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栓不明不白的死了,除了他兩個兄弟和兄弟媳婦,還有他兩個侄子,村里竟然沒有一個人前去幫忙。
無奈,他的兩個弟弟找到村領導,村領導一上來還打著哈哈:“去幫是情分,不去幫是本分,這種事不能強求。”
氣的哥倆臉紅脖子粗說,死者為大,我哥人都沒有了,他犯再大的錯事,就不能原諒?村長一聽這兄弟倆沒有好腔口,直接拒絕了:“這時候想起我這個村長來了,早干嘛了?你哥給咱村惹了多大禍?他能有今天,都是他作惡多端,咎由自取,活該!”
村長把黑栓倆兄弟罵的灰頭土臉回去了。他七十多歲的老娘聽說后,住著拐棍,讓黑栓的兒子王長標攙扶著來到村長家里,一進門就讓孫子跪下。
然后,抹了把老淚:“他大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讓咱村蒙了羞,給咱村添了不少麻煩,我老太太帶著孫子來給你賠個不是……”
說著,老太太把拐棍一扔,就要給村長跪下。
“嬸子,您老這是干啥?”嚇的村長趕緊扶著老太太的胳膊說,說歸說,生氣歸生氣,黑栓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已經受到了懲罰,我這就去村里吆喝吆喝,讓村里的鄉親們去黑栓家里幫忙。
于是,村長來到村里有威信有威望的一個老人家里,說服他們去黑栓家里主持葬禮,又找了幾個村民前去幫忙。
01
黑栓十五六歲,已經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壞孩子了。
我那時已經記事了,我們兩家離的又不遠,對于他的劣跡可以說了如指掌,他做的缺德帶冒煙的事,過去都三十多年了,還記憶猶新。
聽母親說,有一次我母親還有黑栓他母親在打麥場上乘涼,村里的得勝大爺、得全叔幾個青壯年扭著黑栓的耳朵,吵吵鬧鬧,罵罵咧咧過來了。
他們一伙到了黑栓他娘跟前,一把把黑栓拽過來說,你還在閑情逸致在這里涼快,你兒子做的好事!
黑栓他娘連忙把兒子拽過來,藏到身后護起來:“他大爺,他就是一個吃屎的孩子,能做啥壞事,看你們咬牙切齒的,別嚇著俺的孩子!”
“你問問他干的啥壞事!”一個年輕點的壯漢子氣急敗壞地說,這小子向咱們村的水井里拉屎!要知道,咱村老老少少300多口子男男女女都喝這口水井里的水呢!
“說話得有證據,俺這么小的孩子能干這種事?屎盆子別亂往俺孩子頭上扣!”黑栓他娘心虛地說。陰天下雨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什么德行她能不知道嗎?作為一個當娘的,出于保護兒子的天性,她的兒子就是做了再大的錯事,捅了天大的窟窿,她也得想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的兒子是什么玩意你比誰都清楚!”得勝大爺氣的指著黑栓母子倆說,你不用護犢子,老話說的好,3歲看大,7歲看老,12歲定終生,你這寶貝兒子再不嚴加管教,學好了也是個套雞的!
還真讓得勝大爺猜著了,黑栓這小子死了,在他身后真的是劣跡斑斑。
他上小學的時候,沒去幾天就被學校開除了。老師找到他父母直搖頭:“你們的孩子太壞了,他做的壞事只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那時候,學校還沒有通電,學生上早自習晚自習都自己帶煤油燈,就是那種自己用鋼筆水瓶、墨水瓶改裝的煤油燈。
黑栓這小子能偷偷把別的學生的煤油倒到他的煤油燈里,然后再往別人的煤油燈里尿上尿。
因為尿和煤油的顏色差不多,外表看煤油燈里液體也是淡黃色的,可就是點不著。
幾個學生都遇到這種情況,但誰也沒想到是黑栓把他們的煤油倒到他的煤油燈里,再給他們的煤油燈里尿上尿。
直到有一天,有兩個學生放學因為把作業忘學校里了,趕回學校就看到黑栓正往別的學生的煤油燈里尿尿。
還有,那時候學校的廁所都是用破磚摞到半人高的簡易廁所,從當中用破磚隔開,就有了男生廁所和女生廁所。
那天黑栓去上廁所,聽到隔壁女廁所有女同學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還有尿尿的聲音,突發奇想,就把自己的尿瞞著半人高的墻尿到了女生廁所。好巧不巧,有一個女生正蹲在廁所方便,被黑栓的尿尿了一頭。
還有一次,老師在上課,黑栓的小弟弟竟然起來了,還用手指輕輕敲打,讓同桌的女生看。
如果說黑栓歲數小,以上都被列為調皮搗蛋的話,大家都能原諒,畢竟是小孩子嘛,都有調皮的一面。可是,在學校發生了一件事,直接把校長氣的七竅生煙,論黑栓他爹娘說多少好話,賠多少不是,他就是一句話:“開除!”
小學校有一位女老師,因為家庭條件好,從小嬌生慣養,長的皮白膚凈,和村里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皮膚曬的黑且粗糙的農村姑娘相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不知道黑栓受誰的影響,成熟的早,他竟然打女教師的主意。
有一次,女教師去上廁所,黑栓趕緊爬上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上看女教師上廁所。由于柳樹枝葉繁茂,阻擋了他的觀看效果,就忘乎所以爬到比較細的柳樹枝上欣賞,沒想到柳樹枝不堪重負,把柳樹枝壓折了……
那個女教師蹲在廁所里一陣稀里嘩啦,舒服地長出一口氣,憑感覺覺得有人在窺視自己,就蹲在那里抬起頭環視四周,就盯上了不遠處的柳樹。
黑栓一看女老師盯著他藏身的柳樹,一陣緊張從柳樹上掉下來。
嚇的女教師提上褲子,扔了當手紙用的樹葉子撒腿就跑。
02
黑栓長大后,因為他不務正業,好吃懶做,都三十了還打著光棍。后來,父母好歹給他找了一個名聲不好聽的娘們給他當媳婦。
黑栓結婚后,他的父母立馬和分家,把他從家里攆出來。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黑栓自從和父母分家另起爐灶后,日子雖然過的緊巴,吃了上頓沒下頓,但吃的喝的都不是村里大多數人能吃的起的。就是說,三天兩頭他家里就會飄出肉香或者劃拳喝酒的嘈雜聲。
當然,這些酒肉大多數不是他勞動所得,而是偷的村里的老街坊的。我就親眼看到過他用破簸萁用樹枝子支起來,栓上繩子,在破簸萁下面撒上秕谷子癟麥子,引誘我家的大公雞到他的破簸萁底下。然后他一拽繩子,我家的大公雞就被扣在了破簸萁下面。到了晚上,雞香味就從他家里漂出來了。
我們村逢五排十就是集市,一到這天,從來不睡到晌午不起的黑栓,就會早早起來,先是從肉市上賒點肉,再去菜市場賒點自己喜歡吃的蔬菜。
一來二去,集市上的商戶門看到黑栓光賒東西不還賬,只要他路過,沒有一個人再搭理他,再賒給他東西。
黑栓一看賒不出來酒肉,就又想了一個辦法:去鎮上賣電動車的店里賒電動車,然后轉手再低價賣給別人,來滿足自己的吃喝玩樂。一而再再而三的行騙,我們附近沒有不知道他的德行的了,就再也沒有賒給他任何東西的了。
有一次,他的一個狐朋狗友跟著他來我們臺子鄉,去個飯店被人家攆出來,去個飯店被人攆出來,店老板說,別說你沒錢吃飯,就是有錢,我們也不掙你的錢。
他那個名聲不好聽的的老婆一看跟著他混的連口吃的都混不上了,就跟著他的一個狐朋狗友跑了。
那年冬天,我上下班路過他家門口,總看到一些老頭從他家出來,還看到臨村那個五十多歲的傻老娘們在他家出入,不知道他倆怎么劃拉在一起了,那么多老頭怎么會經常出現在他家。
“這些老死孩子簡直不是人,治的俺都不敢走路了?!敝钡接幸惶欤覀兇逵袔讉€閑人閑的難受,看到傻娘們過來,就拿她開心,問黑栓家怎么有那么多老頭進進出出。傻娘們才說,黑栓讓她伺候那些來他家的老頭,每個老頭收20錢,黑栓管她吃住。
后來,傻娘們的兒子閨女嫌難聽,就把傻娘們接了回去。黑栓沒了收入,不得已去干勞務市場,干幾天手里有錢了,就專門找傻里傻氣的老娘們發泄。
為了掙錢,他啥壞事都干。我們村有兄弟倆,都是忠厚老實近乎于木納的人,以至于哥倆都三十多了還沒成家,他們的母親就拿出大半輩子的積蓄,通過各種關系從云南找了姊妹倆,給兄弟倆娶上了媳婦。
黑栓就盯上了這倆云南來的女的,三天兩頭去人家家里胡吹,終于把姊妹倆忽悠到惠民的一家飯店里干小姐。
那年我去給那個老太太拜年,說起黑栓,老太太直接把他罵上了:“這個千刀萬剮的畜牲,毀了俺倆個兒子的家,他不得好死。”
前幾年,那姊妹倆覺得她們云南發展很快,雙雙離婚,帶著孩子回了云南。其中那個當妹妹的有個兒子被老太太強行留下,如今那小伙子在世界五百強企業的魏橋創業集團上班,并且結婚生子,買了車買了樓。
前年,那個當姐姐的閨女從云南回來,專門來看她的奶奶。小姑娘如今出息了,大學畢業在一家醫院上班,還找了一個當公務員的男朋友。
快過年了,我連著幾天上下班路過黑栓家門口,看到他家大門緊鎖,門口的幾棵楊樹之間栓著繩子,曬著他臟亂不堪的被子。
“這兩天天天陰天,這家伙不知道暈那里去了,被子都不抱到屋里。”
那天一大早,進村有個老人起來鍛煉身體,當他走到村西的那條長滿蘆葦的水溝時,不經意地看到有一趟蘆葦好像被人踩的亂七八糟的,就留意了一下,就看到水溝好像有東西,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個人。
等黑栓他的倆弟弟把他打撈上來,他的身體僵硬,不知道死了幾天了。
黑栓的倆兄弟把他弄回家,村里人知道后,沒有一個前去幫忙發喪。大家伙都被這家伙坑苦了,都對他恨之入骨,早就詛咒他不得好死。
兄弟倆只好找到村長,村長說,這些年你哥在咱村偷雞摸狗,壞事做盡,傷透了鄉親們心!因為他經常的進派出所,咱們村的文明村的牌子也被收回去了。
兄弟倆說,死者為大,我哥再不是人,不是也走了嗎?
兄弟倆有點激動,說話不怎么好聽,村長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拒絕動員村里人去黑栓家幫忙。
黑栓的老娘聽說后,讓黑栓的兒子攙著自己來到村長家,進門就命令孫子給村長跪下,說著說著還老淚縱橫,把拐棍一扔也要給村長跪下。村長連忙把老人扶起來,找到村里比較威望的一個人管是,又叫了東家叫西家,好說歹說,總算有人去黑栓家幫忙,稀里糊涂把黑栓的喪事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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