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復千 1938年3月5日-2007年2月28日
于復千,(1938年3月5日-2007年2月28日),生前為南開大學教授、南開大學藝術發展基金和藝術創作實踐中心主任、日本創價大學教授、天津市藝術學會會長、中國書法藝術研究院院士、中國美術家 協會會員、當代中國著名寫意花鳥畫家。早年入中央美術學院附中學習,考入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系,畢業后在天津群眾藝術館從事成人藝術教育,1984年以后調入南開大學任教,1994年晉升為教授。于復千曾師從李苦禪、郭味渠等國畫名家。擔任中國書畫函授大學教授兼天津分校校長;天津市成人藝術學院院長;天津市民族藝術學院名譽院長。于2007年2月28日凌晨3時50分于復千先生因病醫治無效在天津總醫院逝世,享年69歲。
舒懷自有天香色 恣意渲來送萬家——《于復千中國近現代名家大紅袍畫集》
南開大學文學院 楊嵐
于復千先生因藝術學會的事約見我,正值我調入南開大學沒多久,滿腦子還滯留著“全球化背景下中國文化發展戰略”之類的宏大命題,藝術感覺已沉眠多年了,而簡介寒暄之后,于先生便提出“你可以為我的畫寫些東西。”我不由訝然:“我是外行呀!”“看畫的本來就是各行各業的嘛,從哲學角度,也許你會別有心得。”我沉吟一下:“先看一下作品再說吧。”而于先生并不因門外小輩的淡然而興致稍減,當時大家正在杭州菜館吃飯,他便特為敲定此意向而點了“龍井蝦仁”:“指出缺點來,條條有賞!” 藝術本是情感交流的介質和產物,不管多么特立獨行的藝術家總是渴望著更多理解,而思想可能也需要不同領域類似境界的無意融通,我不由為這個典型的墨客騷人之率真和自信所感染:“那我可要蝦(瞎)說蝦(瞎)寫了。”
飯后便隨同事到他的畫室看畫,進門就見墻上一幅竹鶴圖與見慣了的程式化的國畫有異,便來了興趣:“國畫而一眼看去有個人面目的還真不多見。”“掛出來的都不好,好的早讓要走了。”于先生邊說邊親自展開了一巨幅新作:雨后的竹林元氣氤氳,兩只翠鳥穿梭嘰啾于粗壯的竹竿和婆娑的竹葉之間,滿幅生機生趣,我不由暗中嘆好。
于先生又取來他的畫集(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1998年版),他用小刀輕輕劃開精裝的大畫冊的外殼的塑料膜接縫線,小心托取出畫冊,沒有撕去保護殼的外膜,而是將茬口折向殼內,用透明膠帶固定好,端詳一番儼然完璧,這才揭開畫冊封面在扉頁題字送我。
他揮毫之際,我順手翻了一下畫案上一本相對簡裝的《于復千畫集》小冊本(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出版),不料那撲面而來的美麗立刻攝住了我,這是怎樣的一個繽紛妍麗的世界,那些搖曳顧盼的各色花草瞬間在我指間爭奇斗艷、流芳溢彩、活力四射,確與印象中古雅簡淡、平和蘊藉的傳統國畫大相徑庭,就這一剎那,我考慮的已不再是寫不寫,而是能不能寫好的問題了。
于先生題完字,又打開幾幅裱好的原作,對照著畫冊上的影印,一一指出在出版中無可避免地流失的原作中那些豐富的層次、自然鮮活的色彩和難以名狀的韻致,看來,繪畫也是一門遺憾的藝術。他的寫意花鳥筆墨酣暢、色彩明麗,難得又構圖奇巧、艷而不俗,如此收放自如,功力不凡。他的作品既有傳統神韻,又有現代氣息,既承高古之幽情,又貼近當今大眾品味,既有民族特色,又具西式手法,這使他的畫能引起廣泛共鳴,無怪乎屢屢被禮贈一些國家元首或外國友人并獲盛譽,市場行情也不斷看漲。
而匆匆瀏覽間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他對色彩的大膽使用和嫻熟把握,越到后期越是自由灑脫,渾然天成,強烈的對比溶化為絕妙的和諧,他似乎決意要窮盡色彩世界的可能性,我私下里以為搞色彩研究的可以其畫為一種典型樣本,而搞時裝設計、居室裝潢之類的也可吸取其色彩搭配絕技裝點日常生活。
洋溢在他畫間的是溫暖明快的基調,他的花在艷陽下沉醉在風雨中勁舞,他的雀穿梭在歌流詩霧中,他的鶴縮了孤傲的長頸流連凡塵,他的鷹少了乖戾暴烈而多了貴族氣,他的鴨嬌憨可掬,他的雞演繹著家的溫馨,還安臥在荔枝間構成《大吉大利》圖讓購年貨的老百姓喜不自禁,他的魚目是斜睨的,卻不見八大山人的一絲冷峻,而只透出孩子氣的狡黠。
“我生逢盛世,心境平和”,他準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笑意,在旁解釋,我不由笑將出來,他真是一個不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
也許這會使他不那么深刻犀利,不那么超凡脫俗、不那么先鋒前衛,但他既不媚俗也不媚雅,既不刻意隨古也不盲目逐今,只是忠實于自己的感覺,流暢表達真實的感受,誰又能拒絕明凈心田中自然流淌出的美好呢?我不知道于先生的經歷,不知他的這一份淡定平和是天性還是刻意修煉而成,亦或是滄桑歷盡后的從容釋然,只知這種東方式的達觀能平撫滋潤躁動的心境。
末了,同事孟超美得了幅“天地太極”書法作品喜不自勝,而我將大小畫冊抱歸,感覺真是吃得好又兜著走,今兒個賺了。
回家坐定再細細欣賞,發現他的配畫的詩也綺麗清新,有點宋詞余韻,且書畫印布局得當、變化萬千、相得益彰,別有一種文人畫的雅逸。我又琢磨一番他的畫何以色彩如此豐富卻不見俗媚之氣的道理,發現他的畫總有一組對比色主導,小塊雜色襯補點綴,對比也非正面沖突,而是斜險映應,如一對配合默契的舞池高手,將各自的風流瀟灑發掘揮展至極,而輔之佐之的小角色隱約閃現、恰到好處,看似隨意,實具匠心。
我覺得綠色是最不易雅馴的色彩,而他或以墨濡、或以水淡、或以褐老、或以黃嫩、或以赭提、或以灰罩、或以青導、或以藍代,將個綠色變幻得出神入化;雖然歷代畫梅佳作將鐵虬瑞雪中怒涌的梅紅的剛勁表現得淋漓盡致,積累了豐富經驗,但花鳥畫中大面積使用紅色而不落俗套的仍不多見,而于復千先生的《環宇同春》、《曉園春醉》《春風送萬家》《桃時杏日不爭濃》等作品偏偏紅得如癡如醉,紅得欲燃欲流,紅得鋪天蓋地,真是藝高人膽大,才有這“丹青最美天香色,恣意渲來送萬家”。
我還特別喜歡他的風雨霧藹之作,一反花鳥畫的靜謐平和,飄紅流翠,激蕩人心。
至此我對一面之交的于復千先生的了解還僅限于畫冊后的簡歷,對他的畫的理解也僅止于第一印象,而且久未關注藝界動態了,缺乏一個精確的坐標系來確定他的位置,要寫一篇真正的畫評確有困難,而我又是貪心的,倒不指望他以money潤我的枯筆,只是我的陋室小客廳三面都有素樸寫實的竹紋玻璃,唯有正面的電視墻無竹搖曳,使我不得安享臥在沙發上聽竹濤陣陣的樂趣,我是看中了于先生的竹林,不知何日能移栽我家粉壁。
對了,他說過指出缺點有賞的,不如賭一把,反正我是外行我怕誰。在我看來,他的《金鯉》雖加了水紋也少點鮮活,而《青山拱日》似乎是雅致版的楊柳青年畫,略顯另類。好在他畫得最多的還是他那美侖美奐的潑彩寫意花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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