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程博在超市采購了一堆日用品,剛買完單,就接到老婆許瑤的電話,讓他上商場三樓某女裝專賣店找她。
許瑤那種一點就著的性格,讓程博不敢有半點耽誤,他提著兩大袋東西,氣喘吁吁地上了三樓。程博剛出電梯,許瑤就迎了過來:“老程,把你的手機給我!說話間就伸手來掏他的口袋。
干嘛吶你,程博皺著眉頭問。
許瑤的眼皮都沒撩起來:“你說干嘛,買單啊!拿到手機,說完便扭著她的大屁股往收銀處跑。
不一會兒,許瑤又跑了回來,朝著程博低吼:“老程,你的V信里錢不夠,銀行卡帶沒帶?”
程博問多少錢?
打完折1088元,柜員杵在一旁應了一句。
程博說昨天剛給孩子交了午托的費用,恰好錢不夠了。要不我們先回家,記下衣服的型號和碼數,記下店員的聯系方式,到家后付款再讓店員郵寄也可。
許瑤覺得程博摳門,吊著臉罵他窩囊廢,扣死你得了!
程博被氣得腦門發脹,心肝肺像裹了玻璃碴子來回蠕動。饒是這樣,人前程博還是極力忍著沒爆發,他搶過手機,扭頭就走。
許瑤威脅道:“老程,你有種敢走,后果自負”!
程博擔心自己不走,非得把自己憋爆了不可。于是他頭也不回,說了句我等著。
2
十幾年的夫妻,程博很了解許瑤的個性,和她講理簡直是對牛彈琴……
程博回到家,像個陀螺似的忙里忙外,儼然是一個家庭煮夫。
晚上八點,還不見許瑤回來,兒子餓得前胸貼后背,便給許瑤打了幾次電話,均被對方按掉了。兒子一臉失落地說:“爸,你說我媽又是那里抽筋了,老不接電話”。
程博扯著嘴角苦笑,讓兒子趕快吃飯,有飯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程博和許瑤之間,一直是這么相處的,許瑤強勢。程博性格好,倆人算是互補。想當初,許瑤的年紀擺在那里,人也長得抱歉,一閉眼逮著程博這個大學生,火急火燎結了婚。
程博的老家在云南省宜良縣的農村,大學畢業后,就回老家考了公務員。工資不高,但好在安定。
許瑤生完兒子,好不容易熬完了月子,就往昆明跑。所有人都說許瑤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哪有生完孩子就扔給公婆帶的?完全不配為人母呀!
許瑤說她不習慣鄉下的日子,若是程博愿意,他也可以一起去城里待著。程博是有工作的人,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說走就走,他勸說許瑤在家做點啥也可以,好歹家里不需要租房。怎么地也比在外面漂泊著好。
許瑤死活不聽,最后只能任由她去了。
3
許瑤只身在外,家里全然不顧,就連兒子的生活也極少問津。程博一個大男人是當爹又當媽,人人都覺得程博不容易,大家都勸他有這樣的婆娘,離了一了百了。
程母抹著淚讓他忍忍,現如今娶個老婆不容易,何況程博和許瑤還有孩子,這婚要是離了,孩子往后可就沒媽了。
程博是個孝順的,耳根子也軟,心里也默認了這樣的日子。
即使是這樣,許瑤還掐著程博發工資的日子回來。但凡許瑤一回來,程博的身上定是留不住半分錢。用許瑤的話來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再說男人身上留著錢做啥?
程博反問許瑤:“你的工資呢”?
許瑤回應他說,我的錢留著錢好好把自己整整,我整漂亮了,咱倆走在一起也般配一點……
程博一聽這話兒,認為許瑤這是瘋了:“這是你爹媽給你的皮囊,哪能說整就整”?他是苦口婆心地勸,還被許瑤罵得狗血淋頭。
兒子五歲時,許瑤死磨硬泡程博要在昆明買房,說是往后孩子讀書也必須在大城市。城市的的教育資源好,事關孩子的一生,程博竟無力反駁。
為了買房,程家只能出售老家靠近路邊的田地,讓人當作宅基地。再借遍了親朋好友,終于在昆明買了八十平米的小兩居。
4
自打買了房子,許瑤開始游說程博辭了公務員的工作,讓他去昆明再報考公務員。面對前程,程博稍有猶豫。許瑤便進廚房操起菜刀要砍他,若是程博跑得慢些,非死即傷。
程博心有余悸,許瑤真是和瘋子沒兩樣。
程博沒有別的選擇,許瑤這種個性,但凡他敢提離婚,家里絕無寧日。程博被許瑤“作”的沒辦法,便辭了職。
在城里考公務員并非易事,程博也算是個刻苦的人,為了再次考取公務員,他甚至是廢寢忘食。
很不幸,頭一年便失敗了。
第二年,許瑤說為了萬無一失,我給你找了人,到時你按照別人說的做就行了。
程博果斷拒絕,許瑤說這事兒你必須聽我的,這是在城里,不是在咱們的鄉下。許瑤的話就像一根刺,戳在程博的心窩上。
是呀,好不容易來了城里,總不能再滾回鄉下,白白讓別人說了閑話。
果不其然,程博聽了許瑤的話,第二年參加了公務員考試,考了第一名。
成績出來沒多久,程博高興不了兩天,他的人生便跌落了谷底。
許瑤幫他找了考試作弊的組織,被人舉報。
許瑤幫他簽訂的合同,證明他作弊被揭露后,程博的名次被取消了……
程博想死的心都有了,若是沒有這件事,他相信以他的勤奮,考取公務員也是勢在必得。可惜,他的年紀再也等不起了。
程博悔不當初,他自負地想,若是他當初還在老家……
可世間沒有后悔藥。
5
人活著就有不得已,程博需要工作,可他并沒有做過別的行業。所以,便在居委會找了一份工作。
居委會的工作既繁瑣又無聊,整日和一群婦女混在一起。即使這樣,程博還是努力把工作做得出色。
居委會的工資很低,一個月撐死了三千元出個小零頭,這下許瑤更加瞧不上他了。
就拿買衣服這件事來說,許瑤明明知道,程博的工資也就這么一點兒,她這樣的做法,實在讓程博無所適從。
可他能怎么辦?人窮志短啊!
那夜,程博打不通許瑤的電話,他問遍了許瑤的朋友,最終在她閨蜜那里得知,她們在開派對。
程博突然沒來由覺得愧疚,許瑤是個女人,想要一件真絲長裙,他竟沒法兒滿足她……
想想,確實窩囊。
罷了,等商場開門,他便去買回來。
次日天蒙蒙亮,程博外出晨跑。跑到了小區右側的河道旁,恰好看見許瑤穿著昨日在商場試穿的真絲紅裙,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
許瑤下車后,還彎腰和車里的人道別,看模樣甚是高興。
程博不要命似地跑了過去,喊了一聲許瑤,許瑤手里的包應聲落地。
待許瑤扭頭回望,臉上驚魂未定。程博知道事發無常必有妖,他往車里瞄了一眼,車里的司機是個五六十歲的老男人,頭發梳得連蒼蠅都站不住腳。
程博就這么一打眼,老男人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6
許瑤的臉就像調色盤一樣五彩斑斕,程博的心火一下子竄到了天靈蓋。他氣得原地打轉,真想一個巴掌拍死許瑤。
許瑤拍著自己的臉,諷刺地說:“程博,你這個窩囊廢,有本事你就往我這里打,只要你沒把我打死,老娘就把你休了!
程博的巴掌,應聲落下。
許瑤的沒料到程博真的動手,撒潑地嚷嚷著要離婚。
言至于此,這婚,非離不可。
程博離婚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不但如此,許瑤和程博提出要20萬,孩子和房子她一概不要。程博苦逼的一時間拿不出這些錢……
好不容易程博籌集夠了資金,許瑤又突然改口說要房子,她會補償15萬給程博,就算是當初買房的錢。
程博是受夠了許瑤的臭脾氣,他絲毫不想和許瑤再有任何瓜葛,便痛快地離了。
離婚后,程博帶著兒子,搬了到了同事家的出租房。
父母曾勸程博回老家算了,但程博的兒子已經適應的城里的生活。為了兒子的將來,程博還是留在了昆明。
沒有許瑤的日子,父子倆似乎過得更愜意。
許瑤有句話說得對,男人賺不了錢,就是窩囊。程博一個大男人真不該在居委會待著,一天到晚和女人待在一起,程博也快成了娘們。
程博為了爭口氣,辭職了。
事實上,同事家隔壁一樓有一家餐飲店,貼出轉讓已久,但沒人敢接手。
最后店家拖不下去,便抹淚關了門。
程博覺得這是個機會,便讓同事去當說客,用極低的價格買了那家店的設備,稍微改造便能營業。
程博和母親商量了這件事,母親說你小子行啊,想起我的都督燒麥來了!想干就干吧,我和你爸這就找你去……
程博做起了宜良小吃。
程博的店位于老街上,程媽的宜良都督燒麥做得十分地道,程博人緣好,生意倒是不錯。
7
店樓上住著一對母子,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和一個十幾歲的兒子。
自打程博開業以來,這孩子時常來吃飯。久而久之,程博對這孩子便多了幾分關注。據說孩子的媽媽叫冉安之,是個忙碌的女人。
冉安之時常網購,家里沒人收貨的時候,快遞員便把東西放在程博的店里。有時東西較重,程博便幫讓兒子幫著他扛上樓。
久而久之,兩個孩子竟成了朋友。加之倆孩子是同校,他們便約著一起上下學。這樣一來,兩個大人也放心。
冉安之的職業是美業培訓,有時候一出門就是三兩天,根本顧不上孩子。程博一家倒是幫了他們不少的忙。
對此,冉安之是心存感激。
直到許瑤來探望兒子,程博和安之的關系,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許瑤不知道腦子哪里搭錯了線,突然提出想讓兒子回去住幾天。兒子不領情,讓她以后別來了,然后一路小跑回了家,任憑許瑤拍爛了門,也不搭理。
許瑤這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程博說,和那老頭好上以后,才發現老頭人老心不老,在外面情人無數。老頭從未打算和她正經過日子……
許瑤后悔了。
許瑤的言外之意,程博聽得出來,她這是想吃他這一棵回頭草。
程博裝傻地算著賬,頭都懶得抬。
恰好冉安之剛從外面回來,瞧見許瑤在念經,便喊了老程,我餓了,還有吃的嗎?
程博這才抬眼一笑:“你等著,我給做過橋米粉……”
8
許瑤很是不悅,酸溜溜地哼了一聲:“喲!大姐,這個冷水越洗越縮的玩意兒,你看上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冉安不以為然一笑:“這還得謝謝你放過他,不然我哪有機會”?
許瑤蠕動的火紅的嘴唇,突然噎在哪里,她突然有種沒來由的羞恥。
這次以后,程博和冉安之的關系突飛猛進。
冉安之說她的前夫早逝,若是程博不嫌棄她帶著拖油瓶,倆人干脆一起過日子得了。
程博激動得無以言表,成年人的世界,根本無需太多言語。說白了,大家半斤八兩的條件,誰也占不了誰便宜。
好歹,冉安之是個好脾氣,他算是撿到寶了。
程父程母對倆人的關系很是贊同,程博后半輩子有所依托,便是最好的結局。
好在,程博和冉安之都不是欲望的奴隸,無論身處何處,只要相愛相守,便可心安。
大富大貴,程博都不敢想。只要夫妻相互磨合,相互理解,共同面對紛擾大千世界。此生,足矣。
完
注:以上圖片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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