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朋友后臺問我最近怎么沒更新,實在是沒時間碼字,讓大家惦記了,見諒見諒!
從3月15號離開紐村,每天早晨睜開眼睛,都得迷瞪一會,我老人家這是被投遞到哪兒了呢。迷瞪明白了,就趕緊把自己揪起來,開始新一天的顛沛流離,當然在日本那一個多月還是挺踏實的,生活規律,有條不紊,平平靜靜度過整個櫻花季。
顛簸動蕩是從離開日本那一天開始的。那一天如果不記錄下來,按照我現在的破爛記憶和遺忘曲線,估計不用幾年,幾個月后細節和時間點就會模模糊糊,各種剪裁粘貼時光錯落張冠李戴,這么被上帝胖揍了一頓的一天,就淹沒在慌慌張張的未來里,自己都不相信了。
這是我4月18號發的兩條朋友圈:
A自己坐在電車上晃蕩著去搭機場巴士,電車上看到滾動條說總武線有人身事故,全線延遲。
昨天跟鴨子出來,電車突然剎了下車。鴨子說剎車為什么不解釋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人身事故。我以為她開玩笑呢,鴨子說人身事故就是跳臥軌自殺在日本常事啊,還往往在上班高峰。我說為啥選高峰,最后刷下存在感嗎?回答說可能社畜突然犯別扭不想上班了,就跳下去了,然后順便再給別人添點堵也好。
但是家屬要為造成的損失賠償給鐵路公司。
這草率的。
B中午鴨子休息,提前兩小時把我送去電車站。本來這個transfer大樓已經來過兩次,第一次來考察行李存儲箱夠不夠大,第二次昨晚過來存行李,流程過了兩遍。結果今天一出來是新宿西口,各種陌生,東走走西走走都不對,開始問路。在日本問路是真行不通啊,一共問了四個人,都是拘謹地聽,然后拘謹地思索,然后拘謹地猜測,最后拘謹地表示實在不知道。還是騷擾了在上班的鴨子給發位置,提前出來那點時間,全用來迷路了。覺得自己有點笨。
鴨子安慰我說,不笨不笨,在大新宿迷路太正常了。無數個電車出口,不同出口,結果千差萬別。
因為鴨子上班不能送我,為我怎么去機場討論了很多方案。我先說打車,鴨子說你從東京打車去千葉什么概念啊,能打出一張機票來。那打車到新宿搭機場巴士?還是有問題,我一個人很難把大箱子從狹窄二樓樓梯弄下樓。鴨子的朋友蒙奇奇建議鴨子頭天晚上幫把行李存到新宿,第二天我自己從新宿取了行李,打電車過去。鴨子說從新宿到機場多次換電車,覺得我還是搞不定。最后決定,鴨子周一下班回家跟我取上箱子,去新宿transfer大樓存了。第二天我自己再無箱子一身輕搭電車過去,這應該是最優方案。
晚上七點四十的飛機,鴨子幫我在網上買了下午四點的機場巴士,雖然迷了下路,還是早到了不少,被安排上了3點的那班。后來就是這后來提前的一個小時,挽救了我。
前面那兩條朋友圈是在等機場巴士的時候發的,當時覺得這都屬于當天大案要案,值得記錄在冊。后來出了那么驚心動魄的事,我反倒一個字也沒發朋友圈,一來完全沒時間,二來也是驚嚇過度,啥也寫不出來了,這就說明,一旦字癆不癆了,那就是出事了。
機場大巴從新宿晃蕩了將近兩個小時到成田機場,在2號航站樓把我放下,好像被放在了路中間,拖著大行李走到一個跟個大煙囪似的扶手梯口上去,然后沿著長長的甬道拱著兩個箱子扭搭了很久才到航站樓里,進去覺得很茫然,感覺除了飛中國內地,其他都是日本國內航班出發,不像有國際出發的樣子。研究半天航班液晶屏,越看越糊涂。去問詢處問,問詢處只有一個掛著實習生牌子的姑娘,看了我的機票,說你這個機票是羽田機場的啊。我簡直跟被雷劈了似的,what!
思維誤區是這樣形成的,因為從奧克蘭飛東京是成田機場降落,我理所當然以為離境也是是成田機場,機票是英文的,我對成田、羽田的英文不敏感,雖然看過很多次機票,就是成功短路了。
我問小姑娘,現在離我的飛機起飛還有三個半小時,我有什么辦法盡快趕到羽田機場?小姑娘說,你可以搭機場巴士,但是2號航站樓最早的機場巴士是四點四十五,路上要預兩個小時,你肯定趕不上七點四十的飛機。我說我打車呢,她說打車也差不多要預這么長時間。搭電車時間會更長。按照她的意思,我今天絕對是飛不成了。這時候一個年長女子換班咨詢臺,見我急得跳腳,建議說,你現在跑到1號航站樓,爭取在那里趕上4點10分的機場巴士到羽田。但是我們在這邊監控不到那邊的機場巴士有沒有座位,也不能賣票給你,看運氣了,你趕緊跑吧。我說我如果能趕上一號航站樓的機場巴士,有希望能趕上飛機嗎。對方滴水不漏地說,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快跑。
然后我就從二號航站樓,推著一個大號洲際飛行行李箱,一個登機箱,背著一個鼓鼓囊囊雙肩背,穿著一個打算飛機上保暖的薄羽絨,大汗淋漓,從二號往一號航站樓跑,這段路平時搭穿梭巴士,繞來繞去都要走15分鐘,我老人家20分鐘就給跑到了。因為覺得自己拿不了兩個箱子,前一天晚上專門折騰趟去存箱子。要知道我能拖著倆大箱子狂跑,還花好幾千日元存啥箱子,人真是不被逼到山窮水盡,不知道自己身上藏了多少核能量。
跑到一號航站樓,機場巴士售票處排很長隊,我沖到隊伍最前面,然后回過頭跟所有人說,抱歉,我是羽田機場的機票,錯走到成田來了,現在要趕去羽田,不能排隊了,拜托啦。買了票,再拖著箱子跑出航站樓,那班大巴正在上客。不管不顧一屁股坐在大巴的第一排老人孕婦優先座位上監視著司機開車速度(我覺得小老太太我太有資格優先一把了),同時跟鴨子連著線,在東京最繁忙交通時段,居然奇跡般地完全沒有塞車,而機場司機在東京限速八十的高速路上,基本以百公里的速度在開,他不是知道我要趕時間所以猛開,是日本的高速限速太離譜,大家都不遵守。在鴨子嘖嘖稱奇聲中,一個小時正神奇趕到了羽田機場,現在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理論上我算是化險為夷了。
誰知道一天之內從東京到千葉,又從千葉折騰回到東京市區,都沒用完壞運氣的指標。我先在自助機上check in,結果總通不過,兩個客服過來幫不果,讓我到人工特別協助柜臺辦理,我這時候心里已經又有了不祥預感,不會前幾年飛像東京紐村那樣,簽證出了問題沒飛成重演吧。上次沒飛成是我一個人的事,回到深圳重新處理好簽證擇日再飛就是了。這次如果飛不成,就復雜了,西柚已經在法蘭克福等著我,車也租好了,有幾段的民宿也交了錢,我不去也得去,也真不知道怎么收場。
怕啥來啥,人工協助的年輕女孩對著我的簽證左相面右相面,在機器上左刷右刷都行不通,她叫來一個人協助,又叫來一個,三個人圍著我琢磨我的簽證,我急赤白臉地問到底什么問題啊,他們倒是始終不溫不火,說我們在處理。后來又來了一個資深一點的職員,指著簽證國家Netherland說,這是哪里?我說荷蘭Holland。那你為什么飛德國法蘭克福,而且中國護照,簽證地點是新西蘭?我說我常駐新西蘭,每次去荷蘭探親,都是飛法蘭克福,然后從法蘭克福開車回荷蘭,比飛阿姆斯特丹航班選擇多。當然我省卻了中間還要在意大利游蕩一個月的小目標,言多語失,海關面前一切從簡是第一要素。
現在申根簽,落地不是簽證國家會這么大動靜嗎,機器和人工都check in不了!后來在德國入境的時候,也是因為同樣問題被審問了十幾分鐘,給大家提個醒。
最終最終,那位資深員工在一個手工本本上,針對我這種情況找到了一個什么代碼,輸進去我算是可以check in了。這時候,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十分鐘。我轉身離開人工協助柜臺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瞪我,因為大家都是check in碰到障礙請求協助的,這個柜臺被我一占就是一個多小時,能不沖我翻白眼嘛,想翻就翻吧,我就不回翻了。
事情還沒完,托運的時候箱子超重三公斤,我在日本放肆買買買的自找下場。我從箱子里掏出三公斤勞什子,轉移到登機箱和背包里。過完安檢,跟著我南征北戰多年的登機箱桿嘎嘣一聲脫離了箱子。這時候我都差不多悲極生樂了,今天還有什么要來,都來吧!找到一個值機的女孩要了卷膠紙,一圈又一圈把箱子五花大綁起來,試了試,還能拖著走,伙計,拜托堅持到德國就讓你退役哈!
趕到登機口飛機已經開始登機。從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六點半,我已經奔波加奔跑了六個多小時,神經高度緊張,體力高度透支,此刻一步都走不動了,撲通坐到地上。在當不當正不正通道上坐地炮似的,給鴨子信息,接西柚電話,痛說革命家史。反正我的行李已經在飛機上,他們不敢不等我喘好氣傾完訴博完同情再登機。
后面的私貨:
現在在荷蘭寫這段的時候,很多時間節點還有航站樓之類的信息,已經開始褪色,是連掐帶算,連蒙帶猜地寫的。比較清晰的,是那天一波又一波的連環打擊拳。感覺日本的機場是我的修羅場啊,入境還算正常,離境次次不順利。一次不能登機,一次跑錯機場,一次險些不能登機,還有一次和大吉鴨子在日本旅行,從福岡飛紐村,航班取消。因為不想大家都離開福岡了,我自己孤零零在前一天還熱熱鬧鬧的民宿里再傷感地呆一天,接受航空公司給改簽的當天香港轉機的offer,而且在香港轉機總共只有一個多小時,中間還要出海關再過海關,我當時也是像今天這樣,在諾大香港機場全程奔跑,不過那次我不是孤軍奮戰,是被一程一程的香港地勤帶著跑的,他們處理這種特殊情況,真是有經驗又敬業。
這些經歷,至少說明,我還挺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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