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被告知禮金的秘密后,李香君拔下頭上的簪子,使勁摔在地上,指著情郎侯方域大罵道:“這些東西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李香君是秦淮八艷之一。她本生在蘇州一個吳姓官家,因父親被魏忠賢迫害,家道敗落,流浪他鄉(xiāng)。8歲的李香君,被秦淮名妓李貞麗收養(yǎng),跟著改姓李。
自幼,李香君便從師學(xué)藝,詩詞音律、絲竹彈唱無一不通,尤其擅長彈琵琶,唱起南曲來,更是曼妙無比,令無數(shù)名人雅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16歲時,李香君已經(jīng)成為媚香樓的招牌。雖身在青樓,但李香君性情高冷,只醉心于彈唱,連笑容都懶得給看客們一個,因而得了個“冷美人”的稱號。直到遇到明末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冰山開始融化。
當(dāng)時,侯方域準(zhǔn)備去參加科舉,在朋友邀請下,到了媚香樓。他本以為,風(fēng)塵女子不過是庸脂俗粉,可當(dāng)聽到李香君彈的《琵琶記》,看到墻上的詩畫均為李香君所做時,對她傾慕不已。
李香君也對22歲的風(fēng)流才子侯方域一見鐘情,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侯方域拿出一把扇子,題了一首詩,掛上祖?zhèn)鞯溺晟葔嫞徒o李香君當(dāng)做定情之物。
但除了家傳之物,出來趕考的侯方域沒有帶太多銀子。而李香君是媚香樓的頭牌,想要接親,一起在媚香樓共度良宵,必定要花費重金。
一籌莫展時,朋友楊龍友送來一大筆錢。楊龍友是個畫家,并不是什么有錢人,這筆錢哪來的?細一問,這才知道,這筆錢是阮大鋮給的。
阮大鋮也是個搞文藝的,但人品差。他原是東林黨一派,后投靠魏忠賢,魏忠賢倒后,他又想著拉攏一些清流名士,侯方域就是他的目標(biāo)之一。
侯方域自然知道,這筆錢是個什么意思。一邊是名節(jié),一邊是美人,他猶豫不決。
洞房夜時,知道禮金真相的李香君,直接拔下頭上的發(fā)簪,甩在地上,大罵道:“官人怎么能跟阮大鋮這樣的奸佞來往,他喪盡天良,人人得而誅之,你是想跟這樣的人同流合污嗎?這些首飾衣裙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跟著你受窮我不怕,我不想落得一世罵名。”
李香君對不義之財?shù)膽嵖R醒了侯方域。她褪下羅衫,變賣首飾,又從姐妹那借了點錢,湊夠了錢,還給了阮大鋮。這一下,留得了名節(jié),得罪了阮大鋮。
這對情人恩愛不久后,因為侯方域?qū)懳姆噶私桑坏貌淮掖译x開南京。離別時,李香君在渡頭,彈奏琵琶灑淚相送。此后,李香君閉門謝客,等待侯方域回來。
阮大鋮并沒有泄恨。他得知巡撫田仰愿出黃金三百兩納李香君為妾,但被拒絕了。他便跑到田仰府上,故意嗔怒道:“三百兩黃金,竟然娶不了一個妓女了,豈有此理?你只管交了錢,搶了人就走,還怕她不依?”
在阮大鋮的慫恿下,田仰吹吹打打,抬著轎子到媚香樓來搶李香君。沒想到的是,李香君不僅冷,還夠烈。她寧死不從,一頭撞在柱子上,一時鮮血四濺,濺得侯方域給的定情扇上都是。
田仰一見,被嚇到了,生怕鬧出人命,趕緊撤了。楊龍友借著血跡,描成朵朵桃花,這把定情扇成了一把桃花扇。
阮大鋮并沒想著就此放過李香君。他當(dāng)時給皇宮寫歌詞劇本,便借著圣諭的幌子,將李香君選入宮中做歌女。這一招,殺得李香君毫無反抗之力,她不得不進入陌生又冰冷的皇宮。
不久后,清軍攻破南京,李香君趁機逃出。但棲身的媚香樓,也成了一片火海,無處可去的李香君,跟著唱曲的師父,去蘇州避難。
輾轉(zhuǎn)奔波之際,李香君和侯方域都沒能找到對方,反而李香君因顛沛而病倒了。感到自己不行了,李香君讓好友剪下了自己的一縷頭發(fā),用紅綾包好,綁在桃花扇上,叮囑好友轉(zhuǎn)交給侯方域,并讓其轉(zhuǎn)達:“公子應(yīng)當(dāng)為大明守節(jié),勿事異族,我在九泉之下會記得公子的厚愛的。”
誰知,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李香君并沒去世。21歲那年,侯方域在庵里找到了她,隱瞞她的歌妓身份,將她帶回了老家。
侯方域的原配夫人大氣、端莊,與李香君姐妹相稱,侯方域又與她琴瑟相鳴,一度生活十分舒適、幸福。
但不久后,侯方域外出,去為李香君求子、尋親時,李香君的歌妓身份被侯家人知道了。公公氣得馬上令李香君搬出去,把她趕到了荒涼的打雞園,侯方域回來后,也無能為力。
同時,令侯方域更難受的是,順治八年,他去參加了鄉(xiāng)試,還中了。
一時之間,人們紛紛嘲笑他,說他是“兩朝應(yīng)舉侯公子”。侯方域越想越后悔,覺得自己失節(jié)于明,將書房更名為“壯悔堂”。得知此事的李香君,也斥責(zé)他。
身在打雞園,生活清苦,昔日敬重的情郎也破了自己的底線,30歲時,李香君便去世了。而侯方域壯志難酬、郁悶在懷,又因思念李香君,次年,37歲的他也去世了。
論才華,在秦淮八艷中,李香君并不能博得榜首。但她的氣節(jié)、情誼,都讓她的故事經(jīng)久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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