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驚夢/文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老年應當在日暮時燃燒咆哮”,狄蘭·托馬斯面對垂危的父親,寫下了直擊生死議題的詩句。這是一位老者的喃喃自語,也關乎人類對于生命的終極思考。半個多世紀后,90 后新人導演李旭則是以充滿藝術詩意的相似呈現方式,打造了一部傳遞出生與死哲學命題的藝術電影《傍晚向日葵》。
充滿實驗性與藝術性的鏡頭語言,簡約唯美干凈樸素的影像風格,以及影片中呈現出驚人的藝術爆發力,讓人完全意識不到這竟然是李旭的處女作。
雖然《傍晚向日葵》整體的故事情節并不刻意追求繁復的矛盾沖突,但大量的意象指代留給觀眾充分的思考空間。譬如提及向日葵,似乎總是追尋朝陽的象征,仿佛鮮少有人會知道夕陽西沉時向日葵究竟是何光景,那股向死而生的勁兒,是向日葵自帶的、涌動的。
娜仁花飾演的身患絕癥的都市女性徐曼芳,在不多的時日里依舊追尋著生命最后的陽光,即便是糊窗戶紙這樣的瑣事也認真對待;兀自出現的旋轉陀螺,窗戶紙上跳躍的皮影戲,都蘊藏著虛與實、真與幻、夢境與現實的來回交錯;至于窗臺上那盆種下的花?朵,最終在剪影映襯下抽出了枝芽花貌,亦是一種關于生命重新生長乃至超越生死的范式表達。
影片通過使用畫外音和主人公臺詞,對于個體生命乃至文化生命進行了哲學的思辨與探討。
如果說“東西、人都留不住”是徐曼芳作為旁觀者,對于他人人生以及傳統堅守的靈魂批判;那么那句“山里的花在家里種不活”,更像是關于徐曼芳自己的人生讖語。
當徐曼芳平靜地說出那句“生和死是沒有距離”之時,《傍晚向日葵》關于生命意義的追問,以最有力的方式敲擊觀眾的心房。
大約是深受現代主義繪畫的影響,《傍晚向日葵》到處可見荷蘭“風格派”創始人蒙德里安的藝術魅影——用最簡單的元素表達最豐富的意向和最復雜的思考,彰顯出導演將畫面構圖和電影色彩的嫻熟處理。
我很難想象,這部既接地氣、又具有深厚藝術質感的電影,出自一名 90后新人導演之手。我從《傍晚向日葵》中可以感受到,李旭對電影的熱愛。他一方面受到前輩電影大師的影響,在藝術電影領域大膽探索;另一方面又在處女作電影中勇于表達,在電影中摸索出獨屬于自己的影像風格。
他能夠在電影中展現自己的才華與想法,讓更多觀眾感受到藝術電影的魅力,僅憑這一點,《傍晚向日葵》就值得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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