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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
文/劉鑫
在我的成長歷程中,不得不提起我的外婆。
外婆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人,個頭不高,一頭黑短發,如今已有78歲高齡,每每看到她,總是給人一種和藹的親切感,盡管離家十幾年,這種感覺依然深入骨髓。
外婆家住在李家崖村,位于縣功鎮以北6公里左右,因有班車來往,交通還算便利。算算時間,外婆已在村里度過了50多個年頭。聽母親講,自從外婆來到村里后,與人為善、勤勤懇懇,是村里公認的“大好人”,鄰里有困難她總愛“多管閑事”,小到哪家丟了一只羊她都會心有牽掛。
外婆有5個兒女,母親排行第四,全家居住在一間不到100平的土房里,房間內用土墻隔了1個小灶房,一屋二用,只要一做飯,滿屋子都是煙,仿佛著火了一般。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外婆起早貪黑,白天下地干活、晚上還要洗衣做飯,直到小舅結婚成家,為了便于生活,集全家之力又新蓋了一套兩室的小平房。
在我的印象中,外婆對我和父親疼愛有加,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總是惦記著父親和我,我的小學時代就是在外婆的關懷下度過的。因為父親工作來回變動,母親既要照顧弟弟,又要操心家里事務,我到了上學的年紀,父母便把我寄養在了外婆家里。
李家崖小學是我就讀的第一所學校,距離外婆家有幾里路。,記憶中外婆總是接送我上下學,我第一天上學,就是外婆親自送我的,那時的我懵懂無知,對于上學是抵觸的、抗拒的。
依稀記得那天早上,得知要離開外婆去上學,我哭鬧不止,外婆實在不放心,于是給我挎上她為我花費幾天時間縫制的布袋書包,拉著我向學校走去,短短的幾里路,折騰得外婆“汗流浹背”,最終在外婆的“強硬攻勢”下,我才被安頓在了教室的座位上。臨走時,外婆反復叮囑我:“聽老師的話,好好上課,不要哭了,放學外婆來接你。”
小時的我是調皮的、貪玩的,外婆對我卻很溺愛。記得有一次放學后,我和同學們跑到鄰村的山上去玩“鉆地道”的游戲,因玩得盡興,忘記了時間,外婆找遍了全村也不見我的蹤影,還讓小舅跑幾個鄰村去找。晚上我灰頭土臉回到家,外婆看著我渾身臟兮兮的,一邊埋怨我“跑哪去了,這么晚了不回家,出了事情怎么辦”,一邊給我清理灰塵,大舅順手拿起掃把要教育我,外婆極力阻攔,我才“躲過了一截”。外婆端來她“熱了好幾遍的飯菜”,我二話不說就“狼吞虎咽”起來。看著我餓壞的樣子,外婆又氣又笑。
那時候,每到假期,外婆放羊、放牛時,我總跟在她身后,從家里到山上有兩三公里路程,一路上我跑前跑后追趕牛羊、嬉戲玩耍,時不時給外婆做個鬼臉,外婆總是笑著說“你慢點、別絆倒了”。外婆很是勤快,每次出去放羊,總要撿些柴火回來,而我也就扛起了“趕羊”的任務。日復一日,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地我也能獨自趕牛放羊了,那條鄉村山路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外婆家住在山坡上,坡下就是公路,她有一個習慣,喜歡站在山坡上“眺望”,以前年齡小不理解,長大后我才明白,這是對我們的牽掛和思念。
上初中后,我離開了外婆,住在雙白楊老家走讀上學,偶爾會去外婆家小住幾日。
學校距離外婆家有四五公里路程,有一次,周五下午放學回家后,因父母有事,我去外婆家過周末。當時通信還不發達,外婆家有一個座機,母親在電話里告知了外婆,我便騎自行車連夜趕往外婆家。
當時天已經蒙蒙黑了,漆黑的鄉村路上一人一車,時不時傳來陣陣風聲,我也好久沒見外婆,內心十分歡喜,走到外婆家的山坡下,由于路面顛簸,自行車傳來一陣陣聲響,可是剛剛拐過路口,就聽見山坡上傳來外婆的聲音:“鑫娃,是你嗎?”
“是我,外婆。”我激動地回應著。透過漆黑的夜空,我似乎可以清晰地看見外婆站在門口眺望的身影,后來和外婆拉家常時得知,外婆在外面站等了一個多小時。
時至今日,外婆總會站在門口迎送來往的親人,時不時還叮囑幾句,開闊的山溝時常回蕩著外婆暖心的聲音。
李家崖村有個舞臺,坐落在小學后側,每年都有“廟會”,村里要邀請戲團唱戲,各村的父老鄉親聞風而來,有的來湊熱鬧、有的來擺地攤、有的走親訪友……熱鬧無比。
初中時有一次放學,剛好趕上村里辦廟會,我約了七八個外鄉的同學來外婆家做客,外婆看到我后欣喜萬分,連忙招呼幾個同學進家門,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臉上布滿笑容。午飯時外婆拉著小舅媽,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還拿出幾瓶珍藏的啤酒讓我們喝,正當我們吃得起勁時,外婆還跑過來問大家:“飯菜還可口吧,不夠了就說。”說著又微笑著端來一盤菜。那次我們“戰斗”了近1個小時才結束,臨走時,同學都對我說“你外婆人真好”,“那是,外婆一直是這樣。”我自豪地說道。
此后的多年里,只要村里有“廟會”,我都會前往,幾乎成為了一種習慣。
2008年一次偶然的機會,我下定決心報名參軍,臨走的前一周,母親帶著我專程去看外婆,外婆得知我要去新疆當兵,摸著我的頭邊說邊流淚:“我娃這么小,一下子跑這么遠,還要去受苦,讓人怎么放心。”
“沒事,外婆你放心,我只是去當兵,肯定會回來的。”我安慰外婆說。
那個時候手機還沒有普及,單位只有磁卡電話,除了母親的手機號,我只記得外婆家的座機。到部隊一年后,在一個周末晚上休息的時間,我撥通了外婆的電話,持續了大約30秒的時間,電話終于接通——
“喂,誰啊?”外婆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知道外婆應該是已經在睡覺了,熟悉親切的聲音讓我頓時不知所措,“外婆,是我,你好著沒?”我興奮激動地回應道。
“鑫娃嘛,在部隊還習慣嗎?訓練苦不苦?飯能吃飽嗎?”外婆瞬間睡意全無,不停地噓寒問暖,說著說著又傷心了起來,一時間我的思緒百感交集,那次和外婆說了近半個多小時才掛斷電話,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長大了,思念之情涌上心頭。
身在遠方才知親情可貴。轉眼間十幾年過去了,每年休假期間,我總是要到外婆家叨擾。
2019年休假期間,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又到外婆家串門,印象中“車水馬龍”的景象蕩然無存,全村人煙稀少、甚是冷清,鄉村小路仿佛變窄了許多,外婆還像往常一樣,大老遠站在門口迎接我們。
外婆看到我后,用她皺皺巴巴的手拉著我就往家里走,邊走邊絮叨,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茶余飯后聊天時,我仔細看了看外婆,以前烏黑的頭發已經逐漸泛白,臉上布滿皺紋,就像干了的橘子皮,常年的勞累使得后背已略顯彎曲,記憶里的外婆“精干利落、雷厲風行”,如今明顯憔悴不堪,看著看著我的心里一陣陣心酸。后來聽母親說,外婆身體患病,已經大不如以前了。
直到今年,我休產假回家,外婆聽說我回來了,不顧勸說毅然來到家里看我和孩子,只見外婆穿著一身花布棉衣,手上還拿著一塑料袋土雞蛋,我開心不已,趕忙拉著外婆坐在沙發上說話,還沒說幾句就聽見孩子哭鬧,外婆跑到臥室,一邊看孩子一邊細致的給我和母親教照顧小孩的技巧,又從自己皺皺的布包里拿出100元,給孩子發紅包,外婆總是這樣“婆婆嘴、豆腐心”。
后來在聊天時我發現外婆的頭和手搖擺不停,經過詢問才得知,這幾年外婆患了老年病,現在必須靠藥物治療才能緩和,說著說著我竟不知如何是好。臨走時,因為家住五樓,外婆扶著墻、彎著腰一步一步艱難地往樓下走。
看著外婆的背影,我的心里陣陣酸疼,我已長大成人,而外婆已經逐漸變老。都說隔輩親,外婆像守護神一樣,看著我們逐漸長大。一生要強的外婆,如今病魔纏身,身為外孫,我怎能忍心、又怎能釋懷。
我知道往后與外婆相見的日子會越來越少,只愿時間能走的慢些再慢些……
《我們的父親母親》第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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