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武平青年與革命策源地廣州
1926年,是民國歷史上一個重要年份,1月1日,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會議召開,會議通過決議,繼續執行孫中山遺囑和聯俄、聯共和扶助農工三大政策。3月18日,為抗議日本軍艦侵入大沽口,炮轟國民軍,聲討英美日等八國無理通牒中國罪行。北平城60多個團體、80多所學校5000多群眾,結隊前往段祺瑞執政府請愿,在段政府的國務院門前,遭到軍警血腥鎮壓,死傷200多人,釀成了震驚中外的“三·一八”慘案,英國《泰晤士報》稱這次事件是“獸性”的“驚人慘案”,魯迅稱這一天為“民國以來最黑暗的一天”。3月20日,發生了蔣介石制造的“中山艦事件”,這一事件最初是蔣介石懷疑中山艦的動向為共產黨暴亂,因而采取突然行動。但目的指向,其一是,蔣介石取代了汪精衛的國民黨主席地位;其二是,蔣介石掌握了嫡系部隊,其他勢力得以排擠。而至六、七月份,6月5日,葉挺獨立團攻克了湖南攸縣,北伐首戰告捷,從此打破了吳佩孚占領湘南,威脅廣東的計劃,挽救和穩定了湖南的戰局。7月9日,國民革命軍在廣州東校場誓死北伐,黃埔軍校校長蔣介石任總司令。
遠在千里外的閩粵贛三省結合部的閩西武平縣并不平靜, 1926年夏,畢業于長汀(省立)第四高中、第七初中和師范學校的近百名武平學生,聽從謝鳴珂先生建議在武北成立“自由學園”,地址在亭頭水口的一座寺廟內,擬請劉克謨、張玉衡、李長明等有聲望的教員和青年學生一起開辦。針對處于山區、文盲較多的特殊情況,采取半工半讀的教學方式。此時的亭頭水路可直達峰市,可謂交通便利。而啟迪民智,改變落后守舊的面貌,革除陋習,同時宣傳反帝、反封建的意義。用話劇藝術形式,能達到較好的效果。因為是啟迪民智,促進文明,故稱為“文明劇”。我們從北到南一路演出,首場店廈,次場七里,然后大洋泉,亭頭、帽村。在大洋泉劉克謨親自創辦的小學演出時,劉克謨、劉亞樓、梁仰湯等熱情幫忙。每場演出,附近一二十里的農民,為了看戲,挑燈結伴,跋涉夜行。一路上,劇團成員不斷增加,從十余人擴充到二三十人,劇本都是根據社會現狀編寫的,內容非常接地氣。
當我們在帽村演出時,接到武平城友人來信,說廣州大批青年熱烈響應北伐的號召,黃埔軍校、中山大學本科預科大量招生;在中共兩廣區委工作的謝秉瓊先生,非常希望武平青年到革命策源地廣州去。聽此喜訊,使我們青年心潮澎湃,恨不得馬上飛到羊城去。
我已無心跟劇團去宣傳了,就向領導請假,領導滿口答應了我的要求。馬上回十方老家,翌日,從家里啟程到本縣下壩,后乘小船到梅縣松口,又改乘小輪船至汕頭,再乘日本廬山丸(船)航行一夜,次日晨就到了廣州白鵝潭,馬上驅車至豪賢街的豪興旅館拜見謝秉瓊先生。到了秉瓊先生處,得知武平已有數十位青年到達廣州了。
原武平中學英語教員謝肇齊已考上了黃埔四期步科,陳瑞昌考入中山大學預科。秉瓊先生還告訴我們,你們要先去黃埔軍校體檢,若體檢不合格或考試不及格,則聽候下一步安排。過后我們一群青年便去體檢,聽候校方安排。在等待的時間,白天游覽廣州風光,中山公園、海珠公園、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白鵝潭、六榕寺等地,廣州街上和公園中,青年學生和軍人成群結隊,這里談革命,那邊論北伐。“打倒列強,打倒列強!除軍閥,除軍閥!國民革命成功!國民革命成功!齊歡唱!齊歡唱!”的歌聲嘹亮,此起彼伏。人人胸前配一枚銅質孫中山肖像章。軍官腰上還佩戴锃亮的皮帶,列隊整齊在街頭巡邏,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中華兒女,正精神抖擻地準備參加北伐。
武平青年和閩西各縣的青年,白天逛街,晚上擠在秉瓊先生的房中,談論革命形勢和新鮮事物。一天晚上,秉瓊先生開會回來,高興地告訴我們,北伐軍就要開拔了,所有的閩西青年都得回去,跟隨第一軍入閩,我們立即歡騰起來,幾天后我們一路舟車,沿途憑證免費通行,又回到了松口待命。
在汕頭,我被編入閩西農民革命軍藍玉田司令部的宣傳隊,跟隨藍司令第一軍部配合行動。當時整個東江河道中的船只滿載北伐軍和軍用物資,我們乘船到中途蓬臘灘的地方,接到緊急通知,前方戰火緊迫,不能前進。原來福建軍閥周蔭人部已開到廣東松源一帶堵擊,松口的革命軍渡橋撤在南端,此時,我們宣傳隊和司令部的楊副官,登岸去松口試探軍情,在松口附近,得知我軍已打勝仗,藍司令和我們也跟第一軍參加松源戰役。第一軍在閩粵邊境的松源取得全勝,革命軍勢如破竹,乘勝直搗永定和平和縣,敵人聞風潰逃。
為穩定局勢,鞏固勝利果實,,軍部委派第一軍文書鐘干丞(本縣象洞人)為平和縣知事。藍司令則受命潛入閩西,組織武裝掃除殘余軍閥勢力,他率領我們星夜由松源趕到象洞,當晚宿于馮屋土堡。次日晨,藍司令通知我們分頭在附近鄉村搞宣傳發動工作,并注意監視北洋軍閥在武平的狀態,還指定一名湖南籍的軍官跟我去,隨后藍司令便取道山路到中堡組織武裝力量。
攝于北伐軍強大的聲勢,一周后,武平縣城軍閥已撤走。此時,藍司令給我們分析形勢,他說,隊伍雖編就數營,分赴各鄉駐扎,但我縣各鄉土匪甚多,經常在交通要道攔途打劫,影響商旅安全,必須設法肅清,故先行實施清鄉運動,清查各地大小股土匪及散兵游勇,除少數惡劣者外,編入我們的部隊或地方部隊,接受嚴格的軍事教育,使之改邪歸正。
這時宣傳隊長康子常辭職他就,縣人謝鳴珂接任。謝先生雷厲風行,大刀闊斧。擴編宣傳隊,大張旗鼓地宣傳打倒軍閥統治,反對落后的封建制度,組織農民協會,實行減租減息等內容的革命斗爭,重新組建劇團,隨隊下鄉宣傳,我們先到東留,后到下壩、中赤。在中赤時,藍司令也親自到場,組織臨時法庭,在墟天公審搶劫犯鐘角老。鐘犯近年作案多起,百姓痛恨,民憤極大,受害者親到法庭指證,而后公開宣判鐘角老死刑,立即執行判決。我們革命軍為民除害,當地人心大快。此后,順利進行收編散匪殘兵工作。
難忘的1926年,這一年我走出校園,投身北伐等社會運動的洪流中,它使我得到很大的鍛煉,令我難以忘懷。
(根據《武平文史資料選輯》《鐘日興·難忘的一九二六年》,林東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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