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來,各地的音樂節呈現“井噴”現象,特別是剛剛結束的國慶8天假期中,音樂節數量超過60場,刷新過往紀錄。
即便是在音樂節最盛行的2020年,當期舉辦的音樂節也不過才20余場。
與以往更不同的是,以前的音樂節都喜歡選在一、二線城市,而如今的音樂節直接下沉到三四線城市乃至縣城。
景德鎮浮梁草莓音樂節
原因也很簡單,一二線城市不僅場地和排期緊張,運營成本高,審批程序更是異常繁瑣,市場也基本飽和。
二三線城市往往更需要音樂節帶來的流量和知名度,提升當地文旅項目質量,彼此可謂一拍即合。
不過,也正是由于如今的音樂節“多如牛毛”,才引發出一輪又一輪的輿情風波,令舉辦城市措手不及,深感“受傷”。
這也讓城市君不禁思考,城市舉辦音樂節獲得流量和關注,明明是期待已久的“潑天富貴”,可為何總會出現意料之外的輿情旋渦?
事實上,如今各大城市主動舉辦音樂節,是為了迎合相應政策,并將音樂節當作解鎖本地文旅的“流量密碼”。
從去年的“淄博燒烤”帶來的一系列網紅城市出現,文旅項目已經成為諸多城市刺激消費的不二法寶,反響都很不錯。
因此,今年4月的中央會議強調:
“恢復和擴大需求是當前經濟持續回升向好的關鍵所在。涵蓋劇場、新空間、大型場館和各類景區、園區、街區的演出活動在推動文化消費,促進經濟回升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7月底,國家發展改革委又印發《關于恢復和擴大消費措施》,其中明確提出促進文娛體育會展消費,優化審批流程,加強安全監管和服務保障,增加戲劇節、音樂節、藝術節、動漫節、演唱會等大型活動供給。
以此為契機,各地紛紛以音樂節的形式開展各類演出經濟,促進文旅產業發展。
從區域經濟角度看,對多數三四線城市來說,工業是經濟重頭戲,但文旅業同樣重要。
城市舉辦音樂節及演唱會,其實就是將粉絲經濟嫁接到文旅產業,通過“音樂節+文旅”模式,形成一條促進城市經濟增長的新路徑。
按照業內估算,音樂節期間,一元錢門票大約帶動舉辦城市七到八元的其他消費。這些消費大部分都會直接帶動餐飲、住宿、交通、文旅等行業消費提升,為舉辦城市帶來直接的經濟效益。
城市舉辦音樂節不僅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城市知名度、展現城市良好的營商環境等,也為舉辦城市后續吸引更多游客和投資打下基礎。
所以,這些演藝活動被網友戲稱為“潑天富貴”。那這“潑天富貴”究竟對舉辦城市帶來多大的經濟收入呢?
拿這次南陽迷笛音樂節舉例,根據當地數據統計,為期4天的音樂節共邀請80多組樂隊及音樂人,吸引約15萬人次觀眾,每天給南陽帶來4萬人次游客。南陽日報報道,9月29日至10月5日,全市共接待游客709.9萬人次,實現旅游收入29億元,分別增長19.4%、33.3%。
來源:微博@迷笛
可以說,如果不是后來的漫天輿情,南陽這次的迷笛中原音樂節算是很成功的案例。
當然,這也離不開“迷笛”自身的品牌號召力。作為國內的頭部音樂節品牌,迷笛在今年上半年就在海口、煙臺、海拉爾等地舉辦過城市音樂節,分別為當地或直接或間接帶來約1億元、15億元、89.25億元的文旅收入。
除了音樂節,知名藝人的演唱會帶來的城市收入同樣不容小覷。
美團數據顯示,今年“五月天”的北京演唱會期間,鳥巢周邊5公里的住宿預訂量上漲2400%;草莓音樂節期間,舉辦地北京延慶世園公園周邊的酒店預訂量比2019年增長18倍;無限音樂節期間,舉辦地北京溫榆河公園周邊酒店預訂量比2019年增長16倍。
還有今年8月西安的“TFBOYS演唱會”,根據數據統計,演出前后三天,相關出行總訂單量同比增長738%;門票收入3576萬元,直接帶動西安4.16億元的旅游收入。讓各方感嘆西安“賺麻了”。
在此之前,周杰倫2023嘉年華世界巡回演唱會海口站,短短4天就吸引15.46萬人次游客入場,讓海口全市實現旅游收入9.76億元,超過當地端午假期收入的3倍,更是高出當地“五一”小長假的旅游收入;薛之謙巡回演唱會首選衢州,也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城市帶來1.24億元旅游收入。
自然,如此耀眼的演唱會經濟是與今年演出市場的持續復蘇密切相關的。
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統計數據,2023年上半年全國營業性演出(不含娛樂場所演出)場次19.33萬場,同比增長400.86%;演出票房收入167.93億元,同比增長673.49%。2023年暑期(7月1日到8月31日),全國演出市場演出票房收入102.77億元,同比增長792.41%;觀演人數3256.19萬人次,同比增長806.7%。
音樂節為城市帶來的經濟效益和影響力顯而易見,但隨之而來的不利輿情也幾乎伴隨所有舉辦城市。
從前不久河南南陽中原迷笛音樂節的營地被盜事件,到之前的蚌埠龍湖音樂節的“柵欄事件”,城市君都做了相關的介紹和分析。
此外“票價刺客”“臨時取消”“票價分區”......等等問題也成為了輿論的關注焦點。
客觀上說,演出經濟帶動城市文旅發展的路徑是可行的,但城市也不能就此當成解決城市文旅發展的“靈丹妙藥”。
綜合來看,近期的音樂節爆發驅動力其實源于消費者曾經被壓抑的“出門”欲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同質化的音樂節泛濫,未來此類的演出經濟必然會有一定回落。
而且,每場城市音樂節少則三天,多則五天,當數十萬的樂迷、游客蜂擁而至,遠超當地曾經接待能力的上限時,考驗著當地政府是否具備超強的運營能力。不僅需要調度當地的交通、住宿等服務項目,還要密切關注樂迷動態,能否盡可能將不利因素及時發現并解決。
這些能力往往需要城市結合各自實際情況來把握,無法簡單復制其他城市的舉辦經驗。
更重要的是,城市音樂節實際只是引流,關鍵是城市如何將其與自身的文旅產業聯動,發展出獨具特色的城市文旅項目。
比如烏鎮的“戲劇節+文化古鎮度假”、西安的“影視節目+沉浸式大唐文化體驗”等主題文旅,都是文旅聯動發展的優秀代表。
烏鎮
事實上,三四線城市也無須擔心缺乏足夠的基建項目,沒有豪華的購物場所。
從淄博燒烤、黔東南“村BA”走紅網絡,不難發現,三四線城市如果能深挖出獨具魅力的文旅亮點,設計出與眾不同的旅游體驗路線,同樣會有“出圈”的機會。
不管怎么說,城市管理者不能只看重音樂節帶來的短期效益,而是能否從城市文化和服務角度注入更多的增長動能,努力提升游客的旅游體驗,即便再小的改變也一樣會被游客感知和好評。
與此同時,除了收入和效益的考慮,網絡輿情也需要高度重視。
如今的網絡輿論環境可謂草木皆兵,一句話,一件衣服都有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揪住不放,用來制造吸引眼球的流量故事。
一旦此類事件在音樂節期間出現,被人制造話題后帶節奏,再形成爆發式地傳播,造成負面輿情,很可能就讓音樂節所有相關人員多日辛苦毀之一旦。
從之前音樂節曝出的各種輿情來看,無論是主辦城市,還是相關承辦單位、贊助商,都應有相應的輿情監測及應急處置預案。
城市君建議,音樂節從策劃初期開始就應該建立輿情監測機制,覆蓋音樂節的宣傳、票務、演出、現場、安保等多個環節。
來源:威武安保
相關監測內容應包括社交媒體、網上論壇、新聞網站、短視頻等多個媒介,并有相應的記錄和反饋意見。
因此,主辦城市應該通過與專業輿情應對機構合作,通過獲取音樂節所產生的輿情信息,從中及時發現不利消息,找出源頭,快速解決。
同時,針對不同輿情,特別是負面輿情,更需要及時分析和總結,不能簡單封殺了之。而是認真了解原因后,給出妥善的解決方案,并根據后續可能發酵的情況制定詳細應對措施。
還是拿這次南陽音樂節被盜事件的后續舉例,由于官方回應遲緩,加之有“甩鍋”嫌疑,又再次引發輿論對當地管理部門模糊重點、轉移矛盾的質疑,使得官方的“滅火”之舉又成了“拱火”。
不客氣地說,如果南陽在音樂節閉幕后,也能拿出開幕前的熱情和精力,做好后勤安保工作,包括輿情應對,造成的后果可能就不會如此嚴重。
來源:微博@迷笛
究其根源,還是由于當地城市精細化管理能力的不足,沒有及時對音樂節潛在的風險進行預測和判斷,并制定相應的預防和輿情應對措施。
當然,天下沒有什么萬無一失的事,預案也不能杜絕所有問題,城市舉辦音樂節是否順利,考驗的是舉辦城市綜合實力,與一座城市的經濟水平、政府組織管理能力,乃至整體的市民素質有關。
對于任何城市而言,舉辦音樂節,除了補齊硬軟件短板,碰到不利輿情時,如何以最大誠意來應對,依然是一門急待補上的“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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