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我們熟悉的 人都在向我們告別。
周海媚走了。當年MV《吻別》中的驚鴻一瞥,簡直顛倒眾生,讓多少人癡迷不已。可是她走了,12月11日,年僅57歲。有媒體用“享年”為詞進行報道,遭到了網友抨擊,說這是沒文化的表現。享年一般用于高壽,她這個年齡離開是不幸的,應該用惜年。但我倒覺得,從《義不容情》到《天龍八部》再到《大鬧廣昌隆》,風頭一時無兩,的確也是“享有”過香港TVB的黃金年代。
而我們這代人,基本上都是深受港臺文化浸潤的一代人。不只是周海媚,還有《創世紀》、《大時代》、《陀槍師姐》、《刑事偵緝檔案》等等一批劇集,還有“養活了大半個華語樂壇”的中島美雪翻唱過來的一大批流行歌曲,劉德華、譚詠麟、Beyond、張學友、郭富城、黎明……太多太多了,幾乎每個男生,都曾經想要留一個郭富城那樣的發型。
高耀潔醫生也走了,當年她受過最高層接見,與領導人握手,上了某CTV“感動中國”欄目,還被當選為年度人物,風頭也是一時無兩。誰知卻也是遠走他鄉,在異鄉離去。她發現了血站傳播艾滋病的“秘密”,到處揭露這一事實,引起了高層的關注,推動了問題的解決。
而彼時的她,已經是一個風燭殘年的退休老人,從舊社會過來,纏過小腳,被打成右派,13歲的兒子跟著坐牢,后來成為產科醫生,醫學院教授,退休以后才從事“抗艾”大業。為了這么大一群不幸的人,一個早年不幸的人依然拋棄了幸福的晚年。也許,只有經歷過不幸,才能更加理解不幸。
高醫生也走了,她所代表的那個時代,是知識界與媒體結合得最為緊密的時代,媒體的批評報道一篇接一篇,動不動就是洛陽紙貴,一紙風行,太多的監督報道令人目不暇接。河南艾滋病與血站的關系,也是由醫生發現,捅給了媒體,最后引發全社會關注。那可真是媒體的黃金時代,萬馬奔騰,有害群之馬,更多的則是心懷新聞理想的年輕媒體人,那時候的發刊詞往往都是“辦中國最好的報紙”、“奉獻有價值的新聞”、“負責報道一切”等等。
江平也走了,這位中國法學界的“良心”,是中國政法大學“永遠的校長”,他是中國現代化法治進程的重要推動者,深刻影響了中國法治進程。他畢業于燕京大學新聞系,后來到莫斯科大學學習法律。1979年,北京政法學院復辦,江平回到了闊別多年的講臺,率先開設了羅馬法和西方民商法課程,深受學生歡迎。
他參與了《民法通則》《公司法》《合伙企業法》的制訂,并直接擔任《信托法》《合同法》專家起草小組組長,是《物權法》和《民法典》草案專家小組的負責人之一。這些都是深刻影響每一個中國人的法律制度。不過,在公開采訪中,最令江平引以為傲的法律卻是《行政訴訟法》。在一個有著數千年官本位文化傳統的社會,他給“民告官”提供了法律上的支撐。一時間,從縣長到省長,多少官員站到了法庭上應訴。
江平走了,他代表了一個古老民族積極面向現代法治的時代。這個時代,體現了中國從人治走向法治,從暗箱操作走向公開透明,從潛規則走向明規則的艱難探索和巨大努力,每一步都步履艱辛。
周海媚、高耀潔、江平的時代,都是由改革開放所開啟的時代。整整45年前,1978年12月18日,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會議沖破長期“左”的錯誤和嚴重束縛,徹底否定“兩個凡是”的錯誤方針,高度評價關于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重新確立了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全會停止使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口號,決定將全黨的工作重點和全國人民的注意力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提出了改革開放的任務。
在一個群里,當年的親歷者回憶到: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時候,我剛上杭州大學,廣播里播出了報告全文,偌大的校園里鴉雀無聲,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突然,全校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一個時代到來了。
風乍 起,從吹 皺 一池春水,到推動大江大河,在大海上掀起了驚濤巨浪,改變了世界格局,最終偉人選擇了在大海中永生。 人來自于大海,最終回到了大海。
如今,締造了這一壯舉的人們,無論他們是誰,在什么崗位上,貢獻或大或小,都在逐漸離開我們。當我們熟悉的人一個個離開的時候,也說明我們自己也開始步入老年。靜下心來觀察,有沒有感覺到時代正在告別。他們一個個的離去,正如時代告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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