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經(jīng)濟學家凱恩斯曾說,In the long run,we are all dead,盡管他是用這句話來反擊那些堅持市場在長期內(nèi)會自己調(diào)整的人,但他仍然道出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沒錯,只要把眼光放的足夠遠,沒有人能永垂不朽。
在很多文學的描述中,人在將死的那一刻時,如果有幸記憶能力還完好的話,會在眼前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的過往。美國詩人米萊就曾經(jīng)說這些“如流星般的事實”從天而降,它們就像需要編入美麗掛毯的縷縷線條,在浩如煙海的信息面前,我們很容易會察覺到自己生活在一個斷裂而虛空的世界邊緣,不過好在在我們頭腦中,有一個將這些事實編入布料的織機,我們讓一切以一種意義的方式呈現(xiàn)。
在《以賽亞書》中,以色列王希西家在自己思考能力行將枯竭的時候,回想一生的經(jīng)歷,他將自己比作是一個將要與織機分離的織布者。如果用米萊的詩來形容,我們可以說,希西家看到自己被那“如流星般的事實”所淹沒,他無法將這些事實編織在一起,構(gòu)成一幅前后連貫的圖景。
各種“線頭”如流星般從天而降,但他無法將這些“線頭”編織起來,以展示出具體的圖案。他不能使用“線頭”編織出布匹。各種事實對他而言仿佛是斷裂的,毫無指向,只成為一些令人恐懼的虛空的記號。希西家無法再從這些事情中看到意義所在,他的人生正在步入沉寂和絕望。
人生的吊詭也正在于此,一方面,不論從什么角度去看,一個人終將會在某一刻結(jié)束他的生命,一切的努力和心血都會隨風而去,無論是能彈出美妙絕倫的肖邦的雙手,還是能參透宇宙奧秘的頭腦;另一方面,蕓蕓眾生都設法讓自己活得更加精彩,并在此之上,尋求一種所謂人生的“意義”。
無論是從死亡的反思還是對星球最終走向死寂的判斷,“長遠的來看”,一切必然是虛無的,但這并不能阻礙人們將凌亂的線頭編織成布匹,在如流星般的事實面前,耗盡思考能力,去尋找個中的奧義。
蘋果從樹上落下,有著生物上繁衍生息的意義,也有著地心引力這種物理定律的實現(xiàn),這些仿佛都讓蘋果下落有了一種現(xiàn)象背后的意義。可是,將這個意義放到人生的維度上去看,就會有一些單薄和可笑。畢竟一個個體,作為生物上繁衍的意義和原子聚合的物理意義,對參透人生的“意義”并沒有什么幫助。
很多時候,特別是對于自然界,人們常常是將導致一件事情的原因當作其意義,也就是向前追尋。但這很明顯不適用于人生,于是,善于創(chuàng)造的人們,就如亞里士多德,將眼光放置到未來,創(chuàng)造了“目的因”這一說法,即目的本身也可作為一種原因,那么人生的意義也就有可能蘊藏在目的之中。
不過大多數(shù)人天生就是盲目的,很難為了人生的意義來去設定一些特定的目的。于是就冒出了一些人,為他人設計了一些人生目的,這其中,流傳最廣的就是宗教了。宗教給普通人描述了一個美好的來世,在死后的天國,應許了一個幸福富足的天堂。人生的意義,就不限于此岸的幸福,而可以被延遲到彼岸的獲得。
再宏大的人生目標支撐起的意義,在死亡面前都顯得那么無力,而號稱可以超越死亡的宗教,能給出的答案,也不過是一種極為玄幻的超現(xiàn)實自我安慰。那么,對人生了解的越透徹,就會越瀕臨虛無,墜入毫無意義的深淵之中么?
對于這個宇宙來說,一場棋局毫無意義,但深入到棋局當中,每一個落子都有其自身的價值。而且意義也不僅僅意味著一種價值,當我們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繁星,除了感嘆宇宙的無限外,還幻想出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佳話,意義不僅給我們向前的力量,還給我們停留下來欣賞美的理由。
如果沒有意義,生活將毫無前景,美也變得索然無味,但意義也不過是人心中的一種構(gòu)建,就如自由一般,我們通過設定一種意義,來讓自我對存在更加的認同,也更加的統(tǒng)一,身心不再拉扯,朝著同樣的方向,走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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