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學最不缺的就是例外。關于植物的定義，其中接受度比較廣的一個是“能進行光合作用”，但世界上偏偏就是存在一群異養植物，完全靠別的生物養活。之前我們已經介紹過野菰、水晶蘭等異養植物，而今天要聊的亭立 Burmannia wallichii，亦是其中一員。

亭立屬于水玉簪科水玉簪屬，這個屬的植物一般分布在熱帶、亞熱帶地區，估計全球有60多個物種，其中很大一部分為真菌異養型，依靠土壤里的真菌供養。有時我們也會把這種類型的植物稱為“腐生植物”。

由于它們不需要產生葉綠素來進行光合作用，所以其植株的顏色總是特別，不管是水晶蘭的羊脂玉色、還是亭立的琉璃藍色，一定能給觀者留下深刻的映像。

國慶期間我去了深圳，跟當地花友上山尋訪了亭立。行至山腰，忽然發現步道旁出現了一點細微的藍紫色。它隱匿在林冠的樹影里、林下的枯落物層中，著實不容易被發現。然而只要確認了它的存在，往身前身后一看，許許多多的藍紫色紛紛出現在視野中，我們已經在幾十上百朵亭立的花群之中。

有的亭立孤莖單花，纖弱、細長卻筆直的花莖，頂著一朵藍色、精巧的小花，真如同碧簪落地，不負“亭立”之名；有的亭立一莖多花，“橫向發展”，多了一絲華貴的氣質。雖然不用進行光合作用，但亭立的莖上還是有葉片這個結構的，其葉呈小鱗片狀，微微翹起。

它的花朵可真是精巧，花朵的輪廓，大體上是一個長3~5毫米左右的橄欖形。中間是一個長管狀物，周圍具薄翅狀結構。乍一看，有些像那個別名“海天使”的海洋生物。

花管上方，有一個小皇冠一樣的東西，那個是亭立的花瓣（花被片）。而花管下方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腔室，這里頭裝著花朵的子房。

一旦花朵完成授粉，子房里就會開始孕育種子。隨著時間推移，半透明腔室逐漸透出成熟種子的黃顏色，進而裂開，露出內部無數細小的種子，頗似蟹黃。

從正上方觀察花朵又是另一番風味，可以發現花管邊緣的翅其實有三片，皇冠狀結構的樣貌也更加明晰，原來三枚較大花瓣（花被片）的中間還夾著一枚白色、內彎的小花瓣（花被片）。花瓣（花被片）環繞著花管的口部，但這個口部緊緊閉合著，似乎并不愿意將內部的花蕊暴露。

這顯然會影響到亭立的異花傳粉。據科學家的研究，亭立確實以自花授粉為主。水玉簪屬的其它一些昆蟲可能會靠蚊子等“嘴”較長的植物傳粉。[1] 但亭立是否有傳粉昆蟲幫忙，似乎還沒有明確的觀察記錄。

華南地區的山里還有一個亭立的近似物種纖草 Burmannia itoana，名字也非常動聽，跟亭立湊一對感覺合適地不得了。雖然我這次去深圳沒拍到，但也請教了一下當地高手如何分此二種。比較可靠的方法是看花梗，纖草的花梗會扭轉。生活在南方的朋友如果在野外偶遇這兩種藍色精靈，可以仔細觀察一下。

參考資料

[1]張奠湘.Reproductive biology of a mycoheterotrophic species, Burmannia wallichii (Burmanniaceae)[J].Botanical Journal of the Linnean Society, 2000, 132(132):359-367.DOI:10.1006/bojl.1999.0305.

作者：蔣某人

攝影：蔣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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