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國的1360名開國少將中,丁盛將軍是比較突出的一位。在上世紀60年代,只有丁盛、李德生、龍書金三位少將擔任過大軍區司令員的職務。而這其中,丁盛的經歷是最為復雜的。
丁盛綽號“丁大膽”,14歲參加革命,參加過長征,抗戰時期在八路軍120師工作,在解放戰爭之前,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擔任政工干部。
真正讓丁盛成名的,是他在解放戰爭中的表現,這時的他從政工干部轉為軍事主官,憑借著彪悍的作戰風格從旅長一直升為師長,尤其是他擔任45軍135師師長期間,在衡寶戰役中大膽穿插,堵住了白崇禧的第7軍,一戰聞名于世。
衡寶戰役一年后,丁盛升任45軍代軍長,之后正式升任軍長。52年10月,45軍和44軍合編為54軍,丁盛仍然擔任軍長。
此后他率部入朝,參加金城戰役,59年平西康,62年攻瓦弄,堅決捍衛了新中國的領土主權。丁盛和54軍名聲越發響亮,幾乎成了聞名全國的人物。
丁盛在這些戰役中計劃周詳,決心果斷,身為軍一級的高級指揮員,他三年間數度親臨前線,不畏難,不避險,創造了我軍在雪域高原上的典范戰例,展現了一代名將的卓越風姿,他的部隊也以紀律嚴明,作風過硬著稱。
1964年7月,丁盛調離54軍,擔任新疆軍區副司令員兼生產建設兵團第一副司令。從軍長調到大軍區副司令員,這顯然是高升,但丁盛并不愿意,他更情愿留在一線部隊,而不是到新疆搞生產建設。但當時中央的命令已經下來,他沒法拒絕。
來到新疆軍區一年后,丁盛感到難以適應這里的工作,曾在65年和66年兩次給中央打報告,要求調離,但都沒有得到回音。
1967年初,丁盛在北京出差期間,住在京西賓館,而他的隔壁是廣州軍區后勤部長邱國光。一天,廣州軍區司令員黃永勝的妻子項輝芳來找邱國光,恰好丁盛也在場,聽到他們要在春節期間到毛家灣拜年,便提出想一同前往。
得到同意后,丁盛抓住機會在毛家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說希望組織批準自己調離,一旁的黃永勝也為他說了兩句話,但當場并沒有得到回復。
到1968年2月15日,丁盛的調令下來了,他被任命為廣州軍區副司令員兼黨委副書記,這算是一次平調。
丁盛到任一個月后,“楊余傅事件”便發生了,楊成武的代總參謀長職務空缺了下來,黃永勝被調到北京接任他的職務。黃永勝此時雖然還兼任著廣州軍區司令員一職,但實際工作已經不是他負責了,主要的工作被交給了丁盛等人。
在戰爭年代,黃永勝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丁盛的頂頭上司。44年,黃是晉察冀教導2旅旅長,丁是2旅1團政委;45年11月,熱遼縱隊成立,黃是司令員,丁為其麾下27旅旅長;47年,黃出任冀察熱遼軍區副司令員,丁盛為熱河軍區18軍分區司令員,黃領導的這支部隊就是后來的東北民主聯軍8縱,而丁盛是8縱24師的師長。
8縱后來改編為45軍,軍長是段蘇權和黃,丁盛則是45軍135師的師長。后來黃被調到14兵團工作,兩人才分開。
黃在“九大”后進入了政治局,2個月后,丁盛正式接任廣州軍區司令員。
對于丁盛的能力,黃是非常清楚的,而丁盛的升遷,想必也離不開黃的舉薦。
所以,在71年9月之后,很多人都懷疑黃永勝和丁盛關系有糾葛,丁盛也難免受到一些風言風語的影響。
據鄧穎超同志的秘書趙煒在《西花廳歲月》中回憶,當時丁盛曾給西花廳打電話:“丁司令員在電話中語調十分鄭重地說:請轉告總理,我們忠于毛主席,聽毛主席的,聽周總理的。周總理怎么說我就怎么辦,我們已經按照周總理的指示去辦了?!?/strong>
這是對丁盛當時表現的客觀回憶。
1973年12月,毛主席決定將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和丁盛對調的,是時任南京軍區司令員的許世友。
命令宣布后,毛主席在北京接見了八大司令員。在和丁盛握手時,毛主席說:“你到廣州不久,把你換換吧!”隨后又說:“你有心臟病,要注意休息?!泵飨年P心讓丁盛感動不已,差點落淚。
丁盛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調動會如此深遠地影響他后來的人生。由于南京軍區下轄上海,丁盛此后就和上海的一班領導人如徐景賢、馬天水等有了聯系,這導致他日后遭到了徐景賢的“狀告”。
徐景賢在供詞中剛說,76年9月21日,他當面向張春橋匯報了幾個問題,其中一個問題就是:“丁盛說六十軍靠不住,這個軍他指揮不動,現在這個軍的位置正好在南京、無錫、蘇州一線,對上海威脅很大,丁盛叫我們要有所準備?!?/strong>
徐景賢說,這個談話發生在8月8日晚上。
而丁盛的說法則是,8月8日那一晚他們只是談了杭州灣演習、文工團演出、金山化工廠等問題,并沒有說什么民兵、60軍。談完之后,他便回房間睡著了。
丁盛針鋒相對地反駁徐景賢:“根本就沒這回事!60軍是我到南京之后,為了戰時加強長江口的防御,經我提議,報中央軍委批準,才從江北調到滬寧線的。如果我指揮不動,為什么要自找麻煩?”
《廖漢生回憶錄》記載,(廖漢生時任南京軍區政委,他在回憶錄中稱丁盛為“丁盛司令員”),8月8日那一晚,他正在上??床?,徐景賢等人派人告訴他,說他們一會兒就來看望他。
然后他們就去先看了丁盛,在房間里從7點多談到10點多,廖漢生于是就關燈睡覺了,剛睡下就聽見徐景賢他們在門外叫他,但廖漢生沒有理會,繼續睡覺了。所以他們談了什么,廖漢生并不清楚。
不過,《廖漢生回憶錄》也記載了這樣一件事:76年10月7日,國鋒同志將張、姚等人被捕的消息通知了南京軍區,并通知他們立即到北京開會。
到北京后不久,他們入住京西賓館,各回各房間等待著開會通知。
不一會兒,通知來了,廖漢生于是匆匆下樓通知丁盛,結果發現丁盛門反鎖著,人在澡盆里泡著,已經睡著了,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
根據廖漢生將軍的回憶,我們不難看出,丁盛在10月7日前后表現得非常坦然,在南京如此,到北京后也是如此,如果他真的牽涉了進去,怎么能有心情在那樣的關頭睡著呢?
也有學者指出:南京軍區當時下轄3個軍,1軍在浙江,12軍在安徽,60軍在江蘇。按照徐景賢的說法,如果60軍“靠不住”,那么1軍和12軍就是“靠得住”了,但后來沒有任何證據表面,1軍和12軍和這件事有任何關系。
而且,丁盛如果真的要密謀什么,從情理上說,完全不必經過徐景賢告知張春橋,他有很多直達的渠道,何必節外生枝,埋下泄密的隱患?況且他和徐景賢等人此前交往很少,基本不熟悉對方。
再者,如果真的有密謀一事,為什么8月8日談話后,徐景賢在9月21日才向上匯報轉達?這難道是合乎情理的嗎?
1998年5月,自知時日無多的丁盛請人給徐景賢捎去一封信,在信中懇切地希望對方能本著對歷史負責的態度,說明他那段口供的真實情況。然而,這封信卻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2004年,徐景賢出版了自己的回憶錄,他自稱他的書是尊重歷史,對歷史負責的,但作為關鍵證人的他,對改變丁盛后半生命運的那次“密談”卻只字未提,實在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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