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觸動,是來自《她和她的她》。
這部以懸疑手法帶出職場暴力、校園性侵、創傷癥候群等眾多議題的電視劇,雖然題材沉重尖銳,殘忍得堪比《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但也赤裸地展現了女性的多重困境,劇集上線不到一周便沖到Netflix臺灣Top 10排行榜第一名。
飾演主角的許瑋甯,更是一步步帶我們走進了「林晨曦」的世界,在過去與現實的角力中,通過受侵害后罹患解離癥后想象出來的平行時空,將少女遭受性暴力的無助、害怕、窒息平鋪晾曬。
《她和她的她》劇照
與此同時,觀眾的心也與故事的脈絡被綁到了一起,人物在熒幕里頭征服或受苦、計算或無辜,觀眾則在熒幕前為著角色的痛而悲、苦難而憤怒。
甚至這部劇演到后來,鏡頭里外都是憂郁皺眉,愁思滿面,但我們都明白故事只有被講出來,才具備故事的力量。
同樣不可否認,繼《華燈初上》后,《她和她的她》無疑也為近來題材爆發、多元的臺劇錦上添花。在這部劇中貢獻精彩演技的許瑋甯,也再一次真真切切地站到了大眾眼前。
在角色里能如此收放自如,想必也是跋涉了不少山水而來吧。
非典型臺劇女主角
從《惡作劇之吻》中的漂亮女孩裴子瑜到如今《她和她的她》中的林晨曦,許瑋甯的演藝道路其實并沒有想象中平順。
美貌沒有帶來紅利,反倒帶來了不少磕磕絆絆。
因為千禧年起,受韓流沖擊臺劇多以偶像劇為主,但當時青睞的女性角色并不是幾近完美的漂亮女孩,更多會像《惡魔在身邊》中的齊悅又或是《流星花園》里的杉菜那樣——
美麗聰慧可能不足,可愛善良來勤能補拙,畢竟偶像劇旨在造夢,現實感對于人設來說不可或缺。
但對模特出身卻一心想做演員的許瑋甯來說,她的「漂亮」就從優點落成了劣勢,以至于早期找上門來的角色永遠都是同類型,不是嬌縱千金就是搶別人男友的惡毒小三。
許瑋甯也因此一度陷入低潮,接不到戲也沒辦法轉型,像個流浪的孩子。
數不清被拒絕了多少次,才等到了成名作品《十六個夏天》。
劇里,她精彩詮釋了從學生時代一路暗戀林心如的閨密,真心告白強吻的那場戲更是張力十足。那年憑著《十六個夏天》,許瑋甯拿下了金鐘獎最佳女配角,她在臺上一邊哽咽一邊真心感謝每個相信著她的人。
《十六個夏天》劇照&當年金鐘獎頒獎典禮
漂亮的女人想要演出光彩其實不難,但如何收起鋒芒,在平靜的身體里燃起火炭,燒到讓觀眾忘記那張漂亮的臉卻是對演技的更高要求。
老套的逐夢戲路放到許瑋甯身上,有幾分出入,也有切合,但確實自此,大家開始透過漂亮臉蛋感受到她作為演員的誠懇。
拍紀錄片《相愛的七種設計》時,因為人物設定是獨自到異鄉開始生活的危險女人,那時很少獨自旅行的許瑋甯,便不管不顧擱置了手邊其他事情,跟著導演一起去到陌生的德國,一呆就是等到電影全拍完。
紀錄片《相愛的七種設計》宣發海報
同年的作品《想飛》里,她更是為了短短的一場戲而苦練鋼琴。
雖然剛開始劇組說不必真的會彈整首,但后來甚至希望她會改和弦,完全把她當成了會鋼琴的人。對此許瑋甯也沒有半句怨言,只是默默練習,為的就是離角色再近一些。
電影《想飛》劇照
后續接拍的恐怖電影《紅衣小女孩》更是票房口碑雙收,為了更好地演繹角色的中邪橋段,許瑋甯還特意去上舞蹈課。
雖然她膽小但又很愛冒險,劇中被附身的一幕著實嚇傻觀眾,大家都紛紛議論: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豁得出去把自己扮得像鬼一樣?
電影《紅衣小女孩》劇照
人前的毫不費力是人后汗水的累積,塑造人物要先自我重塑,撕裂與修復周而復始。但哪怕擰到一滴水不剩,給她一個角色她便會拼盡全力去演。
而在不斷的挑戰中,許瑋甯也成了金馬、金鐘和北影的常客。2016年更是一口氣憑著《紅衣小女孩》《失控謊言》和《世紀末華麗》三部作品拿下了臺北電影節最佳女主角。
自然,演員以戲份和番位審視自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如今比起盲目攻頂,在名利圈中不斷折返跑,許瑋甯學會了寬心愜意、不跟自己較勁。
和曾國城搭檔舞臺劇出演過氣影后時,她也曾講:
「我不再想用戲份證明什么,知道自己有什么突破,能不能給觀眾驚喜,能不能發揮,過不過癮比較重要。不管是女一、女二、客串,有沒有成長,我相信觀眾都看得出來。」
舞臺劇《我的大老婆》
而在網絡未曾統治熒屏前,我們其實比現在更享受電視帶來的快樂。
畢竟看到精彩處無法倒轉,看到無聊處也無法快進,中途想喝水跑廁所更是無法暫停,“限制”在某種程度上會加深珍惜的情感。如今能否模糊時間也成為了我們衡量演技的標準。
電影《記憶大師》宣發海報
近些年又以《失控謊言》《誰是被害者》《記憶大師》等作品回歸大眾視線的許瑋甯,也早就不單單只是記憶中的那個有著漂亮臉蛋的女孩,同樣成為了能短暫占用觀眾人生的優秀演員。
做好你自己,就是一種打破標簽
熒幕之外,許瑋甯的美如今也常為人稱道。
相對于精致的人工造物,她是自然的,充滿著可舒展的生命力。沉默時不帶悲喜,張口時規矩又客氣,像玻璃罩下的玫瑰,隱約有種距離感。
殊不知,距離感總是來自差異,關于美其實我們已經談論了太多,卻極少強調美的階級差異。
因為一旦明晃晃將它擺上臺面,必然抹滅美的幻夢性。但美確實存在階級差異,通常意識越強烈的人,在關系之中也越處于下方。
漂亮的人可以不顧甚至嘲弄風格,也可以幾近完美地惹人厭。但許瑋甯不同,她的美曾一度本末倒置地將她放到了階級關系中的最下方。
青春期時,混血兒的身份讓她受盡排擠。
有異于臺灣女生的淺瞳、自然卷還有白得發亮的膚色并不受寵,整個國小六年許瑋甯交不到任何朋友,因此小時候為了隱藏卷發她非常愛剪超短發,出道那會為了顯得平常也總是染黑發色。
明明已經很瘦,還是為了別人眼中的“好身材”整整兩年戒斷晚飯,以至于常常在劇組放飯時,只是眼巴巴地站在餐車旁。
不過,對外在的審視隨著心態成熟也開始變得松弛。
過去她想說成為「優雅」的女人,如今卻更渴望「故事感」,畢竟等到老了,豐富閱歷比出門喝喝下午茶、背背好包更令人向往。
不工作的日子,許瑋甯也很會生活。平時對于繪畫多有著墨,喜歡畫豹、狼、鳥這類動物,非常擅長用顏料去堆疊皮毛和光澤,畫完就隨手分享在ins上。
雖然并非科班出身、也無拜師學藝,只是順著心性自由發揮,作品卻能每每讓人驚艷,甚至還擁有了自己的畫展,毋庸置疑將人生活成了藝術。
除了畫畫,做菜、爬山、練古箏、露營......一切能讓她專注的事,也成了靈魂解壓的出口。
酷愛旅行的許瑋甯,也總講“我的雙腿充滿生命力,是它,帶起我整個人的”。
她一個人看過世界的風景,去過沙漠、海洋、高山、荒島......每次旅行,她還非常愛到當地的美術館去看展覽,去看那些雕像的線條、肌理、紋路,欣賞細致的美。
那些獨自走過的時光,自然是屬于她的故事。
因而去年宣布自立內衣品牌an.niversary時,出現在鏡頭前的許瑋甯,即便并未刻意展現身材,卻能將內衣廣告演繹得坦然自若,周身都散發著成熟韻味。
因為如今的她,內心載滿了屬于自己的豐富閱歷,也更懂如何詮釋女人的美——即便是性感,包裝在優雅里面不讓人一眼看透時,有時反而會更顯魅力。
一直都美的許瑋甯,也早就不需要從眉眼到唇角的字字贊頌。
投擲在輸贏里的,從不是對愛情的信心
2009年三立曾推出過一部臺劇叫《敗犬女王》,劇里33歲依舊單身只得與工作相依為命的女主角單無雙,即便個人不顯頹然,但依舊無法擺正傾斜生活。
臺劇《敗犬女王》劇照
因為在主流社會中,女人一直在“被預設”。
得踩著剛好的步伐戀愛、結婚、生子,或許離婚,或許相安無事地過一輩子,總之節奏不能錯。37歲才步入婚姻的許瑋甯,也一度被稱作「敗犬女子」。
早前面對愛情,她曾形容自己像「水」,倒進怎樣的瓶子里就成了怎樣的形狀,只要對方需要她就會好脾氣地迎合遷就。
以至于出道前期,身上最鮮明的標簽只有「小天」,但從二十二歲到三十而立,和阮經天整整八年的感情卻在拉扯中逐漸枯竭消亡。
分開時,許瑋甯只是跟自己說——
“和過去告別是必然的路,不下數十次的告誡,駐足于美好,別像孩子似不懂事的沉溺?”
因為喜歡是一翻兩瞪眼的事,但愛,永遠要有努力的空間。戀愛也好比找個默契舞伴,要懂彼此的tempo,也能學著不踩到對方的腳。對許瑋甯來說,邱澤出現得剛好也不算太晚。
在兩人合作的電影《當男人戀愛時》中,他是看似兇狠實際心地柔軟、會提出以吃飯散步抵銷心儀女孩債務的討債流氓。
《當男人戀愛時》劇照
然而現實生活里,又會是在電影節上稱許瑋甯為「我的女主角」、會體貼地準備她喜歡的黑膠唱片作為禮物、也會細心偷量戒圍準備求婚戒指的可愛男人。
兩人笑點相似,常常會越聊越開心,也都喜歡看歷史書籍,對于爵士樂、畫畫更是同樣癡迷。細微之處的合拍,也讓彼此在這段感情中找到歸屬感。
許瑋甯向來戀家,會將爺爺婆婆家的經緯度刺在身上,也非常向往老一輩淳樸簡單的愛情,但她又不盲目渴望婚姻,越長大越明白要什么。
但與邱澤剛官宣結婚時,因為邱澤過往情史,網絡上也響起了許多唱衰的聲音,不過總覺得對許瑋甯來說,即便拿到了一手壞牌,她投擲在輸贏里的,也從來不是對愛情的信心,更像是對自我的篤定。
相對于現實的裁定,她是自由的;而相對于人在每段關系之間的依附,她又是獨立的;這樣的話,自然不必太計較得失。
在前陣子po出的畫作旁,她曾這么寫道——
「另一個世界有2種生物 在水裡戴著呼吸維持器才能生存的魚 在水裡靠著羽毛保護就能呼吸的鳥 為了和彼此相遇」
說不清是否意指她和邱澤,但至少能講明白許瑋甯對愛情的向往可能也只是彼此守護、相互補缺,簡單就像是《當男人戀愛時》中的工會女孩吳浩婷對阿成做的那樣。
一直都很喜歡許瑋甯,美自然是一方面,但更著迷的是她身上的生活氣息。不恃美而嬌,喜歡美食、享受陽光、愛旅行也愛自然萬物,享受生活過得恣意又灑脫,即便不美,這樣的女人也很難不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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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esom
圖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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