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五年(1461年),江西南昌城中出現了一樁堪比《竇娥冤》中六月飛雪的奇觀。當年五月二十九日,寧藩弋陽王朱奠壏母子在明英宗的勒令下自盡。即便如此,明英宗依然憤恨不已,認為他們的存在是在玷污大明宗室的聲譽,故要求將其遺體付之一炬,務求使其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就在當地官方遵照旨令運尸出城時,原本碧空萬里的天幕突然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隨之而來,一時間南昌城中“平地水深數尺”。南昌父老驚愕不已,紛紛表示此乃弋陽王的冤情上達九天所致。
傾盆大雨
“上不得已命王母子自盡,曰:‘無污我宗室。’方舁尸出焚,時雷雨大作,平地水深數尺。父老無不驚愕,以為逯杲上罔朝廷,誣陷宗室,故有此異云。”(《明英宗實錄》)
朱奠壏究竟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以至于即便自盡了,依然令明英宗余恨難消?為何南昌百姓會認為他是被冤殺的?
沖冠一怒為紅顏
朱奠壏(音lan或xian),生于宣德八年(1433年),為寧獻王朱權之孫,莊惠世子朱磐烒(音panshi)庶五子,生母不詳,正統四年(1439年)四月獲得賜名。正統七年(1442年)六月,被封為鎮國將軍。
正統十三年(1448年)九月,寧王朱權薨逝,朝廷謚曰獻。朱權活了七十有一,在兄弟中屬于長壽者,可對其嫡長子朱磐烒來說就不那么友好了。正統二年(1437年)正月,朱磐烒被熬死在世子位上,享年43歲。其嫡長子朱奠培早在宣德七年(1432年)已經被冊封為寧世孫。正統十三年(1448年)六月,寧世孫朱奠培襲封寧王。
老子是寧王,兒子也是寧王,處在中間的朱磐烒自然也需要被追封為寧王,以便入住寧藩宗廟,享受子孫端上來的冷豬頭肉。朝廷追封朱磐烒為寧王,賜謚曰莊。
朱磐烒這個寧莊王雖然是追封所得,可也算正牌親王,其子自然可以晉封郡王。景泰二年(1451年)三月,寧王朱奠培諸弟皆晉封郡王,其中朱奠壏受封弋陽王。景泰三年閏九月,冊封贛州衛千戶劉瑛之女為弋陽王妃。關于這樁姻緣,還牽扯到一樁陳年舊案。
寧王朱權劇照
莊惠世子朱磐烒走得早,沒能幫兒子們完成成家立業,只能由寧王朱權來承擔起給大房幾個孫子選妻子的責任。朱權臨終前,已經圈定一名張姓女子為孫子朱奠壏的正妻,可沒來得及進行納采,他本人就薨逝了。
待守孝過后,由新任寧王朱奠培接手,操持起幼弟的婚事。不知是不清楚自家老爺子的打算,亦或是出自別的原因,在他的主持下,朱奠壏的正室由張氏變成了劉氏。
不過朱奠壏本人,顯然是知曉他的王妃本是張氏這回事的。故當他聽說張氏仍然在寧王府中時,不禁打起了一箭雙雕的美事。劉氏正妃的名頭已經過朝廷認證不可更改,于是他通過賄賂王府教授游堅,讓他幫忙在兄長面前做做工作,最終成功將張氏收入房中。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數年,直到有一天王府護衛軍王忠上弋陽王府找朱奠壏還錢。前些時日,朱奠壏手頭比較緊,本著做熟不做生的態度通過游堅向王忠借錢。對此弋陽王殿下也不否認,相當硬氣地表示,當初向你借了五十兩,現在連本帶息一起還你。
令朱奠壏詫異的是,王忠竟稱數目不對,當初可是借出了一百兩呢。對此他很是詫異,找充當中間人的游堅一問,才搞清楚當日的確借了一百兩,只不過在游堅那里過了一手之后,就只剩下五十兩了。至于另外的五十兩,游堅表示自己當初在張氏一事上可是出了大力的,不得再給一份謝儀嗎?
見過不要臉的,可從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當初為了張氏,朱奠壏可是給游堅和大哥朱奠培各備了一份大禮,可謂是錢貨兩訖,現在你再私自昧下一份算幾個意思?故朱奠壏聞言不禁氣笑了,向王忠一攤手,稱自己就收到了五十兩,也只還這五十兩的本息,至于剩下的在誰手里你就找誰要去,不關他的事。
滕王閣
別看游堅雖然只是個將將入品的從九品王府教授,可在寧王府根基卻相當深厚。他老子游宗當年在寧王府教授位置上干到了75歲,他退休時寧王朱權以游堅“通經學”為由,違反常規上疏朝廷請求讓他子繼父職。游堅在朱權身邊八年,其后又常伴朱奠培,父子兩代在王府之中積攢了深厚的人脈。比如王忠敢向堂堂郡王放貸,必定也是朱奠培身邊的紅人,卻不敢對游堅怎么樣。
不管怎樣,放出去的貸總得要回來,王忠怕了游堅,卻敢對朱奠壏炸刺,天天追在其屁股后面要賬。我堂堂郡王不要面子啊,于是乎被王忠搞煩了的朱奠壏逮著王忠就是一頓臭罵。
這下算是把王忠跟游堅給得罪死了。為出一口惡氣,兩人跑到寧王朱奠培面前造謠稱,弋陽王寵溺張氏,為此欺凌王妃,實在是“有壞家法”。
朱奠培本就對張氏有意,將她讓與弟弟實屬忍痛割愛,對他倆你儂我儂自然是心有妒忌。于是在王、游二人的挑唆下,竟做出以議事為名將弋陽王騙到寧王府,而后派人悄悄地潛入弋陽王府把張氏給勒死了。
朱奠壏的確對張氏頗有感情,因此當他得知前因后果之后怒不可遏,打算上疏參奏游堅。朱奠培也是此事的主犯,一旦案發多少也要吃刮落,是以在游堅的游說下,竟派人把弋陽王府的大門給堵了。
眼見大哥這么絕情,朱奠壏也下了魚死網破的決心,改裝易服穿上平民服飾,偷偷溜出王府,步行前往巡撫衙門,向江西巡撫僉都御史韓雍伸冤,并指控寧王數十樁不法之事,甚至聲稱大哥意圖謀逆。
謀逆屬于宗室禁忌罪名之一,一旦查實,革爵去鳳陽高墻陪老祖宗聊天是常規項目,搞不好會被賜自盡。在位的明代宗非常重視,派都察院僉都御史余儼與內官方伯樂帶隊前往南昌,會同韓雍組成專案組調查此事。調查的結果為,朱奠培并無謀反之意,然而平日聽信游堅的唆使,橫行不法惡行累累,“改聘王妃”之事也就此浮出水面。
“寧王惟堅言是聽,厚斂護衛旗軍月糧,強取其女。婦不悅者,輙勒殺之。擅遣忠等出商罔利。凌辱府縣官,至毆之。此皆有違《祖訓》。弋陽王至誣寧王以反,亦傷親親之義。于是敕寧王曰……爾不守《祖訓》,聽用奸邪,積財物如丘山,視人命如草芥,改聘王妃,逼害親弟,違制虐民……”(《明英宗實錄·廢帝郕戾王附錄》)
南昌繩金塔
景泰七年(1456年)十一月,明代宗就此作出裁決,首惡游堅被判斬首,寧王府被押解進京進行處置的軍民達六七百人之眾。寧王朱奠培本人則受到“勿謂言之不預也”式的警告,同時樂安王朱奠壘、石城王朱奠堵、弋陽王朱奠壏三兄弟,也因“不能以道匡扶”大哥,被降敕訓斥。
可以說朱奠壏沖冠一怒為紅顏的舉動,令寧王朱奠培的臉面大失。
然而僅僅兩個月后,瓦剌留學生兼南內之主、太上皇朱祁鎮通過奪門之變重新上臺。為洗刷身上背負的劣跡,他大肆賣好宗室、百官,在大赦天下的詔書照應下,受到連累的六七百軍民都被放回南昌,游堅也由死罪改判發配甘肅充軍。
多有不法的朱奠壏兄弟
因明英宗復辟之后對宗室大發利是,使得景泰年間如疾風驟雨般的游堅案,轉變為和風細雨,寧王朱奠培并沒能從中吸取教訓,依然我行我素如故。唯一的變化便是,與江西三司的關系降到了冰點。朱奠培“不禮貌于三司官”,而江西地方行政長官左布政使崔恭也對他極度不滿。
朱奠培要求增造被大火焚毀的宮殿,提出將南昌城內四湖之中的東西兩湖收歸寧王府所有,意圖將寧王歲祿的收繳地換到周邊府縣等要求,都被崔恭秉公決絕。寧藩所屬南昌護衛軍校但凡有違法亂紀行為,崔恭依法處置。
南昌東湖
朱奠培氣急敗壞之下,參奏崔恭“僣造火夫號衣”等事。明英宗派御史張綱下來進行調查,結果查無此事,所有罪名都是寧王誣告。朱奠培不依不饒地繼續參奏崔恭與張綱勾結。
崔恭作為方面大員也不是吃素的,聯合江西按察使原杰、江西巡按御史周一清,連連上疏參奏寧王與獻王(朱權)、惠王(朱磐烒)妾侍私通,強行納護衛將士之女為妾,南昌護衛在城中橫行無忌等罪狀,要求進行削藩。
一般來說,宗王和地方官發生矛盾,哪怕是宗王誣告對方,為平息事態,朝廷也會把官員調任。但是,寧藩顯然不屬于一般情況,明英宗這位皇族大家長這次明顯偏向地方官,認定是王府護衛官校引誘寧王犯錯。遂于天順二年(1458年)七月,下令把寧王府由南昌左衛改置而來的南昌護衛,重新改編為南昌左衛,直接把寧藩最后的護衛力量給削了。
“綱恭遂與按察使原杰、巡按御史周一清,連章奏王私獻王惠王所遺宮人,護衛官軍生女不令婚嫁,長即收之,有銜于內官熊璧逼之自盡。其護衛橫甚,不削之慮有變。疏入,上遣太監懷忠同錦衣衛官案其事。具言恭奏王之實,王奏恭之誣。都察院請罪輔導王者。上曰:‘然。王違法多護衛官校所誘,其即改為南昌左衛以隸都司。王奏布政司官既誣,置之不問。’”(《明英宗實錄》)
相對于寧王朱奠培,弋陽王朱奠壏的小日子過得相當舒爽,可謂是春風得意。明英宗對其奏請增添王府廚役和使女的請求無有不從。得意忘形之下,弋陽王殿下有些飄了。
天順三年(1459年),朱奠壏不滿王府內使呂信、鞏喜,強迫負責王府膳食的典膳鄭榮下藥毒死二人。為堵鄭榮的嘴,給了他二兩四錢銀子的好處費。然而王府官和內侍基本都是朝廷分派的,代表著朝廷的臉面,有罪也應當先奏請朝廷再行處置。呂信、鞏喜身上就有這一層身份,故擅殺他們屬于藐視朝廷,對宗室來說可能后果不嚴重,可對鄭榮這個典膳來說就屬于不可承受之重了。給了足錢都怕有命拿沒命花,何況是只有區區二兩四錢銀子。
鄭榮思前想后,最終選擇把心一橫,帶著朱奠壏給的四包毒藥和二兩四錢銀子,跑到鎮守江西太監葉達那里自首去也。
明朝太監劇照
果然,由于此事屬于謀殺未遂,故明英宗只對朱奠壏訓誡一番就算了事。只是苦了毫不知情的弋陽王府教授顧宣和閽者(門官)陳慶童,為此背了一口自天而降的黑鍋。
“如何起此惡念用藥毒人?況彼二人皆朝廷撥遣,果有罪狀,亦當奏聞處治。豈可陰謀毒害?存心如此,甚非其當。教授顧宣不能輔導規諫,閽者陳慶童不當阿諛順從,另行懲治。敕至,王即改過自省。今后務須謹守禮法,敦行善道,以全令名。如或仍蹈前愆,國法具在,朕不敢私。王其戒之慎之。”(《明英宗實錄》)
背負“母子亂倫”的罪名被賜死
寧王朱權在靖難戰爭中是燕王朱棣的戰略合伙人,當初有“事成中分天下”的承諾,最終朱棣卻食言而肥。故朱棣一系的皇帝對寧藩頗具戒心,南昌護衛被削,就是因此而起。然而寧藩宗室在朱權去世后卻高調了起來,非常熱衷于作死和內斗。期間多有不法的,不止朱奠壏兄弟。
天順四年(1460年)七月,因朱權次子臨川王朱磐熚(音bi)在繼妃王氏的挑唆下,與嫡長子朱奠埨鬧得勢成水火,被明英宗以“情系大倫,律干名義”的罪名,派親信內官右少監打剌赤前往南昌,將父子倆召喚入京。當年十二月,明英宗以臨川王朱盤熚“違理犯法,非止一端”,臨川長子朱奠埨“攘盜人物,毀罵親父”,將二人一同降為庶人。
當年十月,抵京的打剌赤上奏明英宗,稱寧王朱奠培及寧藩各郡王、將軍、儀賓,所犯惡行累累,重點提到了寧王朱奠培和弋陽王朱奠壏的罪行。
天順四年,此前無端為朱奠壏背了一口黑鍋的弋陽王府教授顧宣,又攤上大事了。這次的危機不是來自朝廷,而是來自身邊的弋陽王殿下。顧宣之女頗有姿色,被朱奠壏給惦記上了,可他不愿自己女兒羊入虎口。
明代女子劇照
朱奠壏見他如此不識抬舉,直接賞了顧宣一百大板,而后直接將顧氏搶進王府,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強搶民女,不,這是強搶官眷,放在普通人身上少不得要蹲幾年大牢,乃至流放個數百上千里,可放在宗室身上那不叫事。最終的結果是,朱奠壏只是被訓誡了一番,便默認了他納顧氏的事實,反倒是顧宣被調離了崗位。
“爾居王爵,正宜修身慎行,豈可貪色縱欲?矧教授為輔導之官,豈可凌辱酷打,強取其女?今爾恣意妄為,乖違禮法。宣女本宜給親,姑置不究。宣難以仍在爾處輔導,已令送部別用。今后宜改過自新,以保名爵。如仍怙惡弗悛,法難再恕。”(《明英宗實錄》)
就在朱奠壏以為躲過一劫時,風云突變。
當年十二月,寧王朱奠培接到明英宗的敕令,嚴厲斥責弋陽王與其母亂倫,稱此事“乃天地所無有,禽獸中所不為,不幸于宗室中見之”。為此特地派出親信內官右副使李廣、姐夫駙馬都尉薛桓,和最親信的密探頭子錦衣衛指揮逯杲組成特別專案組,趕赴南昌進行調查,并要求朱奠培全力配合。鑒于朱奠培、朱奠壏倆的矛盾,為公正起見,要求中立的寧惠王朱盤烒次子瑞昌王朱奠墠(音shan)也全程參與。
英宗朝已發生過兩期嚴重的宗室亂倫事件。正統四年(1439年),遼王朱貴烚與妹妹江陵郡主、瀘溪郡主亂倫,被貶為庶人。正統十四年,晉藩永和王朱美塢與庶母通奸生子,同樣被貶為庶人。這兩起事件一起比一起嚴重,故明英宗內心應當已經認定朱奠壏與其母亂倫之事為實,因此對此事盯得很緊。
天順五年(1461年)正月,明英宗再次降敕給寧王朱奠培,斥責他與瑞昌王朱奠墠徇私舞弊,包庇朱奠壏,要求倆人考慮清楚再回話,否則日后事情敗露要你們好看。
“癸亥,致書寧王奠培曰:‘去歲聞知弋陽王奠壏淫亂事,差官赍書前去,欲王同瑞昌王盡情直說。今奏稱俱無知見的確,似有隱諱推托。書至,王與瑞昌王務要盡情直說,庶好處置。若此隱諱,日后敗露,俱不得辭其貴矣。特書以達。’”(《明英宗實錄》)
明英宗劇照
為朱奠壏聲冤的不止朱奠培兄弟,還包括負責調查此案的錦衣衛指揮使逯杲。最先將朱奠壏亂倫之事捅出來的就是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現在好的壞的都讓你說了,感情是朕疑神疑鬼,枉做小人對吧。
明英宗因此大發雷霆之怒,嚴厲斥責逯杲是干什么吃的,做事反復無常,何以勝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錦衣衛指揮使與內官一樣,都屬于皇帝的私人,一身榮辱皆由皇帝一言而定。逯杲唯恐得罪了自己的衣食父母,只得改口稱確有其事。于是就有了文章開頭那一幕。
“先是,錦衣衛指揮逯杲奏發江西弋陽王奠壏敗倫事。既而有旨令體審。復以無是事聞。上怒,即遣敕責問杲。杲懼得罪,仍以為實。”(《明英宗實錄》)
阿越說
通過上面梳理可以發現,所謂的“弋陽王朱奠壏母子亂倫”案,爆發的非常詭異。天順四年十月,奉命提臨川王朱磐熚父子上京的右少監打剌赤,向明英宗奏報了一大堆寧藩宗室的不法行為,朱奠壏涉及的最大罪名為強搶官眷,明英宗也給予了相應的處置。可二個月后錦衣衛指揮使逯杲突然奏稱他與母亂倫,這個轉折有點大,且這明顯是一樁冤假錯案。
逯杲這人在《明史》中被打入奸臣行列,于是乎往他頭上潑了諸多臟水,可考《明史·佞幸傳》所記,很多都是無端的指責,僅有的幾項事例幾乎都是急皇帝之所急,屬于奉命行事,因此說他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那是過了。比如“弋陽王朱奠壏母子亂倫”案,就完全在曲解《明實錄》的原意,將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了他頭上。
“杲所遣校尉誣寧府弋陽王奠壏母子亂,帝遣官往勘,事已白,靖王奠培等亦言無左驗。帝怒責杲,杲執如初,帝竟賜奠壏母子死。方舁尸出,大雷雨,平地水數尺,人咸以為冤。”(《明史·佞幸傳》)
南昌贛江沿岸夜景
其實只要仔細想想,逯杲同朱奠壏,一個在北京,一個在南昌,倆人平素毫無交集。雙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的衣食父母明英宗也并不打算拿朱奠壏怎么樣,他何苦去主動制造這起冤假錯案。從《明實錄》的記載就可以看出,逯杲應該是被人忽悠了,故而在進行實地調查后,選擇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上疏推翻前案,主動打自己的臉,最終迫于明英宗的壓力才不得不違心的做出有罪結論。
因此此案的幕后黑手必然另有其人。從誰得益誰就是主謀的角度分析,阿越認為這個人就是寧王朱奠培。對朱奠培來說,自景泰七年起小日子一直不好過,皇帝、地方官員紛紛找他的麻煩,令他的權勢被削弱了一大半。制造這一切的皇帝和江西官員固然可惡,可一方面這些人他一個也惹不起,另一方面弋陽王朱奠壏才是導致他虎落平陽的始作俑者。恰好這個罪魁禍首,以他的能力還是夠得著的,就他那小心眼的性格,有機會自然會下死手報復。
而明英宗受前兩起宗室亂倫案的影響,內心早已對“弋陽王朱奠壏母子亂倫”案信以為真,故而朱奠培等人越是奏稱朱奠壏沒問題,皇帝陛下越是不相信。最終在朱奠培的有意引導下,制造了這起冤假錯案。
成化元年(1465年)十月,在朱奠壏長子朱覲鐰的奏請下,明憲宗以“罪人不孥,罰弗及嗣”為由,同意他襲封弋陽王,算是變相為朱奠壏平了反。朱奠壏本人最終也獲得了“榮莊”這個謚號,正式平反時間不得而知。
“庚辰,命故弋陽王子覲鐰襲封弋陽王。天順間,弋陽王奠壏以事賜自盡,其子幼久未有封號。至是陳乞。上曰:‘罪人不孥,罰弗及嗣,王政所先。況宗室乎?其勿絕王嗣,令襲封焉。’”(《明憲宗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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