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1169—1251),蒙古克烈部人。一說俗姓“田”,為回鶻富翁子。早年投歸成吉思汗,為同飲班朱尼河水誓師諸將之一。從征有功,官為百戶長,率俘虜屯田于阿魯歡(阿爾泰山東南),建鎮海城。元太祖十五年(1220),長春真人丘處機西行,曾至其城,后又護送丘處機至西域。又隨術赤北征欽察、斡魯速等部。元太宗三年(1231),官為“心阇赤”,漢人稱之為中書右丞相,主管畏兀兒(回鶻)字文書。元憲宗二年(1252),因與窩闊臺后王關系密切,被處死。鎮海活了82歲,在當時不算小歲數了,要知道正兒八經的元朝也沒有100年,1279-1368,也就97年,這在延續超過50年的王朝里面算是很短很短的了。
元朝的問題其實在于自身,特別是極不平衡的漠北-江南倒貼體制,帶來了嚴重的社會矛盾,成了“挑動黃河一只眼”的根源,紅巾軍迭起,終于在北方諸侯混戰之際取而代之,建立了朱明。鎮海屬于“色目人”,色目人在四等人制中算是相對高的位階了,當然,關于四等人制是否存在,學界尚有爭論,但總的看法是,事實上廢除了科舉制在銓選人材中的核心地位后,元朝事實上已經把色目人和懿思闌教拔高到一個與社會不相適應的危險境地,所以導致了內核的空虛,進而崩頹了蒙元政制。
蒙古人在理念上仍然把江南等漢地行省視作自身的草場,只不過在高度發達于草原經濟的現實中,他們不得不放棄傳統的分封體制,而是恣意推行他們的專制模式,專制和中央集權是不一樣的,兩者作用的對象不一樣,專制主要是指官府內有一個最高裁決,指的是王朝政府內的秩序;而中央集權是把官府同國家、社會分別開來,看前者對后者的作用力強弱,很多人其實連這個都沒分清,就到處瞎說,所以導致還有不少人認為俄羅斯的中央集權源出于蒙古,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如果非說蒙古對俄羅斯有什么持續性的影響的話,那就是他們的主仆關系中透露出的奴隸色彩和他們嗜好軍事征伐,并將蒙古人的專制施加于軍隊的組織之中,但很顯然,留里克王朝中央集權做的很失敗。
蒙古人的過分強調和倚重商業收入給東亞大陸帶來了一系列不良的反應,除了君臣關系中的野蠻性增強,對西域的統治與管理變得異常困難。要知道早期即便是宋朝,中亞細亞地區的懿思闌政權對于漢地中原王朝的歸化之意也很明顯,但到了元朝,情勢直接就反轉過來,他們過分強調自己的特殊性,導致他們對社會的運行產生了更多的負面影響,最終造成一系列不必要的動蕩與災難,這些問題在1860年以來令人記憶尤新。而且這不僅僅是作為移民的客體社會的反映,即便是他們自己占多數和主導的地區,也就是西亞和中亞等地,都是一樣的混亂,甚至大部分地區暴力和混亂的層級要遠高于sino轄境。你只消稍微讀讀他們的通史,就能發現一大堆野蠻村戰。這種野蠻村戰導致了當地社會經濟的極大停滯乃至嚴重退步,這是一片停滯的大陸,一片毫無希望的沙漠。這是歷史的停滯與倒退,而很多人卻視而不見,令人頓感吊詭、可怖。蒙古人對于一個典型民族國家的認同與四方歸并機制造成了沉重打擊與嚴重破壞,重塑了懿思闌信徒對于漢文化的歸化態度,也正因此,原先有很大希望自覺、主動趨于漢化的西域部族、政權和地區都成為了一個個硬骨頭,茅坑的磚,又臭又硬,無法改良。
這種僵化也損害了他們自己的進步,導致了他們在近現代成為英國和俄國的殖民地或附庸國。總的來說,蒙古入侵對于世界歷史沒有造成什么有益的影響,僅僅是使得本就混亂分裂的中東更加混亂分裂,可以對外歸化的文明中心變得日趨狹隘,使得相對文明缺乏野蠻的羅斯熱衷野蠻與主仆關系。
有人也許會說新行省制度,但是行省制度真的使得一個國家的中央集權能力得到有效增強嗎?看看歷史上的各個國家就能知道,羅馬有多少個行省,后期四帝共治時期又多分了多少個行省?最后呢?結果呢?蒙古自己設立行省,其實還是作為專制希望的延伸,而非中央集權的延伸,兩者是不一樣的,若說中央集權,到北宋就已經成熟了,雖然當時用的是“京東西路”等路制,但是只要內核是實現了集權的,用什么名稱其實無所謂,無傷大雅,而元朝自己雖然使用了省制,但是他們的內核還是蒙古人那么一套,只不過長城以南的政治經濟文化比起漠北要發達太多,所以他們沒辦法了,只好這么做,他們的丞相包括行中書省的丞相,都是類似于大汗奴仆的重臣,但這一招只能在草原或其他社會貴族化、軍事化太嚴重的地區使用,因為在后者情況下,他們最需要和最能依靠的不是物權,而是基于軍隊的人事邏輯,正如拉鐵摩爾所言,移動權而非產權才是草原最重要的因素,但在農耕發達的漢地顯然不是這樣,行省的全稱是行中書省,你就好好想想,中書省和行中書省之間是什么關系?這就是公安局與派出所的關系,什么叫派出所?派出派出,就是說后者是前者的派出機構,宋朝的路制里面也沒有強調這一點,反而比元的集權更好得多,這就是務實,而非用看似美滋滋的專斷來務虛。
郡縣制本身在理論意義上就是朝廷的派出機構,但是到了宋朝,君主們清醒的認識到地方與中央權力之間分配的不可調和性,所以干脆在事實上承認了地方性權力的存在,而不是閉上眼睛捉瞎。蒙古人的技藝就是退步到捉瞎的階段了,你不承認也沒用,地方性權力就是存在的,如果你不允許他們存在,他們增長,那么你的位置一定不能得到鞏固,而宋朝正是認清了這一點,只是把軍隊的后勤與指揮牢牢抓在手里,才圍繞這一點剝奪了地方精英參與叛亂的實力與優勢。蒙元即便從中原政制上說也是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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