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賈雨村雖然是一個配角,但是他對于整個情節的發展卻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他貫穿了小說的始終。
對于這個人物,我們初讀的時候印象深刻的就是他是林黛玉的老師,他胡亂的審判了薛蟠打死馮淵的案子。為了對賈雨村了解得更深入,我們再來根據文本細細的梳理一下,相信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賈雨村囊內空空的寄居在葫蘆廟,靠賣文字為生。甄士隱看他好學上進,給予了幫助,賈雨村才有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華麗轉身機會。這出身貧寒之人,一旦有了機會,不免會貪圖小利,又因為飽讀詩書,且對上司多有不敬,所以意料之中賈雨村被革職了。因為被革職,賈雨村有機會成為了林黛玉的老師。
賈雨村“聞鹺政欲聘一西賓,便相托友力,謀了進去”。這里一個“謀”字是文眼,是賈雨村處心積慮謀取這個職位的,此舉為的是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在林黛玉家任教期間,賈雨村一次郊游,轉到了智通寺,隨后又遇見了冷子興,冷子興演說榮國府,對他的指點也讓他對自己的未來有了點希望,他借助林如海的舉薦,仰仗賈政的厚助“輕輕謀了一個副職的候缺”可以說是官復原職。
賈雨村復官之后,審理的第一個案子就是“葫蘆案”,也就是薛蟠打死馮淵的命案,此回的回目是“葫蘆僧亂判葫蘆案”,賈雨村在斷案子的時候,可謂曲折。
賈雨村聽到馮淵家人的哭訴之后,先是怒從心中起,想秉持公正,剛要擲簽下結論時被身邊的差役用眼色制止了。這個差役是賈雨村寄居在葫蘆廟時的門子,他熟知賈雨村的過去,并且告訴了賈雨村“護官符”的由來,看起來是這個“護官符”的說法,讓賈雨村偏袒薛蟠,胡亂了結此案。
其實書中有三處細節表明,左右賈雨村如此斷案的并不是差役的提醒,而是另有其人。
細節一出現在第三回的結尾
書中這么寫的“王夫人和王熙鳳一起拆金陵來的書信,又有王夫人兄嫂遣了兩個媳婦來說話的。探春等人都知道議論的是金陵城里薛姨媽之子薛蟠,倚財仗勢,打死人命,在應天府審理。如今母舅王子騰的了消息告訴這邊,意欲喚取進京之意”。
從這貌似捎帶一筆的結尾我們可以看出,薛蟠打死人這件事情,賈家,王家都已經知道,并且都和薛家通過消息,正在想辦法商量對策辦理這件事情。
賈雨村能復官,靠的是賈政當中間人,通過王子騰舉薦,所以賈家和王家有恩于賈雨村。那么關于這個官司,賈雨村何去何從,他的天平想往哪邊偏,就不難得出了。
細節二出現在第四回開頭
林黛玉去王夫人住處,親眼看見“王夫人和兄嫂家的來使計議家務,聽見姨母家遭人命官司等語”。這和第三回結尾說的是同一件事,顯然這個事情讓賈王兩家很傷腦筋,密謀了很久。從這兩個細節我們不難猜出,賈王兩家給賈雨村斷案施加了不小的壓力。
細節之三出現在第四回的中間部分
當差役把護官符拿給賈雨村,賈雨村尚未看完,就聽得有人說“王老爺來拜”,賈雨村忙具衣冠前去迎接,有頓飯的功夫,才回來細問。
這王老爺是誰?那正是薛蟠的親母舅王子騰。在斷案的關鍵節點,他老人家親自出馬,所為何來,我們不妨大膽猜測一下,他就是授意賈雨村如何斷案,來給賈雨村施加壓力。
至此,王家出面插手此事,賈雨村之前欠了賈、王兩家的人情,并且急于攀附一個靠山,正好有求必應,順水推舟。
我們看左右賈雨村斷案的,看起來是差役的提醒,其實起主要作用的還是賈、王兩家的插手。曾經被罷過官的賈雨村深知官場中錯綜復雜的各色人等不能得罪,如果他不依,那么他的末路就在眼前,所以他必須當機立斷,徇私判案,以此來討好賈家和王子騰,鞏固自己官場上的地位
因此在斷完案之后,賈雨村立刻寫了兩封書信,一封給賈政,一封給了王子騰,內容應該是匯報此次斷案的詳情。隨后薛蟠一家大大方方的進京到了賈府。
在此案之前,賈雨村和王子騰并沒有交集,但是后來王子騰升任九省都檢點的時候,賈雨村也補授為大司馬,協助軍機參贊朝政。也就是說經過葫蘆案,他們成為了一黨,往來密切,賈雨村也嘗到了“朝里有人好做官”的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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