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
卷地風(fēng)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熙寧五年(1072)六月二十七日,蘇軾與朋友在西湖北岸的望湖樓飲酒作樂,少不得美女相陪,觥籌交錯,極盡興致,一醉方休。
文人雅集,無非吃喝玩樂,最終目的,當(dāng)然還得留下幾首詩篇,方不枉自己滿肚子不合時宜——哦,錯了,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蘇軾斗酒詩五篇,第一首,也即上頭所引用者,最為著名。
其實吧,我覺得,其它幾首也都不錯,但或許正如張愛玲所言,出名要趁早,因它排第一,先入為主,大家也就推其為五首中的頭名,終至選入了我們的教科書——
當(dāng)然,最大的可能,并非我上頭的臆測,而是,相比二三四首,這首詩將極短時間的一場暴雨寫得生動活潑,這種即時之景,實乃可遇而不可求,非有極為敏銳的觀察力與出色的才華,難以將之描摹準(zhǔn)確,哪怕千年之后,都還能讓人身臨其境。
不如,我們看看中間幾首。
放生魚鱉逐人來,無主荷花到處開。水枕能令山俯仰,風(fēng)船解與月徘徊。
烏菱白芡不論錢,亂系青菰裹綠盤。忽憶嘗新會靈觀,滯留江海得加餐。
獻花游女木蘭橈,細雨斜風(fēng)濕翠翹。無限芳洲生杜若,吳兒不識楚辭招。
雖然三詩之中,也有金句,比如,能令山俯仰,頗含哲理,讓人想到多年后的只因身在此山中;又如,得加餐三字,吃貨們見了,或已大叫,美食家蘇軾,果然是我的知音啊。
但細究起來,這三首,六月二十八、二十九、七月初一、初二皆可寫,雖說到處亂開的荷花,終會凋殘,但畢竟,它的花期,不像暴雨那般短暫。
至于最后一首,亦很出名,經(jīng)常被引用于蘇軾傳記中,以證實他哪怕橫遭飛禍,慘被貶謫,也能迅速平衡心態(tài),隨遇而安,十分有力地反應(yīng)了他豁達的個性——
未成小隱聊中隱,可得長閑勝暫閑。我本無家更安住?故鄉(xiāng)無此好湖山。
我只在想,讀到最后一句的四川人,會不會有點不服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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