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很久沒聊教員了,今天就聊聊教員的陽謀和戰略定力。
我們就從換家戰術開始說起吧。
所謂換家戰術,說的是1969年的中蘇珍寶島戰役之后,蘇聯不甘心輸給中國,便準備動用核武器,對中國進行外科手術式打擊,軍委領導都向教員建議,用中國的核武器進行回擊。
但教員不同意,提出了另外一項意見:
“不向蘇聯發射核彈,而是將中國的所有野戰集團軍集結于中蘇邊界,一旦蘇聯動用核武器攻擊中國大城市,我軍將全部快速開進蘇聯境內,多批次全方位的進攻蘇聯,隨后,地方獨立武裝和武裝民兵機動跟進,全部武裝占領蘇聯領土,并全民移民蘇聯,在地廣人稀的蘇聯安家過日子、打游擊。”
也就是說,以解放軍為前鋒撕開蘇聯的邊境防御,然后動員八億中國人民,放棄中國自古以來的領土,全部移民到蘇聯境內。
這樣一來,中國人民和蘇聯人民混合在一起,蘇聯政府便不敢繼續用核武器,中國有了打游擊、創建根據地的條件,進而真正在蘇聯定居下來。
隨后教員說了一句:
“我就不相信你蘇聯能阻擋中國八億人。我們即便死了一半人,還有好幾億,還可以繼續繁衍生息,還是人口眾多,可你蘇聯人就要變成徹底的少數民族了。”
與會眾人聽到教員的話,不禁為教員的氣魄折服。
但有人說:“我們的核武器都不用,那也太浪費了,太可惜了。”
教員點起香煙又說道:“一顆都不浪費,在進攻蘇聯的同時,把他們統統打到包圍我們的美軍基地”,并要求外交部立即把消息放出去。
如果只是中國和蘇聯爆發戰爭,那就是一對一的戰爭,而那時中國的工業和武器裝備,和蘇聯的差距非常大,在一對一的戰爭中,中國不能說勝算不大,起碼要承受巨大的損失。
那么拉一個和蘇聯敵對的國家進來,在事實上和中國站在一起應付蘇聯,便是最佳的選擇。
而這個國家,只能是美國。
一旦中國的核武器投放到周圍的美軍基地上,那么美國的矛頭便要指向挑起戰爭的蘇聯,到那個時候一對一的戰爭,轉化為三國混戰,這就給了實力較弱的中國,在夾縫里求生存的機會。
如果聽到這個消息以后,美國害怕了,那美國為了避免損失,必須要通過外交渠道斡旋,反對蘇聯挑起的戰爭。
中國和蘇聯的矛盾,便轉化為蘇聯和美國的矛盾,中國可以暫時緩一口氣。
這就是所謂的換家戰術。
教員做出決定之后,總理馬上整理成文,發送給蘇聯總理柯西金,柯西金大驚,立即找到勃列日涅夫,兩人商量一番,認為教員的手段太狠了,蘇聯根本占不到便宜,便放棄對中國的核武戰爭計劃。
而美國的基辛格也收到總理的電文,跑去和美國總統尼克松商議,他們也認為教員雄才大略,向美軍基地投放核武器,說不定真的能做出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極力阻止蘇聯。
在美國和蘇聯的互相制衡下,一場核戰爭消弭于無形。
教員用寥寥數語,便化解了中國可能面臨的毀滅性打擊,頗有“毛郎妙計安天下”的意思。
二、
其實所謂的換家戰術,現在只是在網上流傳,教員的文集、信件、批示等資料里并沒有相關的記載。
教員的年譜里,記錄的是另一番光景。
沒有一言安邦的詩意,沒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輕松,只有漫長的談判和對抗,腳踏實地見招拆招的穩重。
1969年3月2日,蘇聯邊防軍出動70余人,侵入中國的珍寶島,襲擊了解放軍的巡邏戰士,打死打傷共計6人。
3月3日,教員批準中央、國務院、軍委擬定的《關于抗議蘇修武裝挑釁,組織群眾游行示威的通知》,但要求全國軍民在游行中不沖、不砸、不燒、不抓、不打蘇聯駐中國使館、機構和蘇聯在中國人員。
從第二天開始,全國爆發了持續九天的大規模示威游行,參加的人口達到四億。
3月10日,批準《人民日報》的評論員文章——《蘇修叛徒集團猖狂反華只能是自掘墳墓》。
3月15日,教員召集陳毅、黃永勝、陳錫聯等人開會,說到:
“總感覺要打仗。擺在我們面前的前途有兩個,一個是促使世界革命運動高漲,走向直接革命的形勢,一個是帝國主義和修正主義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果像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一樣,帝國主義在戰爭中失敗。”
“我們是支持世界革命運動的,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備戰,第三個五年計劃甚至第四個五年計劃,都要備戰、備荒、為人民。”
這半個月的動作是在展示中國力量,通過外交渠道警告蘇聯,不要繼續爆發戰爭,如果蘇聯一意孤行,中國必將反擊。
換句話說,做好戰爭的準備,努力爭取和平。
但蘇聯沒有聽進去,15日出動50輛坦克、1000余步兵侵入珍寶島,解放軍戰士激戰9小時才擊退他們。17日又派出70余人的步兵侵入珍寶島,解放軍用火炮將其擊退。
這意味著,蘇聯根本不在乎中國的外交抗議,更不在乎中國的作戰準備,準備通過軍事手段,逼中國低頭,重新回到蘇聯小兄弟的身份,最終成為蘇聯的附屬國。
所以在4月3日,蘇軍向珍寶島放炮,要求解放軍撤出珍寶島,否則就不停炮。
面對這樣的無理要求,教員和總理決定,不撤出珍寶島,不理會蘇軍的要求,任由蘇軍繼續放炮,幾天后采取突然回擊給其重創,并發表官方抗議文件。
依然是準備作戰、爭取和平。
那年的五一節,教員登上天安門城樓觀看煙火,望著漫天的絢爛煙火,他卻眉頭緊皺,既是憂慮革命的前景,也在憂慮國內外的形勢,擔心第三次世界大戰真的爆發。
等煙火結束,教員轉頭向外國駐華使節們說:“中國愿意同世界各國改善和發展關系。”
中國人民剛結束百年戰亂,幸福的日子還沒到來,戰爭,能不打就盡量不要打。
隨后在5月20日,教員批準了總理起草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聲明》,指出中蘇邊界問題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完全是蘇聯的責任,但中國反對武力解決,仍然準備通過和平談判的方式,全面解決中蘇邊境問題。
但教員在聲明中加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教員重讀《南史·陳慶之傳》,寫下一句批語:“再讀此傳,為之神往。”
他神往的不是陳慶之的戰績,而是陳慶之遇到的時來天地皆同力的機遇,那種天下混亂、任我縱橫建功立業的時勢。
延伸閱讀——《陳慶之是被時代風口吹起來的戰神》
從這里可以看出來,教員背負著很大的壓力,根本沒有詩人的浪漫情懷。
三、
既然沒有時勢,教員便準備造時勢。
8月22日,教員審閱并批準了《進一步穩定邊疆局勢的命令稿》,對邊疆地區提出幾條要求——
高度樹立敵情觀念,隨時準備殲滅入侵之敵。
堅決反對一切分裂活動,反對一切破壞團結的行為。
駐邊部隊指戰員必須堅守戰斗崗位,堅決執行命令。
不準任何人沖擊軍隊、搶奪武器裝備和車輛。
保護交通運輸,保證通訊聯絡暢通。
狠抓革命、猛促生產,大力支援前線。
堅決鎮壓反革命分子。
8月28日,成立全國人民防空領導小組以及省、市、自治區人民防空領導小組,開始挖防空洞。
這是在蘇聯提出“外科手術式”核打擊以后,教員一邊動員全國人民打國戰,一邊挖防空洞、儲備糧食保護人民。
9月17日,《人民日報》準備發表建國二十周年口號,教員根據形勢專門增加了一條:
“全世界人民團結起來,反對任何帝國主義、社會帝國主義發動的侵略戰爭,特別要反對以原子彈為武器的侵略戰爭。如果這種戰爭發生,全世界人民就應以革命戰爭消滅侵略戰爭,從現在起就要有所準備。”
這條口號明顯是針對蘇聯的。
教員在以老資格革命領袖的身份,聯合全世界的革命力量,反對已經變成修正主義、大國霸權主義濃厚的蘇聯。
這樣一來,動員起來的中國人民和世界革命力量,便成為大多數,“社會帝國主義”的蘇聯成為少數,即便爆發國戰,教員也可以領導中國和世界革命力量,打一場阻擊戰。
而在做這一切的同時,教員仍然在和蘇聯談判,爭取和平。
9月11日,利用胡志明去世、社會主義國家都到河內吊唁的時機,教員請總理到首都機場,迎接停機休息的蘇聯總理柯西金,兩人在貴賓廳進行了一次深度長談,達成幾條共識——
理論和原則的爭論,不影響兩國的國家關系。
通過談判尋找解決中蘇邊界問題的辦法。
解決問題之前,維持邊界現狀,避免武裝沖突。
9月23日,中國成功進行了地下核試驗,29日在西部地區上空進行氫彈試驗。
這兩次試驗,同樣是針對蘇聯的。
一邊說蘇聯是社會帝國主義,一邊說理論和原則爭論不影響國家關系。一邊談和平,一邊進行核試驗,他們處理事情的手段是非常靈活的。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中蘇對峙依然激烈,但核戰爭的可能性已經極大降低了。
因為教員領導中國站在正義的一面,在國際道義上把蘇聯逼到全世界的對立面,如果蘇聯不想得罪全世界,就必須想辦法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的方式,顯然不是扔核武器。
即便蘇聯要扔核武器,但中國也有核武器,蘇聯在對中國進行外科手術式打擊時,要做好蘇聯城市被中國轟炸的準備。
這個代價,勃列日涅夫是承受不起的。
但教員認為,仍然不夠,要真正降伏蘇聯,殺手锏必須是美國。
因為那時美國和蘇聯的競爭也很激烈,中國做為正在和蘇聯對峙的大國,被美國給看中了,美國希望和中國聯合起來,減輕自己的壓力。
在這樣的背景下,1970年1月20日舉行的第一三五次中美大使會談中,美方提出派代表去北京或中國派代表去華盛頓,進行“更高級的直接討論”和“更為徹底的探索。”
隨后在2月舉行的第一三六次會談中,教員指示會談代表雷陽:“表示我愿同它做進一步‘更為徹底的探索’,然后把它擬派代表來北京的建議接過來,表示愿予考慮。”
中美關系,就此更進一步。
阻礙中美關系繼續升溫的,無非是臺灣問題。
此后兩年,中美兩國通過反復談判、交換意見、妥協之后,終于在臺灣問題上達成共識,美國承認一個中國的原則。
于是在1971年7月,基辛格秘密訪華了。
1972年2月,尼克松的空軍一號降落在北京機場。
中國和美國的初步建立起外交關系,意味著在中國做好國戰準備、動員起世界革命力量以后,和美國也結成反對蘇聯同盟。
既然美國都和中國站在一起反對蘇聯,那整個資本主義陣營又豈能袖手旁觀?
這樣一來,蘇聯便被徹底孤立起來,和中國爆發戰爭,不論在道義上還是經濟、軍事上都是和全世界為敵。
蘇聯的國力不足以和全世界開戰,勃列日涅夫也沒有這個膽子。
到這個時候,珍寶島戰役引起的中蘇對峙,才算結束了。
四、
把所謂的換家戰術,和教員年譜里的記載放在一起對比,能發現什么?
換家戰術就像《三國演義》,一場幾十萬人的大戰,不講后勤糧草、不講排兵布陣、不講山川地形,所有人都是戰場的氣氛組,決定勝負的竟然是兩軍大將斗陣,甚至是比誰的力氣大。
哪方大將斗陣勝利了,后面的小兵們便趁勝追擊,對面的小兵們漫山遍野的跑。
這就是把復雜的戰爭簡單化,也可以說是降低門檻,方便讀者理解。
換家戰術不也是這樣?
在一場決定十幾億人命運的戰爭面前,那些美蘇的政治精英們竟然都成了氣氛組,教員一句話就扭轉劣勢,把美蘇玩弄于股掌之間。
如果大國博弈真的如此簡單,不僅沒有渲染出教員的文韜武略,而是拉低了教員的水平。
教員年譜里的記載,就類似于《三國志》、《資治通鑒》,他的憂慮、他的心境都通過一些細節瑣事,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在大國博弈中如何調動各方力量、如何縱橫捭闔、如何強化自己的優勢,也都有跡可循。
而且教員做的每件事,都在保護人民利益,保護自己的國土,從來沒有和換家戰術里說的一樣,要放棄自古以來的國土以及幾億人的生命。
這才是大國領袖應有的姿態。
現在往往把換家戰術說成教員的陽謀,但事實上,教員年譜里記載的事才是真正的陽謀。
所謂的換家戰術,不過是小聰明、抖機靈。
真正的陽謀是,我把要做的事都告訴你,你也能推測出我要做什么事,但你就是拿我沒辦法,我還要一步一步的蠶食你,最終一拳擊倒你。
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走,根本沒有捷徑。
而完成這一切之后,教員也造起時勢,在史書里烙下一個“再讀此傳為之神往”的身影。
現在的中美博弈,很多人也喜歡走極端。
有的要放棄一切原則跟著美國走,有的鼓吹和歐美絕交,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這兩種說法,本質上都是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化,翻版的換家戰術。
根據歷史的經驗,中美關系的正確方向,其實就是走教員的路,一邊積極備戰,一邊積極談判爭取和平,同時拉第三世界和第三方力量入局,把時勢造起來,最終把自己變成大多數里的一員,把美方變成少數。
多讀教員的故事,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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