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軟棗甜
在平順老家流傳一句話: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立冬打軟棗。
核桃、柿子、軟棗,平順都有出產,并且都比較出名。核桃和柿子是在秋天里采摘,而軟棗卻硬生生拖到了冬天才完全成熟,似乎就是為過年準備的一般。
誠然,最初認識軟棗就是在過年時奶奶炕上那個萬能的笸籮筐里,那里面放著花生、瓜子、柿子皮、軟棗,還有糖。最愛吃的是軟棗和糖,都是甜絲絲的,不忍心一下子吃完,小小軟棗也只是咬半個就滿口生津,留下半個想起來再吃。
軟棗好吃,卻不好看,黑黑的,怪不得好多人叫它“黑棗”,不好的比喻是像個羊糞蛋。在第一次吃軟棗之前,我就真把它當作了羊糞蛋,被笑話多年。
小時候家里窮,過年才能吃上個好東西。在奶奶的笸籮里發現了軟棗之后,被叔叔們作弄,說是羊糞蛋,便信以為真。后來看見他們在吃,也偷偷吃了一顆,才發現是那么的美味。
軟棗味美,可能是由于它的經歷非凡。在料峭春風里蘇醒,在酷暑烈日下成長,在忙碌的秋收聲中積聚能量,在刺骨嚴寒中升華蛻變。
也曾是青青欲滴,也曾是紅紅美艷,為了將最美好的味道奉獻給人類,甘愿遭受風吹日曬、酷暑嚴寒,即便容顏變丑,也不改初心。
秋已盡,萬物歸倉。冬天已經來了,大地一片蕭殺,卻不想還有收獲季的最后一道盛宴,軟棗就像一串串黑色的珍珠般懸掛在枝頭,抬頭看著這沉甸甸的收獲,突然有了一股幸福溫暖的感覺。
擇一個冬日暖陽的后半晌,?上籃子,拿上桿子,再帶上兩塊舊床單,一塊兒去打軟棗。
把床單鋪在樹下,帶上籃子、桿子上樹,手邊能夠著的軟棗直接摘到籃子里,又高又遠一些的,拿桿子打,掉到地上有床單接著。竹竿敲擊樹枝的噼啪作響聲,在靜幽的山間無限放大,驚起遠處一群石雞呼啦啦飛過。
農村就是這樣,有秋就要收,不能辜負了自己的勞動,也不能辜負了自然的恩賜。
打下的軟棗不需要蒸、煮、曬、凍、煎、炒、烹、炸,就可以立即食用,也可以就這樣放著,非常耐貯存,一直放到過大年,甚至二月二都可以。只是家里有老人、孩子,肯定就放不到那個時候。
軟棗樹春季掛果,直到立冬以后才能成熟,生長期的延長,讓軟棗積累了更多的營養和糖分,味道甜過生活。
它具有豐富的營養價值,富含碳水化合物、膳食纖維、脂肪、果膠和蛋白質等營養物質。在醫藥上,對貧血、血小板減少、肝炎、乏力、失眠等癥狀有一定的療效。
軟棗樹也很容易種植,生命力旺盛且好打理。其實軟棗雖名字里有棗,并不是棗,卻和柿子是近親。
軟棗的外形也很像柿子,只是它的個頭大小跟柿子相差甚遠,反而跟棗的大小差不多,且顏色黝黑才越顯成熟,也更加軟甜。經過技術嫁接,本來有核的軟棗可以變成小核或無核的珍品。在村里許多柿子樹就是由軟棗樹嫁接而成的。
軟棗的學名叫君遷子,實際上就是柿子的一種,也可以說是柿子的母身。君遷子成熟以后,掛在樹上風干,就會變得軟軟的,顏色也不再是橙紅色,而是黝黑黝黑的,因此被人們稱呼為黑棗、軟棗了。
軟棗不光是可以當零食吃,還可以用來做醋、釀酒、做糖。
軟棗在過去冬季水果匱乏的年代,可謂是火爆一時,也是那個年代的年貨必備,有老話說得好:“閨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太太就愛柿餅和軟棗”。
過大年的時候,每個小女孩都想打扮得漂漂亮亮,那些絹花就成為了小姑娘的最愛;而最顯年味煙花鞭炮當然是小男孩的最愛,過年的時候沒有什么比放炮仗更讓人高興的了。
而沒牙的老太太就是再想吃瓜子花生,也咬不動,所以只能吃一些軟糯香甜的東西,笸籮筐里挑來挑去也只有柿餅和軟棗能令她滿意,也就成為了老太太的最愛。
軟棗野生在山里面,不需要專門的打理,產量還很高,一棵樹能采摘幾十上百斤,不僅可以作為老百姓冬閑時的小零食,更可以為老百姓增加一部分收入。
只是,現在農村居住的多是一些年邁的老人和少量的留守兒童,老的老、小的小,爬不了坡,上不了樹。許多偏遠一些地方的軟棗,也就放棄采摘了。
也許,過不了多久,隨著農村逐漸地凋敝,軟棗這種只生長在山里的野果,就沒有人再去采摘了。它的美味,也只能是慢慢老去一代人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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