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梁,是中國古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給人們出行帶來了極大的便利,至晚在商代文獻中已有橋梁的身影。從結構簡單的獨木橋,到長虹臥波的石拱橋,再到雕梁畫棟的風雨橋,幾千年來中國的能工巧匠利用木料和石材,修建了數以萬計奇巧、壯麗的橋梁。這些橫跨于神州大地山水之間的飛虹,便利了交通,也裝點了河山,無論是建筑樣式,還是力學原理,亦或是美學理念,至今依然對世界橋梁建筑界產生著影響,當之無愧地屬于中華文明的重要標志之一。
長沙風雨橋
時間是最強大記憶清除器。在歲月的侵蝕下,很多古橋被荒草淹沒,孤寂地回憶著往昔的喧囂,期盼著重現于世的那一刻,更多的則是湮滅在歷史的塵埃中無跡可尋。幸存下來的古橋,屬于文化瑰寶,向世人展現著華夏文明往昔的熠熠光輝。所以珍惜身邊的古橋吧,無論是只有幾塊青石板壘成的鄉間小橋,還是結構宏偉、名人題詞的國寶級橋梁,都是華夏文明傳承的活化石。
位于濟寧市兗州區城南橫跨泗河的老橋——泗河大橋,本名泗水橋,俗稱南大橋,始建于明萬歷時期,是一座15孔全部由石料砌成的古橋。長70余丈,廣3丈8尺,橋面兩邊設石質欄桿72柱,每個欄桿和欄板都雕刻有精致的花紋圖案。在現存古橋中并不算古老,卻因地處七省進京的必經之路上,地位尤為重要,被認為是明代二十四名橋之一。
泗水橋引人入勝的故事尤多,當地傳言從倡言到落成,由朱壽鏳(音zhēng)、朱壽鋐兩代魯王接力完成。今天我們就來聊聊魯王朱壽鋐。
魯王朱壽鋐與泗水橋
朱壽鋐(音hóng),為魯恭王朱頤坦的庶七子,生年、生母不詳。萬歷九年(1581年)四月,受封常德王。萬歷十五年(1587年)四月成婚,王妃馬氏。
魯恭王朱頤坦共有十二子,以朱壽鋐的倫序,按理說魯王之位應當與他無關,可命運偏偏選中了他。嫡長子朱壽(金爵)于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十月受封魯世子,不幸于隆慶三年(1569年)正月去世。二三四三子皆早夭,很多時候不被記入排行。老五朱壽鑨(音lóng)于萬歷八年(1580年)四月受封福安王,去世于萬歷二十一年(1593年)七月。
故萬歷二十二年(1594年)七月二十七日,魯恭王朱頤坦薨逝后,魯王由庶六子富平王朱壽鏳承襲,他于萬歷二十五年(1597年)四月受封魯王。然而萬歷二十八年(1600年)便亡故了,在位僅僅4年,朝廷賜謚曰敬。
魯敬王朱壽鏳沒有留下子嗣,立國200年后魯藩大宗第一次絕嗣,倫序居長的常德王朱壽鋐成為魯王當然繼承人選。萬歷三十年(1602年)四月,朝廷正式冊封朱壽鋐為魯王,王妃馬氏為魯王妃。
趙州橋
魯恭王朱頤坦是一代賢王,關心地方民生、屢屢出資賑災,因此一輩子都在受表揚。在他的言傳身教下,朱壽鏳、朱壽鋐兄弟同樣以賢著稱,對地方頗有貢獻,為當地百姓所銘記。數百年來當地流傳著先建諸天寺,后建泗水橋的傳說。
兗州自古以“東魯之大郡,水路之要沖”而聞名。明代有“七省通衢”之稱,為往來南北兩京的孔道,各省官員及外國使節進京,皆途經兗州。發源于泰沂山系,流經兗州左近的泗水,是南來北往必經之地。然而它是一條季節性河流,四季水流變化極大,平日可通過船只擺渡,供來往人車過河。可一到夏秋時節雨季降臨,山洪襲來洪水滔天,舟楫難渡,南北交通頓時中斷。這種狀態也無形中加大了建橋難度,歷任兗州官員為此困擾不已。
泗水橋修建建成后,橋頭上有石碑兩座,北鐫“魯國石虹”四個大字,南面勒刻著由時任山東巡撫黃克纘親筆撰寫的《創修泗水橋記》。該文開頭就提到了兗州的區位優勢,及往來泗水兩岸之兇險:
“由兗郡而南數里,有泗水從曲阜西南流入漕河,其地橫絕兩京官道,為七省必經之津,縉紳冠蓋之所趨也,士民商賈之所涉也。當冬春時流澌清淺,一艇可渡,入夏秋則山洪暴漲,狂濤洶涌,刺舟者虜于覆沒,涉川者苦于難待,往來病之。”
泗水橋雄姿
魯藩在兗州立國260年,歷十世十一王(不包括追封二王),大都以賢著稱,他們關注社會公益事業,在兗州府境內修橋補路,創辦義學、書院,史籍及明清志書多有記載。
魯敬王朱壽鏳襲爵后,想在泗河官道渡口上建一座大橋,以讓兗州成為名副其實的南北通衢。此前多任魯王都有修橋想法,可苦于泗水連年爆發山洪,而無法實施。篤信佛教的朱壽鏳得高僧指點,稱想要在渡口建橋,先要在北岸建立寺廟,求佛祖保佑風調雨順,才能順利建成泗水橋。魯王依言而行,出資在官道北側選址建起坐北朝南、規模宏大的諸天寺。
只可惜魯敬王在位日短,沒能等到可以建橋的那一天。
萬歷三十二年(1604年),建橋的時機到來,時有識之士覲見魯王朱壽鋐,紛紛表示修建此等大型石橋非他莫屬。經過計算,修橋費用以魯王的歲祿記,需20年方可。當時魯王的歲祿為三千石,也就是說修建泗水橋需耗資少說也要數萬兩白銀,對魯王府而言也是一筆巨資。可朱壽鋐不作二想,表示這筆錢他投了。
自萬歷三十二年春開工,至萬歷三十七年(1609年)夏落成,泗水橋的建設整整歷時五載有余。碑文詳細描述了朱壽鋐為建造泗水橋所花的精力,及落成后遠近官民的幸喜之情。
“伐木于林,鑿石于山,地得樁而基固,石臥橛而柱成,銳于末而豐其中,以殺瀑湍,使水不能怒。兩柱之間虛而為洞者十有五,洞之上為石梁,去水三丈有奇,梁之左右為石欄,其堵七十有二。計橋之長七十余丈,其廣二丈八尺,琢鏤必精,砌筑無罅。望之隱然臥波長虹也。役使萬歷甲辰之春成于乙酉之夏。于是近者、遠者、輿者、馬者、擔者、負者、步而趨之,臨流而觀,莫不駭其創建之神,而美其明德之遠也……因名之曰‘泗水橋’,而額其橋之坊曰‘魯國石虹’。”(《創修泗水橋記》)
泗水橋位置
為成此偉業,錦衣玉食出身的朱壽鋐一改常態,過起了節衣縮食的生活。“王宅心淡泊,棲意深遠,居常食不兼味,臥不重裀。蕭然一室,屏去姬侍與白士無異。”一位天潢貴胄竟然克勤克儉至形如普通百姓,其克己奉公氣節之高尚,即便是今人也少有人能企及!也難怪黃克纘會發出“然橋之功大矣!有司者不能成,而王代成之,敢忘德乎?”的感慨。
魯王生平
前文說過歷代魯王多為賢王,關心地方事業,在整修城池、修橋鋪路、賑濟貧困、振興教育等地方公益事業上多有貢獻。
比如正德年間受劉六劉七起義影響,兗州府城墻多處被戰火摧毀。魯莊王朱陽鑄主動捐獻俸祿襄助重建工作,并派兗州護衛指揮僉事潘珍配合兗州知府曹大有,組織軍民修繕城樓、垛口、更鋪等城防設施。
清康熙、光緒版兩部《滋陽縣志》記載魯恭王朱頤坦“設義庠,惠困窮。”康熙版《鄒縣志》則提及魯恭王在萬歷六年(1578年),重修了位于鄒縣西北橫跨白馬河的雙橋。可見魯王的慈善事業已超越府城所在的滋陽縣,擴展到整個兗州府。
即便是在位僅僅4年的魯敬王朱壽鏳,兩部《滋陽縣志》也提及“王城南,舊有義學一所,魯敬王立。”
大宗如此,魯藩其余宗室同樣在踐行魯靖王朱肇煇的遺志,對明代兗州府地界多有貢獻,限于篇幅不進行展開。所以別看前幾篇屢屢提及魯藩惡宗、悍宗為惡之事,實則魯藩宗室可以稱賢的為數不少。
朱壽鋐同樣如此。在位期間修建的橋梁并非只有泗水橋一座。
兗州新驛鎮高吳橋村在修橋過程中出土了一方殘碑,上書“大明魯府重建,萬歷三十年仲冬之吉”。仲冬即十一月,也就是說此橋落成于萬歷三十年十一月,正是朱壽鋐受封當年,該橋應當是他營建的第一座橋。
康熙版《鄒縣志》還提及位于鄒縣西北二十五里處,橫跨白馬河的崇義橋,于萬歷四十一年(1612),由明魯藩出資興建。按照年款推算,朱壽鋐在泗水橋落成后不久,又捐款興建了鄒縣崇義橋。
鄒城市風光
乾隆年版《兗州府志》則記載,天啟元年(1621),滋陽縣民孫尚智之妻產下四胞胎男嬰,乳汁不足難以養活,魯王朱壽鋐聞訊出面覓得正在哺乳的乳母幫助哺育,終使四人俱長大成人。連這等事都會去管,足見他的確是個大善人。明實錄中有他多次捐祿賑災的記載。
明末處于小冰河期,天災不斷,百姓辛苦勞作一年往往顆粒無收,嗷嗷待哺,急需朝廷及地方官府、世家大族賑濟,朱壽鋐往往不會缺席。
萬歷四十五年(1617年)二月,朝廷突然派太常寺少卿丁啟浚前往兗州旌表魯王朱壽鋐捐祿,至于所為何事沒有說清楚。當年四月,明神宗再次表彰魯王,原由為捐祿救荒,估計前一次也是如此。
“甲辰,以德王常(邦清)、魯王壽鋐、衡王常?各捐祿救荒,敕賜旌獎。”(《明神宗實錄》)
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表彰。與乃父魯恭王一樣,他一生因賢孝多次受到過皇帝嘉獎。萬歷三十二年(1604年)十二月,也就是泗水橋動工之年,山東巡撫黃克纘上奏朝廷,稱魯王“孝友樂善”,請求給予獎勵。次年正月禮部主事熊尚文奉命攜嘉獎敕書,及羊、酒、彩幣等嘉獎禮品赴兗州旌表。
受老朱重視后代教育的影響,明代宗室不管人品如何,大多文化功底不錯,特別是宗王一級的高層宗室。朱壽鋐自然不會例外,他在書法上堪稱名家。民國九年版《山東各縣鄉土調查錄》提及,在滋陽縣縣學內東齋中,留存有“明魯憲王書乾宮識言敘小方石二”。
作為文人雅士,天然會親近儒家。兗州為魯國故地,儒家文化的起源地,至圣孔子、復圣顏回、宗圣曾參等都生于明代兗州府境內,也葬于此,建有相應的祭祀性廟宇。
黃克纘在《創修泗水橋記》中,在重點記述魯王修建泗水橋的事跡之外,還提及他出資修繕泮宮(未知是曲阜孔廟泮宮還是府學泮宮)、曲阜顏廟和嘉祥曾廟,因此深受百姓稱頌愛戴。
“出數千金修泮宮及顏、曾廟,鄒魯之士誦義無窮。”(《創修泗水橋記》)
曲阜顏廟
《創修泗水橋記》所記,是他在萬歷四十年前,也即在位前十年的賢舉,此后二十余年于文化事業上的舉措并未在案。
在關心地方公益事業的同時,朱壽鋐也致力于同當朝皇帝搞好關系。
萬歷三十三年(1605年)十一月十四日,皇長孫朱由校出生,這不僅是明神宗的第一個孫子,也是皇太子朱常洛的長子,雖然是庶出,可按文官集團在“國本之爭”中喊出的“我朝建儲家法,東宮不待嫡,元子不并封”口號,只要不夭亡必然是太孫。因此舉行了隆重的儀式,并致書各藩贈以皇長孫賀生禮物。
次年二月十一日,明神宗又因皇長孫誕生,給自己生母,經過多次加上尊號,頭銜正式稱號已是圣母慈圣宣大明肅貞壽端獻皇太后的李氏,再次加尊“恭熹”二字,并昭告天下。
當年八月,朱壽鋐以慶賀元孫誕生及圣母加徽號為由,進獻兩份賀禮,禮物各五匣,彩叚各二十匹。
對皇帝的生辰也極為上心。萬歷三十五年(1607年)八月,“魯王壽鈜以萬壽節,進金鞍、鞦、轡,并各色馬六匹;以 皇太子千秋,進名馬一匹”;萬歷四十三年(1615年)八月,“魯王差典儀唐賓進貢馬十匹,金鞍一副,慶賀萬壽,上優詔答之”;萬歷四十六年(1618年)八月,“魯王壽鈜進馬六匹,金鞍一副賀壽”。
太和殿
紫禁城建成之后可謂是多災多難,單三大殿就多次被焚毀。萬歷二十五年(1597年)六月,紫禁城再次發生大火,前朝的核心三大殿第三次命犯祝融,被燒成白地。鑒于紫禁城的地位,明朝政府很快對其展開修繕復建和新建工作。受財政拖累,這次大修歷經萬歷、泰昌、天啟三朝,歷時長達20年,直至天啟七年(1627年)才完工。在此過程中,宗室多次捐獻助工銀。天啟五年八月,魯王朱壽鋐捐獻歲祿以助朝廷修繕三大殿。
抵擋白蓮教攻城和捐資助餉
明太祖分封諸子的初衷,是為讓他們藩屏帝室,所以制定了一系列相關制度,既給予一定的權柄,又加以約束。為了防止整個皇族被人一鍋端,老朱特地規定諸王需次第赴京朝覲,且不得參與大朝宴。
“凡親王來朝,若遇大宴會,諸王不入筵宴中。若欲筵宴,於便殿去處,精潔茶飯,敘家人禮以待之。群臣大會宴中,王并不入席。所以慎防也。”(《皇明祖訓》)
隨著后洪武時代的到來,不管誰上臺,都把削藩放在首要位置,經過四代皇帝的努力,藩王實權幾乎被剝削殆盡,后世藩王在藩禁之下,早已將洪武時代先輩們叱咤疆場的豪氣拋諸九霄云外,一有戰亂首先想到的是如何遠離戰火。魯藩卻是其中的另類,始封君魯荒王朱檀沒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反倒是生于深宮,長于婦人之手的后十代魯王,遇有戰亂敢冒著漫天箭雨,親上前線直面敵人,發揮藩王本被賦予的職責。
比如正德六年(1511年)十月,劉六劉七起義軍在焚毀濟寧的漕運糧船后,圍攻魯藩駐地兗州府。兵兇戰危,兗州隨時可能城破。關鍵時刻,年已64歲的魯莊王朱陽鑄不顧年邁體弱,親率魯藩全體宗室登城分守濟寧各城門,指揮守城官軍迎戰。花甲之年的魯王披掛上陣,對守城將士而言無疑是一種激勵,士氣為之一振。在宗室與官軍齊心協力之下,兗州府靠自己的力量擊退義軍,保住了城池。
朱壽鋐身處明末,生存環境比朱陽鑄這位先王還惡劣。先是統一女真,建立后金的努爾哈赤于萬歷四十六年(1618年),以七大恨為由起兵攻明。薩爾滸一戰,明軍傷亡慘重。為抵御后金,朝廷開始征兵征餉,明末三餉就此發端。藩王們也紛紛慷慨解囊,萬歷四十七年四月,魯王捐祿一千兩助餉。
薩爾滸之戰
若說后金發端于白山黑水之間,短時間內還影響不到兗州魯王府,那么天啟年間的一場起義讓朱壽鋐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亂世。
肇始于宋朝的白蓮教,是中國古代最大的造反組織,自元朝起誰在臺上就反誰,可謂是專注造反六百年。有明一代北直隸、山東一帶是白蓮教的主要活動區域之一,在當地發起過多次起義,最著名的當屬永樂年間的唐賽兒起義。此外景泰、成化、嘉靖、萬歷等朝都有白蓮教舉旗。
天啟元年(1621年),山東大旱,“民相食,骨肉不相得聚,流之載道”。天啟二年(1622年),山東境內又接連發生地震,二月“癸酉,山東濟南、東昌州縣,并河南汝寧皆地震”;三月“山東歷城、長清、濟陰、臨邑、樂陵、東阿、茌平、肥城等州縣初七至初九地震,壞民居無數”。
小冰河期與加派遼餉相疊加形成的天災人禍,給山東、北直隸百姓造成了重大打擊,流傳于當地的白蓮教分支“聞香教”得以迅速壯大。天啟二年五月十一日,聞香教首領徐鴻儒在兗州府境內的鄆城舉旗,先后攻占鄆城﹑鉅野等地,自稱中興福烈帝,改年號為大成興勝元年。
五月二十五日,白蓮教徒圍攻兗州,其時兗州守備兵力不足,東門一度被攻破。緊急時刻,號稱“三生不幸”的兗州府附郭縣滋陽知縣楊炳勇挑守城重擔。魯王朱壽鋐則拿出家資用以招募青壯,發放獎賞等。在二人的配合下,成功擊退白蓮教的進攻,守住了兗州城。
攻擊兗州城不利的徐鴻儒調整戰略,揮師南下,攻占滕縣﹑鄒縣﹑嶧縣(今棗莊東南)等地。隨即以鄒縣為核心,四下攻城略地,周邊白蓮教支系也紛紛響應,一時間魯西南地區陷入白蓮教的汪洋之中。
鄒、滕之地北鄰濟寧,南接徐州,是運河漕運的重要地段,扼守著明朝經濟命脈。因白蓮教起義,運河漕運極度中斷,對朝廷造成了重大沖擊。可由于遼東戰事,一時間無暇南顧。
南四湖風光
白蓮教的核心鄒縣,緊鄰兗州府,且周邊城池多被攻克,兗州幾乎淪為孤島。故擊退白蓮教攻擊之后朱壽鋐與楊炳一直處于精神緊繃狀態。六月初四,朱壽鋐上疏朝廷,請求在當地增設兵備道一員坐鎮,以彈壓地方。明熹宗一面嘉獎他捐貲保城之功,同時告知援兵已經前來,兵備道之議也已在商討。
當年九月騰出手來的明軍攻克鄒縣,擒獲徐鴻儒,朱壽鋐才得以松一口氣。在此期間,朱壽鋐還捐資二千兩以助遼餉。
明熹宗對他這種陷于困境之時依然不忘國家之舉甚為感動。因財政困難,其余諸藩捐資助餉后,雖給予了嘉獎,但不專門派員前去宣敕,改由各藩派人赴京奏事時順帶領走。朱壽鋐卻受到了特殊待遇。當年十二月,明熹宗下旨賜予其白金百兩,文綺十端,并派人宣敕。
“乙酉……賜魯王壽鋐白金百兩,文綺十端,降敕獎勵。以其捐貲助餉,除亂安民,有光屏翰也。”(《明熹宗實錄》)
崇禎三年(1630年)三月,朱壽鋐再次“捐祿佐軍”,受到崇禎皇帝嘉獎。
阿越說
史籍中,關于朱壽鋐最后一次活動的記載出現于崇禎三年(1630年)十月。當時他上疏為本支宗室成員請名,禮部核查名單之后發現所有人都已過了朝廷規定的請名年齡,最長者達六年,為此彈劾魯藩長史、教授等相關官員玩忽職守之罪。
“癸丑……魯王壽鋐為其宗室請名。禮科以《宗藩要例》‘凡王府宗室請名限以五年’,今魯王所上諸將軍中尉之子皆踰限二年、三年,有至六年者,由長史、教授等官需索稽延,法尤難恕,特抄參行飭。”(《崇禎長編》)
《明史·諸王列表》記載,朱壽鋐薨逝于崇禎九年(1636年),在位35年,朝廷賜謚曰憲。因無子,魯王之位由其九弟泰興王朱壽鏞承襲,成為有明一代繼秦藩之后的又一組三兄弟相繼為藩王的案例。
兗州泗河風光
魯憲王一生關心地方,接濟百姓,修橋鋪路,對兗州府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堪稱明代賢王典范,因此與父王魯恭王一般一生都在受表彰。其所立下的功業中,最著名的當屬泗水橋。
自泗水橋建立后,給南來北往的交通提供了巨大的便利,使兗州真正成為七省通衢的重要交通樞紐。同時因該橋設計靈巧,每當中秋之夜皓月當空,岸上楊柳依依,水中橋印雙影,隱然如長虹臥波,景色十分迷人,讓兗州多了一處盛景——滋陽八景之一的“泗水流芳”。
由于朱壽鋐不惜血本用料考究,大橋落成的百余年間,經受住了泗水洪峰的一次次沖擊。清康熙末年,這座百年老橋終于在與洪峰抗爭中落敗,被有三孔被沖毀。此后歷代屢毀屢建,數百年來一直發揮著它的作用。直到近年位于古橋西側的新橋興隆大橋落成,才完成了自己使命,化作老者靜靜地凝望不遠處的車水馬龍。
隨著朝代更迭,魯藩早已煙消云散,但魯王朱壽鋐的功業卻傳承至今,德澤后世至此,善莫大焉!
相關文章
魯恭王朱頤坦:千古奇聞,朝廷給予約束宗室的權柄,他卻極度抗拒
晉憲王朱美圭:晉藩的中興之主,從世子到囚徒,到郡王,再到親王
楚憲王朱季堄:選妃鬧出一女二嫁丑聞,開為先王立碑頌德的先河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