偏僻,我們的手機都沒有信號,蘇溪皺眉道:“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我一拍腦袋,這不是穿著鞋子找鞋子么?我自己不就是半個警察么?我自己查就等于是報警了。
蘇溪本來還挺擔憂的,被我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學長,你這樣自欺欺人一下,我還真的沒那么害怕了呢?!?/p>
被她說破了其實我挺不好意思的,我撓撓后腦勺,對蘇溪道:“雖然是自欺欺人,不過我也下定決心要搞清楚這些怪事了。你說得對,整個寨子都很怪,那晚我魂魄出體,聽到你們房間傳出尖叫聲,整個寨子竟然都沒有一點反應。所以我感覺,要是有村民們在,可能我們永遠也查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p>
“現在寨子里的人都在前山賽歌,不正是查案子的好時候?”蘇溪拍著手道。
我倆算是想到一塊兒去了,現在天色還早,村民們賽歌賽得正熱鬧,應該不會發現我們兩個的行動。我把樹枝掰下來,仔細查看上面的血跡,蘇溪也湊在我旁邊看,忽然她咦了一聲。
“學長,這些血跡不對勁?!?/p>
深色的樹枝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整根樹枝都被染成了另一個顏色,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是血灑上去,那應該只有一面沾著血跡,不會整根樹枝都是血跡。”
這樹枝上的血跡,就好像整根枝干浸泡在了血里一樣,我頭皮發麻,肯定是樹枝戳進了什么東西的身體里。
一想到有人剛才被戳在我身邊的這棵樹上,我渾身惡寒,即使現在是白天都不由覺得陰森得可怕。
“學長,你看,那里也有血跡。”蘇溪的眼睛尖,很快發現不遠處的泥土地上,有一塊顏色比別的地方要深一點,泥土地和水泥地不一樣,有血跡灑上去一下子是看不出來的,而且任何液體灑在地上,看起來都是一樣的深色。
我們一走近,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我知道不用再辨別了,這些就是血。
“學長,你看前面還是有血,這些血跡好像是通往后山的?!碧K溪說道。
后山,果然是族長做的好事!說我一點都不后悔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第七個受害者還沒有死,我還來得及阻止這一切。
族長這么多天沒有露面了,我還以為她是故意想躲著我呢,原來是躲著殺人了。我們順著血跡向前走,不知不覺地,就離著寨子越來越遠,等反應過來時,我們已經走了近半個小時了,而那些血跡果然一直蔓延到了圣女洞前。
黎黎寨處在一大片群山之中,山里多的是各種毒蟲猛獸,傳說進了群山最里面的野人谷,十個人里有九個半都走不出來,而圣女洞所在的黎黎寨子的后山,正好就在野人谷前。
上次到圣女洞來,我只是到了族長居住的小竹樓,其實圣女洞的風景不錯,云南四季如春,即便是現在這個時節,整個洞穴外仍然被野花攀附,花朵旁有著云南特有的大翼蝴蝶繞著飛。
蘇溪看呆了:“這兒真美?!?/p>
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地方風景不錯,只不過現在看到圣女洞,我心里想的更多的,卻是那個關于詛咒的傳說。
我們從竹樓后面的小路繞了上去,圣女洞在后山的半山腰上,走了一段之后,道路就被野草覆蓋了起來,我們無路可走。
從圣女洞回來后,我就在寨子里找了一把腰刀防身,此時正好派得上用場,我取出腰刀,一路劈開野草和攔路的藤蔓,終于砍出了一條道路。
遠看的時候覺得風景很好,等走近了之后,我才發現這里是地獄一樣的存在,蚊子大的像小鳥一樣就不說了,還有吸血的水蛭從樹上掉下來。
我們兩個都把外套上的帽子拉到了前面戴上,防止這些水蛭掉在頭發上和肚子里,圣女洞看著近在眼前,可我們爬了大概有小半天,等著日頭都漸漸落下去的時候,才接近了圣女洞。
真到了面前,我就傻眼了,圣女洞開在我們前面上方的懸崖上,沒有路可以直接上去。
蘇溪問:“現在怎么辦,我們怎么過去?”
我沉默著,心想,除非是長了翅膀,否則還真沒有辦法過去。
可是圣女洞就在眼前,我有一種直覺,族長就在洞里,而且我一直在尋找的戒指也在洞里,我怎么可能就這么放棄呢?
我看了看四周,這面懸崖也不算是光禿禿的,云南的植物很多,而且大部分是有氣生根的,無數的氣生根和藤蔓從懸崖頂部垂釣了下來,我心里靈機一動,要是抓著這些藤蔓,說不定就可以爬過去。
不過這樣做很危險,我不想讓蘇溪跟著我冒險,可是當我說出自己的想法后,她說什么也要跟著我一起過去。
我知道她的脾氣很倔,但是這也太危險了,稍不留意就會摔得粉身碎骨。蘇溪卻說:“你把我留這里,要是我遇到那個殺人的兇手豈不是更危險?”
聽了這話,我想著的確有這種可能,沒有辦法,只好砍下一根藤蔓,綁在我們兩個的腰間,這樣要是她有事的話,我還可以救她一下。隨后,我又選了一根牢實的藤蔓綁在自己身上,這樣即使我們兩人都松手了也不會掉下去。
“學長,有了這根藤蔓連在一起,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同生共死了。”看著我綁藤蔓的時候,蘇溪看著我說道,眼睛忽閃忽閃的。
“別亂說話,什么死不死的,我們都會好好的?!蔽覝\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
或許是因為有了對蘇溪的責任,我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大了很多,我倆一人抓了一根藤蔓,雙手交替地爬過去,爬了一陣,我覺得還挺輕松的,但是蘇溪就受不了了,臉色難看極了。
我問她:“你是不是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吧?!?/p>
其實這樣吊在半空中休息更累,不過見到蘇溪這個樣子,我也不敢冒進,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先退回去。
蘇溪的臉色很難看,卻搖著頭說:“不是,學長,我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拽我的腳?!?/p>
一聽她這么說,我心里一慌,在這十萬大山中,先不說苗寨詭異的蠱毒,就是那些猛獸也夠我們受的了。
我忙低頭去看,可是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也看不清是什么。我一手拽著藤蔓,另一只手空出來拿手機照過去。手機手電筒的光還挺亮的,這一照,我驚得差點松開了手。
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住蘇溪的腳踝,我再往下照,只能看到是一個長頭發女人的頭頂,下面就看不清了。
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更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抓上蘇溪的腳踝的。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表現得太驚慌,強自鎮定地說:“是有東西在你的腳上,不過你別慌,我看好像是一只猴子,你用腳蹬一下試試看。”
蘇溪都快哭了:“學長你別騙我了,哪兒會有這么安靜的猴子,要是有,也是一直鬼猴子。”
不過她還是照我說的意思試著用腳去蹬,可能我演技確實不錯,蘇溪并沒有往人身上想,她只以為是什么動物。
“?。 ?/p>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打破了后山的寧靜,蘇溪雙手忽然一松,整個人掉了下去,我們兩個腰之間的繩子猛然繃直,我的腰劇烈一縮,被繩子勒得差點斷了。
“你沒事吧!”
感覺到繩子還是繃著的,我心里稍微安心了一點,說明蘇溪沒掉下去??墒撬谙旅嫫疵鼟暝?,聽聲音好像都快要哭了。
“學長,這東西把我兩只腳都抓住了。”
她在下面掙扎,我在上面就勒得很緊,我臉都憋紅了,蘇溪再不停下來的話,我首先要被勒死了。
必須要趕快救蘇溪,我手邊也沒有別的什么武器,我只好把手上的刀遞下去,艱難地說道:“蘇溪,砍死她!”
蘇溪接住腰刀,還沒砍,下面的動作就停了。我來不及問到底怎么回事,忙著喘了口氣,感覺到整個腰都快被勒斷了。
這時,我聽著蘇溪說道:“學長,我沒砍他,他自己不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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