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言
現在提起肛周膿腫,我心里就會升起莫名的恐懼感,因為這個肛周膿腫當時著實把我害慘了,到現在提起來還令我心有余悸,這種恐懼的后遺癥一直纏繞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相信只有得過這個病的病友才會感同身受,它帶給你的不僅是皮肉之苦,更是一種心理折磨,讓你痛不欲生。
有人說,那個痔瘡跟肛周膿腫是難兄難弟,但我認為這個肛周膿腫更甚于痔瘡數倍之多。
2 誘因
先說說我是怎么得肛周膿腫的,說這個之前,我想先說說得這個肛周膿腫最早前埋下的隱疾。也就是我得肛周膿腫,是由這個隱疾發炎后引起的并發癥。
那是我二十多歲進廠打工的時候埋下的隱患,那年我在廣東進了一個汽車輪轂廠,里面是生產汽車輪轂的,那個鋁合金輪轂大的有幾十斤重。
而我被分配到了涂裝車間,我的崗位是把生產成型的輪轂用手掛到流水線的掛鉤上,這個條流水線是由無數條掛鉤組成的,然后慢慢的旋轉,每個掛鉤之間有50公分的間距,它是一直不停的旋轉。
當空掛鉤來的時候你必須得把幾十斤重的輪轂掛上去,不能停,而我又是上的夜班,晚8點到早8點,就這樣一個晚上除了吃飯那半個小時能休息一下,剩余的十多個小時一直在不停地干活。
可想而知這個工作強度有多大,當時我二十出頭,就這樣咬緊牙關硬挺著干,沒辦法,誰叫咱是農民子弟呢,為了補貼家用咬牙干吧。
一個夜班下來,那渾身疼的手都抬不起來,最要命的是腳,因為站一夜還要不停地干活,下班后腳都腫了。
等干到第三個夜班下了班,我去廁所蹲大號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對,因為是蹲著狀態,我覺得在肛后一公分(尾骨下方兩指處)的位置突然有墜脹感。
我急忙用手指去按了一下那地方,感覺那里長了一個摸起來像黃豆一樣大小的東西。后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長時間站立,導致血液不能及時回流所形成的淤塞血栓。
這個血栓你按它一下就會感到很疼,松開后又感覺不到了。只有蹲下大便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感覺,但這個時候并不影響你正常排便,所以當時我也沒理它,就繼續工作了,當然這個肛后像黃豆大小的血球,就是以后形成肛周膿腫的先決條件。
3 發病
這個真正的發病是在兩年后,兩年后我辭掉了輪轂廠的工作,然后跟著村里的人去了忻州挖煤去了,為什么去挖煤,還是因為沒錢嘛,有錢誰冒著生命危險去挖煤呢?
像我們這種沒有技術的人,不管到哪里都是先讓你干最累的活,煤礦更不例外。下煤礦第一天就把我分到了加固隧道的崗位上,具體工作就是用鐵鏟,把小火車車廂里的沙子不停地鏟出來,完全是用人力鏟的。
別人再把這些沙子加入水泥攪拌成混凝土,然后用機器噴灑到挖好的隧道壁上,用以加固隧道。
我的那個崗位要不停地往外鏟沙子,慢一點那個帶頭的領班都會朝你吼半天,根本沒有人能幫你一下,只有不停地干活。
這個煤礦地下規模很大,已經挖到山腳下了,彼時山上已經覆蓋了皚皚白雪,離地面很深的煤礦里寒氣更加逼人,在里面干活,雖然很冷但由于干的是力氣活,會不停地冒汗,衣服被汗水打濕后極度不舒服,就像穿著剛洗過的棉襖,被刺骨的寒風一吹,整個人就像躺在冰窖中一樣。
并且自進入煤礦后只有在下班的時候才會出煤礦,因為入口離干活的地方實在太遠了,光從下斜井開始到干活的地方就要走一兩個小時,所以說如果下面真的發生點什么意外,那逃生的幾率非常渺小,里面很多隧道,你如果沒有燈光指引你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就這樣我在那里干了5天,那天下班后我洗完澡躺在屋里睡了一會覺,就覺得肚子疼,渾身沒勁,然后就跑到廁所,拉肚子了。
這一拉,壞了,只覺得菊花火辣辣得疼,并且還在不停地竄稀,等我咬著牙拉完肚子后,摸了下菊花后方,竟然鼓起了一個膿包,包還沒有破,只是特別疼,不拉屎都疼,更別說拉屎了。
活也干不了了,我急著收拾了一下行李回家看病去了。
在這里做個小結: 我這個肛周膿腫形成的幾個條件,第一個就是先前留下的那個隱疾血栓,第二這個隱疾在特殊環境下就會被引爆發炎,從而形成肛周膿腫。
比如在身體特別累,免疫力下降的時候,剛又碰到了拉肚子,所有的癥狀都在同一時間被引爆,這才得這個膿腫,也就是說這個肛周膿腫并不是單一性的。
4 治病
等我回到家已經是兩天后了,回去后我就跑到縣人民醫院,為什么我是去的人民醫院而不是別的肛腸醫院,有人知道原因嗎?
等到掛到號找到大夫后,大夫一看對我說已經很嚴重了,典型的肛周膿腫。讓我做手術,然后我就按醫生說的簽了字然后交了錢,開始手術了。
這個手術一開始我還沒想到會讓我疼了死去活來,因為我之前也做過別的小手術,按之前的經驗來看打上麻藥后應該就不怎么疼。可接下來這個疼痛感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手術疼痛只是治療過程的開始,等到第一次換藥那才是考驗你毅力的時候,這是后文,我們等會兒說。
我們先來說這個肛周膿腫手術,等我準備好后醫生讓我側著身,按圖畫上的姿勢躺好,原來在手術室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這幅人體畫的作用就是引導你按它那個姿勢躺好。
等我躺好后,為我做手術的有兩位醫生,其中一位應該是副手,這個副手幫主治醫生把手術刀之類的物品備齊后,然后走過來按著我的手腳。
剛開始我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做個手術干嘛還要按著我,怕我手術做到一半的時候跑了不成?
我心里雖有疑慮但也沒說出口,只是朝這個醫生問了一句: “手術應該很快就做完了吧?”
“很快的”醫生隨口安慰了我一句。
“那我就放心了”!
醫生帶好手套口罩后,拿起消毒液在我患處涂抹了一遍,手術正式開始,我的心情也隨即緊張起來,雖然內心已經做好了準備...
“啊...啊呦...”
“疼死我了...媽呀”巨大的疼痛從肛周附近傳來,原來是醫生正在給我打麻藥。
喵的,打麻藥怎么這么疼啊?我之前也打過麻藥,可完全沒有這么疼得這么厲害。
“...啊喲...”正當我疼得厲害的時刻又一支麻醉針扎到膿腫處。
“我的天”我大吼的嚎叫著,這聲音絕不亞于殺豬時的叫聲。
這時候我才發現,那位副手醫生正死死地壓住我,我終于明白了他壓住我的用意,原來是怕我疼得跳起來,如果沒有他用力按著,說不定我真的能疼得跳起來。
這時疼的我頭上已經冒出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我強忍著巨大的疼痛被打了三劑麻藥針,打完麻藥后,又一陣割裂般的疼痛傳來。
原來醫生給我動刀了,雖然打了麻藥,但手術的過程依然劇痛,感覺醫生在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我的肉一般,這種酸爽的滋味我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才懂得。這讓我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手術過程中時間每過一秒,就如同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好不容易熬到手術結束,我整個身體疼的已經脫虛了,昏昏沉沉,臉色慘白無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昏昏沉沉被推到觀察室打點滴去了。
過了幾個小時后,隨著麻藥散去后又一陣劇痛感從下面傳來,我又被疼醒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肛周膿腫手術,竟然要遭受這么劇痛的身心折磨,真是造孽啊。
期間護士又喂我吃了各種止疼藥,但還是抑制不住那錐心刺骨的疼痛感,這晚我在醫院的病床上嗷嗷的呻吟了一個晚上。
期間還有個女護士過來調侃我,說我真勇敢,敢自己一個人來醫院做肛周膿腫手術。
我聽后真想上去踢她兩腳,無奈現在疼得連病床都下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被人嘲笑。
5 養傷
等第二天天亮后,肉體疼痛感減輕了一點,我就顫顫巍巍地回家了,當然是坐公交車回去的,但在車上根本不敢坐,一坐下屁股就傳來一陣劇痛感。
回家后,我也是連續兩天趴在床上,根本不敢躺,第三天疼痛感慢慢減輕了,這期間我按時吃了一些醫院開的藥。
當然這其中有一種中藥蠻有效果的,就是把中藥放到盆中,接著倒入熱水,然后自己坐進盆中,浸泡患處。
兩天后一項重大考驗來臨,那就要大便了,手術前醫生給灌了腸,所以第三天才有便意。
這次大便的到來既讓我緊張又讓我害怕,手術后的第一次大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管了,總不能不拉屎吧,這不把自己活活憋死啊。
是禍躲不過,我長舒一口氣后,拿起紙巾就去了廁所,由于兩天沒有大便,在大便的時候開頭的那一段很干,等我咬著牙后又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來,疼的我哇哇大叫,感覺拉的不是屎,而是碎玻璃。
那疼痛感真要了我的小命,沒辦法疼也要拉,我強忍著劇痛完成了術后第一次排便,那酸爽同樣只有親身體會過的才會明白。術后每次排便都是一種煎熬,第一次尤甚。
6 換藥
如果說術后排便是考驗你的第一道入門門檻,那術后第一次換藥就考驗你的生死大關,因為第一次換藥的疼痛感絕不亞于手術時所帶來的痛苦。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到了換藥的時間,我按約定來到了醫院準時換藥。
由于這幾天疼痛感已經減輕不少了,所以我來的路上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感覺就是換一次藥而已,應該沒那么疼了。
到醫院后,我掛了號到那位主治醫生那里,醫生簡單詢問后讓我去換藥室排隊。
我聽后有點納悶,心想換個藥還要排隊?當然我也沒有問,只是按要求去排隊了。
剛走到換藥室,就看到這里竟然排了這么多人,一打聽,原來都是來換藥的,這里面有患肛周膿腫的,有患痔瘡的,都是手術后過來換藥的,原來得這個病的不只我一個啊,實在太好了,終于有個伴了,嘿嘿!
可能我第一天來做手術的時候,也沒顧得上周圍環境,原來得這種病的人還挺多的。
我排在隊伍最后面,跟我前面的那哥們簡單聊了幾句,原來他前幾天做的是痔瘡手術,也是第一次來換藥。我問他感覺如何,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對我說道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寧愿去跳樓也不愿意做這個該死的手術。
我聽后也是一愣,看來他跟我差不多,半斤八兩。
我笑著安慰了他幾句: 這不都挺過來了嘛,都過去了。
“...啊...”
正當我們聊天的時候,換藥室卻傳來殺豬般的叫聲!
“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換藥室做手術嗎?這不可能啊。”
旁邊的那哥們也覺得不可思議。
可緊接著一連串的慘叫聲從換藥室源源不斷地傳來,聽得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沒過多久,那殺豬般的叫聲慢慢平息下去,過了一會,只見換藥室的門打開,里面出來了一個人,手里還拿著病歷本,面色慘白,走路的時候兩手還護著屁股,剛才那殺豬一樣的叫聲應該是他喊的。
這時候隊伍中就有人上去問: “喂,大哥,你是來換藥的嗎?剛才在里面是你叫的嗎?什么情況?”
面對一連串的發問這位老哥慘笑一聲說: “等下你進去就知道了!”
“靠,還故扮神秘,不就是換個藥嘛,裝什么高深。”
“知道你還問,”這位老哥惡狠狠地瞪了隊伍中那人一眼,顫顫顛顛地走出了走廊。
就在眾人還疑惑不解的時候,隊伍前面有個人站出來說第一次換藥都是這樣的,疼的。
原來這個人已經換過幾次藥了,對這過程了如指掌。
我聽后也一陣后怕,“第一次換藥這么痛苦嗎”?
這時候隊伍里的人面面相覷的討論起來,就在這時換藥室的門打開了,“下一個換藥的進來”!里面的醫生叫道。
排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愿下一個進去換藥,一下子變得相互禮讓起來。平時這些人可沒少插隊,怎么到了這一茬都不愿排在前面了呢?
算了,還是我去吧!早晚都得挨這一下,躲也躲不掉,晚去不如早去。
“都讓一下,我進去,先幫你們探探路”
眾人一聽也投來崇拜的目光,就連剛才跟我聊天那位哥們,也意味深長地對我說: “兄弟,好生保重。”
“死不了”!
我丟下一句話后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換藥室,隨即關上了門。
“把病歷本拿過來。”
那位醫生頭也沒抬地對我說道,他手里還在準備著藥物。
我把病歷遞過去,眼前這個醫生,正是那天按住我的那個主治醫生的副手。
“去里面的病床上按之前那個姿勢躺好,”這位醫生又說道。
我進去后看到那張床靠近墻邊,可奇怪的是墻上不知道怎么弄的墻皮都脫落破損了,還有留下幾個深坑,一看就知道這是暴力造成的,這是怎么回事,我還沒來得及多想,醫生已經拿著藥品進來了。
我看到醫生后,就問醫生能不能輕點,我疼怕了。
醫生看我是第一次換藥,對我說第一次換藥是有點疼的,忍忍就好了,很快的。
“...哇...靠...哇...”
我剛要說些什么,突然一陣劇痛從菊花周圍傳來,疼的我不自覺地用腳狠狠地踢了幾下前面的墻,這時候又有幾片墻皮掉落!
我勒個去,我終于知道這個墻皮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坑了,原來是患者第一次換藥時疼得受不了給踢得!
這個換藥時的疼痛又使我身體一陣痙攣,原來這個醫生用鑷子把我本已愈合的創口又重新撕開,再把藥反復涂抹到傷口上。
這誰受得了啊,我的天,緊接著我額頭上的又滲出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而我也再一次喊出了殺豬般的嚎叫,絕不亞于前面那位老哥。我終于知道那位老哥的心情了。
此時外面那些人,聽到我鬼哭狼嚎般地哭叫又是什么表情?
不過換藥持續時間不長,很快就結束了,我也停止了喊叫。換完藥后我也像之前那位老哥一樣,顫顫巍巍的走出了換藥室。
有了這次慘痛的經歷,我發誓,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踏進醫院半步!這次慘痛的經歷,使我終生難忘,而且還留下了恐懼后遺癥。
此時排隊的人都圍過來問我怎么樣,現在我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兩手護著屁股慢慢走出了醫院走廊...
當我走過之前那個為我診病的肛腸科室的時候,忽然我看到里面有個70多歲的大爺,大爺哭喪的臉對醫生說,這幾天屁股上長了一個瘡,疼死了。
我懷著好奇的心情在門口觀察了一下,只見醫生帶好手套后讓老爺子到屏風后面的床上躺著,給你檢查一下。
只聽到躺在屏風后面的老爺子疼得哇哇大叫,不多時醫生檢查完出來對老子說,“這是肛周膿腫,得手術,你回去叫你家人明天來醫院,簽字手術,越早治越好,否則會形成肛瘺”!
老爺子嚇得臉色蒼白,嘴里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聽后心里嘿嘿一笑,此刻我竟有點幸災樂禍!
“自己的遭遇這位老爺子恐怕也要跟著再經歷一遍了,不知道這么大年紀了還能不能頂得住!”
想著想著,我忽然放聲大笑兩聲后走出了醫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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