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明太祖朱元璋以涼國公藍玉欲謀逆為由興起大獄,族誅一公、十三侯、二伯,牽連被殺的人數逾一萬五千,“元功宿將,相繼盡矣”,是為名列洪武四大案之一的“藍玉案”。此案對后洪武時代的政局造成了巨大影響,明太祖留給太子朱標的武將集團,在朱標去世后被他親手摧毀,最終導致建文帝幾乎無人可用,讓燕王朱棣靖難成功。
古代犯人劇照
令人疑惑的是,這群從元末亂世之中一刀一槍搏殺出來的眾武將們,面對明太祖的屠刀,為何都老老實實的引頸受戮,不做反抗?要知道這群頂級勛貴不僅本人被殺,很多連整個家族都被鏟除:成童以上的男丁被處死,女眷淪為娼奴。面對如此結局,為何不利用手中的權力拼死一搏呢?
明太祖之所以能肆意屠戮這群武將,是因為他有一個與他配合默契的助手——晉王朱棡。正是在朱棡的協助下,他才能將以藍玉為首的太子系武將集團清洗干凈。
深受父皇器重的藩王
朱棡(音gang1),生于元至正十八年(1358年)十一月十八日,為明太祖朱元璋嫡三子,生母孝慈皇后馬氏。看到這里可能有人會說馬皇后無子,朱棡是庶出。對此阿越在《什么?明成祖朱棣不是嫡子?這個謠言你還真相信!》一文中詳細剖析過,包括朱棣在內的前五子都是嫡出,具體可以移步一觀。
洪武三年(1370年)四月初七,明太祖沿用周漢古制,第一次封建諸王,二到十子及侄孫朱守謙同日封王,時年13歲的朱棡受封晉王,藩地太原。
起于草莽,自幼歷經苦難的明太祖朱元璋深知文化的重要性,自己勤學不綴不說,對子嗣的教育也非常用心。朱棡開蒙很早,在老朱的安排下,與大哥朱標、二哥朱樉一道拜入“浙東四先生”之一的宋濂門下,其后又聘請元末著名的書法家杜環教授其書法。
文事之外,對諸子的武功也頗為看重。早在稱帝前的吳元年(1367年),老朱就以諸子漸漸長大,為防止他們心生驕奢和懶惰思想,開始有意識對他們展開訓練,讓他們參加勞動。
“(十二月)上以諸子年漸長,宜習勤勞,使不驕惰,命內侍制麻屨行幐,凡出城稍遠,則令馬行其二,步趨其一。”(《明太宗實錄》)
封王之后,又下旨從軍中挑選精銳組建各藩護衛軍,晉藩護衛稱太原三護衛。洪武九年(1376年)十月,命朱棡與秦王朱樉、燕王朱棣、吳王朱橚、楚王朱楨和齊王朱榑等六名年長親王前往鳳陽練兵,在那里一呆就是數年。估計老朱的那套“親王御邊,拱衛皇室”政策,此時已經在心中浮現。
晉恭王朱棡劇照
洪武六年(1373年)八月,15歲的晉王朱棡成婚,王妃為大明開國將領謝成長女。謝成雖然一早就追隨老朱,可在名將云集的軍中并不怎么出挑,此時還只是太原衛都指揮使,直到洪武十二年(1379年)才因功受封永平侯,沒能在開國公侯中占據一席之地。與四個同胞兄弟相比,朱棡的岳家地位最低,但也有一個好處,謝成長期擔任晉王左傅,是老朱安排給朱棡的左臂右膀,太原城擴建及晉王府營建工程皆經他之手完成。
洪武十一年(1378年)三月,作為第一批就藩的親王(靖江王在洪武九年已經之國),朱棡與二哥秦王朱樉同日之國。相對于“熱鬧非凡”的秦王一家子,由于王妃謝氏早逝,他只得帶著年幼的長子朱濟熺清冷的北上。
臨行,老朱告誡晉王朱棡要仁德愛民,申明太原百姓飽受元末戰亂之苦,民生凋敝,到國后應當與民生息,不要透支民力。然而晉王殿下還沒到太原就做了一件非常出格的事,半道毆打廚子。老朱得聞此事,立馬降旨訓斥:“吾帥群英平禍亂,不為姑息。獨膳夫徐興祖,事吾二十三年未嘗折辱。怨不在大,小子識之。”(《明史·諸王列傳》)
據《明實錄》所載,朱棡身為九大御邊親王之一,在國期間也沒有什么建樹,甚至畏敵如虎。比如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正月,因故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兒不花、知院阿魯帖木兒等意圖犯邊,老朱命晉王朱棡、燕王朱棣各自率軍出塞征討。結果朱棡出塞后畏敵不前不說,還上疏告朱棣的刁狀,整一個蠢笨惡毒形象躍然而出。
“二十三年春,太祖命晉王率師西出,上率師北出,會期同征北虜乃兒不花。晉王素怯兵,既行不敢遠出。上待之久,弗至,遂直抵迤都山薄虜營,獲乃兒不花及其名王酋長男女數萬口,羊馬無算,槖駝數千。先,晉王恐上有功,遣人馳報太子謂上不聽己約束,勞師冒險。太子言于太祖。已而晉王旋師,太祖不樂。及上捷報至,太祖大喜曰:‘燕王清沙漠,朕無北顧之憂矣。’太子言晉王雖未深入,然張聲勢有犄角之助,燕王亦未可獨為功,又言燕王得善馬不進。太祖皆不聽。”(《明太宗實錄》)
朱棡劇照
朱棡畏敵不前還誣告有功的弟弟,按老朱的性子少不了要挨一頓斥責,可反常的是《明太宗實錄》稱,班師之后,老朱卻賞賜了一百萬錠寶鈔給他,數額與燕王朱棣等同。
另據《太祖皇帝欽錄》記載,此戰之中晉王朱棡的確早一步班師了,不過原因卻是奉老朱之命,迎接前來視察山西的太子朱標。
現藏于日本國家級檔案館——日本國立公文書館的《獻園睿制集》,更是向我們揭示了此戰的另一個版本:
“昨聞吾兄欽承父皇威命,北討遺孽......近得書,知大軍于四月初十日至孥溫海子駐扎,偽官太尉乃爾不花、丞相、知院等相率歸款,聞之不勝喜悅,夫不戰而屈人兵,雖父皇高策之所致,亦吾兄慰撫之有方也。”
《獻園睿制集》為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一子蜀獻王朱椿的文集,上述內容出自其中的《與晉府書》,為得知明軍大破北元之后,寫給晉王朱棡的祝賀信件。在這封信件中,我們可以看到招降乃兒不花的是晉王朱棡,而非燕王朱棣。
《太祖皇帝欽錄》記載的全是朱元璋對藩王的圣旨或函件,共一百零六件,屬于皇家密件,沒有經過史家春秋筆法的“潤色”。出自《獻園睿制集》的《與晉府書》,為朱椿親筆撰寫的書信。與極力粉飾明成祖朱棣的《明實錄》相比,二者無疑更具可信性,也更貼合老朱為此賞賜朱棡的史實。
事實上晉王朱棡“修目美髯,顧盼有威,多智數,”在軍事上頗有建樹。諸王之中居長的秦王朱樉自甘墮落,讓老父心傷不已,表現突出的晉王朱棡成為最父皇器重的藩王,發生于洪武二十六年藍玉案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藍玉案的重要執行者
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二月初二,明太祖以操練和防御蒙古為由,命晉王朱棡統帥宋國公馮勝、潁國公傅友德等麾下的河南、山西馬步軍士,與燕王朱棣所轄兵馬分兩路出塞。
據《明實錄》記載,次月朱棣因“深入虜庭,掃清沙漠”,獲得老朱的贊賞,朱棡卻因“不及而還”,“督兵于下水筑城”遭到明旨斥責。再次向世人宣告燕王的英明神武,晉王的蠢笨如豬。
就在朱棡遭受訓斥前幾日,老朱發給的他另一份詔書中提到了“藍玉之變”,這四個字透露出此次晉燕二王北伐情況極其復雜,結果恐非實錄所言。所謂“藍玉之變”便是指藍玉案。藍玉案與胡惟庸案、郭桓案、空印案并稱明初四大案,因主案犯藍玉而得名。
藍玉劇照
藍玉,濠州定遠人,一早就投入朱元璋麾下,雖然有勇有謀,可在軍中屬于小字輩,因此在洪武三年(1370年)第一次大規模封爵時,只得了個大都督府都督僉事的官職,并沒有獲得爵位,直到洪武十二年(1379年)老朱進行第二次大規模授爵,才因功被授予永昌侯爵位。隨著常遇春、徐達、鄧愈等等開國名宿亡故,能征善戰的他在軍中脫穎而出,成長為洪武中后期的擎天巨柱,最終晉封涼國公,位極人臣。
就在藍玉春風得意之時風云突變。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初十,錦衣衛指揮使蔣瓛(音huan2)控告他謀反,明太祖將其下獄鞫訊,獄詞稱同景川侯曹震、鶴壽侯張翼、舳艫侯朱壽、定遠侯王弼等,最終族誅一公、十三侯、二伯,牽連被殺一萬五千多人。史稱藍玉案后“元功宿將,相繼盡矣”。
藍玉功成名就之后居功自傲,驕橫跋扈,自有取死之道,可因他一個人的問題引發如此大的政壇地震,只能說是一場大清洗。而這一切與一個人有關,他便是大明的第一任皇太子——朱標。
朱標作為嫡長子,一早就被老朱給予厚望,不僅讓朝中重臣紛紛塞進東宮團隊,使其幾乎與朝堂合而為一,更是在洪武十年(1377年)六月下旨“命群臣自今大小政事皆先啟皇太子處分,然后奏聞”,等于是提前將部分權力渡讓了朱標。“若是朱標謀反,老朱會非常高興的將自己送過去”這句網友戲言,雖然過于夸張,可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老朱與朱標之間的父子之情。
藍玉是朱標原配太子妃常氏的舅舅,雙方關系親厚。他這個內舅與開國公常升這個妻舅,是老朱留給朱標的武將集團兩大領袖。以朱標的威望,足以壓服這群驕兵悍將,實現新老權力的平穩交接。
奈何天不遂人愿,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四月,朱標薨逝,其在世諸子中無論是居長的繼嫡朱允炆,還是居次的元嫡朱允熥都無力壓制太子府的原班武將人馬。于是乎老朱在冊立朱允炆為皇太孫,確認繼承人之后,開始為其拔刺,藍玉案就此爆發。
建文帝劇照
誠如文章開頭所言,這群大明頂級勛貴之所以乖乖地引頸就戮,是因為老朱在動刀前耍了個花招,讓晉王朱棡在外與其聯動,內外一起發力。《明實錄》沒提及朱棡與藍玉案的關聯,可命其率河南、山西兵馬出塞時,無意間提及了相關內容:“勝及潁國公傅友德、開國公常昇、定遠侯王弼、全寧侯孫恪等馳驛還京,其余將校悉聽晉王節制。”《太祖皇帝欽錄》則詳細記錄了朱棡在藍玉案中的功績。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三日。舍人馮謙、內使黃十三飲責制諭晉王:將總兵官太師宋國公馮勝、潁國公傅友德所統河南、山西各都司馬步軍點視,領率塞上服備。其總兵官宋國公、潁國公、開國公、定遠侯、全寧侯,皆馳驛赴京議事。在塞官軍并不取赴京,諸侯等悉聽節制,如制奉行。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初二日。”(《太祖皇帝欽錄》)
即老朱在定下清洗元太子府武將集團的決心后,以操練和防御蒙古為由,命朱棡將重兵云集的河南、山西軍隊征調出塞,節制全軍,同時將威望卓著的老將宋國公馮勝、潁國公傅友德,及開國公常升、定遠侯王弼、全寧侯孫恪這幾個藍玉的重要黨羽召回,使將兵分離。隨即出手收拾在京的藍玉及其黨羽。
由于打了個時間差,待馮勝等人抵京,在京的藍玉一系已經被清洗干凈,手中又沒有軍隊。此時此刻,無論他們有什么想法,除了淪為案板上的魚肉,又有何選擇?當然這只是大清洗的初始階段,在搞定在軍中上層后,老朱騰出手來借助朱棡,對集中于其麾下的目標將官們進行自上而下的系統性清洗。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九日。錦衣衛百戶郝進傳奉圣旨:藍總兵通著府軍前衛指揮、千戶、百戶、總旗、小旗造反,凌遲了。著王那里差的當人同郝進去,將會寧候并他的兒子都凌遲了;家人成丁的,也廢了;婦女與晉府配軍。馬疋多時,牽兩三疋回來;其余的,交在晉府;家財解來京城來。東勝軍馬多,好生機密,著那里不要出號令。欽此。”(《太祖皇帝欽錄》)
在處置藍玉案一事上,老朱、朱棡父子配合可謂是相當默契。很多軍中經由朱棡之手被押解或哄騙進京,部分將領由他奉命處決。例如三月初五傳旨拿東莞伯何榮全家;三月十三日傳旨提解鎮西衛葛指揮;三月十七日傳旨提解指揮陶春等三十三人;年三月二十四日奉命處死懷遠侯曹興、鶴慶侯張翼、普定侯陳桓全家;四月十七日奉命處死徽先伯桑敬、安慶侯仇正,同時傳旨假以差使令都司孫都指揮赴京等等。
太原古城墻
直到五月底,朱棡依然在配合老朱處置藍玉黨羽。
“洪武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四日。鎮撫程鵬赴京回還啟:五月十四日,奉天門晚朝,奏犯人常昇、孫恪下家人一十六名,火者七名。奉圣旨:但是男子,著王那里就都廢了;妻小就那里配與人。欽此。”(《太祖皇帝欽錄》)
既如此,作為老朱處理藍玉案的重要助手,又如何會犯下“不及而還”而遭到老朱的訓斥,且據《太祖皇帝欽錄》記載,他筑城也是奉皇命而行。所以《明實錄》的相關記載當為后期刪改而成。
順便說一句,典籍對開國公常升的死因語焉不詳,《明實錄》沒有相關記載,《明史》有死于藍玉案,及靖難時屬于建文帝陣營,死于永樂初兩種說法。但觀《太祖皇帝欽錄》所載,他當死于藍玉案中,其實想也知道他作為原太子武將集團的兩位大佬之一,為子孫后代安全計,老朱也不會讓他活著。
燕王朱棣的死對頭
明太祖能放心的讓晉王朱棡配合自己處置藍玉案,可見對他的能力相當認可。而朱棡很好的完成了老爹的布置,可知他并非膽小如鼠,乃至蠢笨如豬。
朱棣之所以要在《明實錄》及《奉天靖難記》等書中詆毀朱棡,是因為他倫序第四,低于朱棡,故不得不在文字上做文章,通過中傷老大朱標、老三朱棡的方式為自己繼位尋找合理的借口。何況朱棡與朱棣這對同胞兄弟的關系相當復雜。
太子朱標薨逝到其子朱允炆被立為皇太孫,期間相隔近五個月,這么長時間內老朱有沒有考慮過再立一個皇太子呢?阿越相信是有的。只不過倫序第一的秦王朱樉實在是個荒唐種,在封國內無惡不作,以至于老朱恨鐵不成鋼的評價他“今朕見在,爾不曉人事,蠢如禽獸”,甚至罵他“予此觀之,非人所為, 禽獸也”。觀其行事,除非老朱瘋了,才敢拿江山社稷開玩笑,傳位于他。反觀老三朱棡、老四朱棣,都堪稱人杰,然而有朱樉擋著,卻也只能作罷,最終立朱允炆了事。
明太祖劇照
當是時,朱棡的晉藩和朱棣的燕藩,是實力最強的兩個藩國,二人一在山西、一在北平,毗鄰而居,為保證權力順利交接,老朱在他倆之間搞起了平衡。恰巧這對一時瑜亮本身也存在齷蹉。
“洪武二十七年五月二十二日。指揮謝庸、千戶陳實傳奉圣旨:你護衛有些人,山東有個養羊的千戶,領著十個軍去大明川果園,趕回燕王那里人去了。著王問出那個養羊的千戶,帶那軍,分豁明白,都解將來。欽此。”(《太祖皇帝欽錄》)
即朱棡手下一個養羊的千戶,帶人跑到燕王地頭上,奪了一處屬于燕王的果園,將朱棣派駐在那里的人趕了回去,氣得朱棣向老朱告狀,老朱要求朱棡嚴肅處理相關人等。
《太祖皇帝欽錄》中這則同時提及晉王、燕王的旨意相當讓人大感玩味。乍看無非就是雙方手下人之間發生的小摩擦,沒什么大不了。可仔細一想,這不僅是個越界問題,還牽扯到親王產業,若沒有晉王授意或者默許,下面的人怎敢得罪燕王?
且老朱為此發給朱棡的詔令非只這一份,二十二日當天及六月初一又給他去了兩道圣旨。二十二日的第二封圣旨,就對朱棡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提出了質疑。
“又奉圣旨:果園,王知道,著千戶占來不曾,果子曾將到王行用也不曾。王若不曾,著那千戶去占。若那千戶自來啟王占了這個,便是那千戶撥置著王。不問幾個,都將這里發落。欽此。”(《太祖皇帝欽錄》)
十天之內,就晉藩將士侵占燕王果園一事,老朱連發三道圣旨。可見不管朱棡如何辯解,老朱與朱棣內心已經認定此事必定是晉王授意的。由此可知,晉王與燕王定然關系不睦。老朱雖然樂見晉燕之間達成恐怖平衡,但身為寵子狂魔,卻并不樂見他二人因此大動干戈,故而會利用各種機會調和雙方關系。《太祖皇帝欽錄》中有相關旨諭。
朱棣劇照
“又欽奉圣旨你去與王說,如今燕王十六日出去了,著王便收拾出去,與弟兄每(們)相見一見。欽此。”
這道圣旨記錄于“洪武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九日”,當時正值老朱、朱棡父子聯手處理藍玉案期間,為防止出現意外,晉王、燕王各自率軍在外,如此緊要關頭老朱卻安排兩兄弟相見。
“千戶林茂到來,該本年六月二十一日晚朝,于右順門,欽奉圣旨:你回去和你王說,祭了社稷,同燕王一同來。著你王差人去和燕王說,弟兄兩個一同到京。飲此。”
這道圣旨記錄于“洪武二十九年七月初三”。朝覲是藩王的義務,可眾所周知朱棡的藩地為太原,朱棣的藩地為北平,赴南京朝覲并不順路,老朱卻要他們一起赴京,且晉藩于七月十五日再次收到一封內容相同的詔書,可見老朱為維護這兄弟兩的和睦煞費苦心。不過從后續發展來看,他的這番心思顯然沒有取得想要的效果。
阿越說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三月十二日,晉王朱棡薨逝,享年41歲,在位29年,朝廷賜謚曰恭。《明太祖實錄》稱其“眉目脩聳,美須髯,顧盻有威容,多智數”,他的離世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明太祖而言又是一個重大打擊,不禁“哀慟”。
晉恭王死后安葬于太原城東南的駝山,即今小店區北營街道辦事處老峰村東北。當時晉世子朱濟熺奏請劃撥民地一千一百余畝為晉恭王墳園,最終朝廷批給八百畝,比保存現狀最好、占地面積最大的明代藩王陵墓——潞簡王墓規模還大,是明代最大的一座親王墳園。
“晉世子濟熺將葬恭王,欲得民地千一百余畝為寢園,遣使入奏。上命以八百畝為限,而以附近官地償民,仍量地多寡,給鈔加賜之。”(《明太宗實錄》)
晉恭王墓
晉恭王的去世,讓老朱的晉王、燕王互相制衡,若是一方有異心,另一方可以召集諸王群起攻之的制衡之策破產,已經風燭殘年的他給新任晉王朱濟熺留下“生子當如李亞子,克用為不亡矣。至如吾兒,豚犬耳”誡言后,懷著遺憾于閏五月初十駕崩,父子倆相隔不足三月。
若是朱棡不英年早逝,以老朱的安排,朱棣估計也不敢起兵靖難。當然以建文帝朱允炆的那個性子,跳出來靖難的可能會由朱老四變成朱老三,畢竟在朱標去世后,朱棡就曾蠢蠢欲動,為此還遭到老朱廢為庶人流放邊疆的嚴厲警告。
“洪武二十六年四月十七日,內使劉察生飲資圣旨,記事五件:說與第三子棡知道:……一、即目世子長成,塞上調兵,令世子還國,父子更相輪替,往來塞上,帥大勢軍馬,以練風霜。亦且父出,子守其國;子出,父守其國。根本且固,甚是停當。爾不才,爾不聽父訓,留世子于京師,但出塞上,國中且虛。或爾歸來,軍中無主,甚失計較。今秋涼,若不取世子歸,直貶你到云南。”(《太祖皇帝欽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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