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安冉按照盧牧的要求,在超市買好醋。便一路小跑往家里趕,她剛刷卡進了小區,盧牧又給她派活:“老婆:忘了跟你說了,順便買個面包,給閨女明天做早餐。”
安冉把醋放在門衛處,又屁顛屁顛地跑到另一個街角的面包店。她挑了幾樣面包和點心,付錢的時候,店員問:“姐,今天充會員特別劃算,買500元,送88元,您要不要辦一張?”
安冉轉念一想,點頭答應了。正當她付錢的時候,尷尬來了。
安冉連輸了兩次密碼,這才發現自己的V信零錢不夠,她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抱歉地說:“哎喲,瞧我這豬腦子,出門忘了帶錢了!”
姐,花唄也可以,店員附和著說。
安冉向來不喜歡賒賬,信用卡也用得少。
于是,她給盧牧打了電話:“老公,我在買面包,錢不夠,你給我轉500元到微信,回去我還給你。”
盧牧在那電話那頭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買什么面包要500塊!你出門怎么不知道帶錢?”
安冉是做醫藥的,在各醫院跑了一天,累得跟狗一樣。心里焦躁得很,一聽盧牧說這些話,頓時火冒三丈:盧牧,我第一次問你給錢,你啰嗦個毛線啊,我有錢,我只是忘了帶錢......
2
戶牧叨叨逼逼地說了幾句,最終還是給安冉轉了錢。
安冉本來還些生氣,在收到錢的那一刻,怒火就像泄了氣脾氣一般,癟了。盧牧休假一次不容易,在家天天變著法子給娘倆做好吃的,也是不易。
安冉再次回到家,盧牧聽到開門聲,又叨逼道:老婆,你咋不知道帶錢呢,往后出門一定要記得帶錢,萬一我不在家,或是沒空.....
安冉血氣上涌再次上涌,倆人結婚這些年,她從未朝盧牧要過一分錢。不就是500塊錢嗎?至于這么摳門?
安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直接甩掉鞋子,沖進廚房,一腳就朝著盧牧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
“我靠,母夜叉,至于嗎?”盧牧無辜被踹,氣得吹胡子瞪眼。
至于啊!你簡直比周扒皮還摳門!
趙飛一聽老婆叫他周扒皮,直接把搟面杖往地上一扔,大喝:這是摳門的事嗎?你要這么說的話,立刻,把錢還給我!
夫妻倆針風對麥芒,差點打了起來。恰好,上延遲課的女兒回來了,倆人這才閉了嘴。
晚飯的餃子,安然沒吃幾個,她越看盧牧越不順眼。
上床以后,安冉像平時一樣刷手機,朋友圈有一條動態:老娘買菜找老公要一百元,人家問買什么菜需要一百元!求解,有同款嗎?
一百元和五百元,同是五十步笑百步,沒有任何差別。安冉深有同感,她憋屈呀,這些年,女兒可是她獨立賺錢撫養的,盧牧的錢可從未上交過......
3
熬到女兒睡著,安冉氣沖沖地跑到客廳,擋在電視跟前,雙手叉腰道:盧牧,我越想越生氣,從今天開始,你必須給我娘倆生活費,你的銀行卡也要由我保管!
盧牧一愣,隨即說:“不行啊,你花錢大手大腳,萬一給我敗了怎么辦?”
安冉厚著臉皮找盧牧要財政大權,竟被拒絕了?她覺得丟臉極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安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到盧牧身上,發了瘋似的又打又撓。她把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全發泄到盧牧身上。
盧牧原本沒有還手,躲閃不及,直接把安冉壓在身下。
以往發生這種情況,盧牧會以色事人。但今天,這招對安冉不起任何作用;安冉唾罵:色胚子!說話的檔口,用膝蓋狠狠頂了盧牧的褲襠。
盧牧的臉瞬間扭曲,嘴里哀嚎:“你這個毒婦,謀殺親夫!”
安冉眼瞅著盧牧吃癟,這才得意地拍了拍手:周扒皮,你接著裝!
夜里,盧牧沒有進房里睡,次日一早,安冉上班的時候,才發現盧牧還在客廳看電視,瞧他那兩只黑眼圈,安冉斷定他一夜未睡。
盧牧一生氣就吊著臉,他還喜歡跟安冉用冷暴力。這種冷暴力的威力極大,若是安冉不死乞白賴往上貼,盧牧卯著勁,把安冉冷暴力直到地老天荒。
但,次數多了,安冉覺得心累。
4
盧牧第一次悄無聲息地不辭而別,提前結束了他為期三個月的假期。
安冉心里五味雜陳,一顆顆滾燙的熱淚從臉頰滑落。
盧牧在天津海油工作,上半年班,休息三個月。短期之內,盧牧也不會回家。
盧牧人品不錯,為人處世也周到,在家亦算勤勞。但對安冉,就愛耍點脾氣,愛找點存在感。
要說大矛盾,真沒有。
安冉雖然心有不爽,但還是給盧牧發了一條V信:“你的假期不是還沒完嗎?怎么走了?”
盧牧許久才回了一句:我走了,不是正合你的意嗎?
這句話的含義,太大了。
盧牧說話就是這樣,說起話來含沙射影,有時候,心眼小的跟針眼一樣。
安冉反思婚后這十年,她心里焦慮不已。這樣的日子,她真心受夠了!她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長期的冷暴力,她遲早會逼成精神病。
5
盧牧不在家的日子,安冉和女兒每日都過得很開心。她們不用擔心,盧牧隨時頂著一朵烏云進家門。
周末,安冉帶女兒去游樂場游玩。盧牧的嫂子打來電話:“安冉,盧牧的傷咋樣了?要不要我和你哥去看看?”安冉聽了嫂子的這番話,一臉蒙圈。
安冉說我在外面呢,沒看手機。
嫂子立刻發來了截圖,安冉一看,心里無比的震驚!圖片中的盧牧躺在病床上,并配文:好險,差點丟了小命!
安冉是既生氣又心疼:盧牧你這個臭德行,有本事,你一輩子不讓我知道!
安冉給盧牧打電話,發現他把自己屏蔽了。
安冉實在想不通,難道是盧牧是外面有了情人?有了情人照顧不需要她了?又或者是有別的原因?
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
畢竟十年的夫妻,安冉對盧牧還做不到置之不理。
次日,安冉讓嫂子幫忙照顧女兒的生活。然后買了一張廣州直飛天津的機票。然后按照盧牧朋友圈的定位,打當地的114找到那家醫院的電話,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辦了。
安冉出現在盧牧面前時,他吊著臉問:“你來干嘛!”
安冉看在盧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份上,壓根不屑于跟他計較。她問了一句旁邊的男護工:這兩天是你照顧的他?謝謝了哈!
護工點頭,憨厚一笑。
安冉心里有了譜:“我好歹以前也是護士,沒有誰比我更知道怎么照顧病人。”說完也不理盧牧,徑自去了醫生辦公室,了解盧牧的情況。
哎!你去哪兒啊.....背后傳來盧牧焦急的聲音。
6
安冉經護士指路,找到醫生的辦公室。安冉進去就問:勞駕,請問誰是王醫生?
有個四十來歲的醫生扭頭瞅了一眼安冉,說了句:我就是,請問你有什么事情。
安冉走到男醫生的身旁:我是35床的家里人,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醫生正在和另一個病人家屬談話,他不耐煩地回了幾句:35床的右腿腓骨骨折,脛骨骨折,術后應臥床一個月,目前沒什么大問題。暫時先說這些,到時候有需要,我再告訴你......
安冉謝過醫生,大概的情況她了解就行。護理的事,她多少記得一些。
這時又有病人家屬進來,十來人的辦公室擠滿了人。盧牧的醫生擺擺手,先這樣,有問題你隨時再找我,我這兒還得忙別的事情。
說完,就把安冉轟了出來。
安冉理解醫生的繁忙工作,道謝后,轉身就走。出門口的時候,不注意撞到另一個人,那人手里厚厚的一沓資料,嘩啦啦灑落。
安冉連忙道歉,蹲下身子幫忙撿資料。那人“嗬”了一聲,你是安冉?
安冉聽著聲音覺得很熟悉,抬頭一看,原來是她以前的同事李文才。
這個世界真小。
安冉沒結婚前,李文才還追求過她。若是沒有盧牧的出現,說不定他們也是一對。
李文才,您怎么在這里?
李文才滿目放著金光,撓頭笑著說:人往高處走,咱以前那小社區醫院,熬死了也就那樣!
安冉點頭:等您有空,我們回頭再聊。我愛人剛做完手術,他離不開人。說完,快步走了。
7
回到病房,安冉去打了熱水,給他盧牧擦洗身體。旁邊的護士想幫忙,被安冉擺手拒絕了。
別看盧牧嘴上埋怨,實則他心里挺享受安冉伺候。他看著安冉忙前忙后,才說:“我在船上,不小心在滑倒了,一點小骨折,你別擔心!”
安冉“嗯”了一聲,她心里很明白,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三五個月,盧牧是沒辦法工作了。
盧牧在海上油田維護設備的,他公司的福利不錯。盧牧這次工傷,他的單位負責了他所有的醫療費。
因此,安冉不用擔心費用的問題。
照顧病人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尤其是盧牧這樣的事兒媽,安冉強忍著脾氣,一會兒給盧牧撓背,一會兒給他削水果,端屎倒尿……
安冉來了以后,護工下崗了。不出一周,安冉瘦了幾斤。
期間,李文才跟著來過兩次,安冉很感謝他關心盧牧的病情。李文才自以為幽默地打趣:“我不完全來看他,也來看你呀!我的老朋友。”
盧牧正好在假寐,氣得在被窩里攥著拳頭。當李文才要加安冉微信的時候,盧牧忍不住接過話茬子:要聊天加我呀,你跟她一個有夫之婦有什么好聊的?
李文才聞言略微尷尬,安冉聽著也變扭。這兩個大男人,都把她當成什么人了?
安冉認為,醫院里有個熟人,辦事要方便一些。李文才也不是什么好脾氣,他有義氣盧牧:今天我沒啥事,安冉,一會兒一起吃個飯!
盧牧比安冉反應還快,他隨手抓著枕頭,朝著李文才扔了過去:吃個毛線,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沒人知道,我還活著呢!
李文才也不氣惱,撿起枕頭放回床上。這一舉動,倒是顯得盧牧有些不講理了。
盧牧陰著臉,病房里能陰出水來。
8
安冉覺得盧牧的舉動太丟人了,她臉上掛不住,摔門而出。
安冉在醫院的小花園里,獨坐了好久。她腸子都悔青了,要是當初,她沒有選擇盧牧,現在的生活,是不是另一番模樣?
北京奧運會那年,安冉畢業于臨床護理專業,同年在北京某社區醫院當護士。
安冉的姐姐也在北京,當時,姐姐的同事有個小叔子還未婚,就想著把小叔子介紹給安冉。
安冉得知那個叫盧牧男人比她小半歲,當時就覺得不靠譜。
姐姐建議安冉去見一見。
一見到盧牧,安冉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盧牧的面相長得過于著急,也許是常年在海上,風吹日曬。那模樣,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上幾歲。
盧牧性格很活絡,安冉看中他一米七八的個子,瞧著,就讓人有安全感。
安冉的個子不高,不到一米六。
飯后,倆人留了聯系方式。接下來,倆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安冉工作的醫院,有個全科醫生李文才,這人三十多歲還沒有結婚。當然,在北京,這個年紀沒結婚的人一大把。
李文才的女人緣極好,跟女病人都能搭訕兩句。李文才明里暗里和安冉表示:“安冉,我們倆可以交往看看,我挺喜歡你。”
9
安冉籌措著不知怎么回答,拒絕了怕李文才給她穿小鞋。答應吧!又覺得太過草率。李文才也是個人精:“安冉,你先別急著拒絕,我給你時間慢慢考慮。”
安冉訕笑。
安冉和姐姐說了李文才想追求她的這件事,姐姐也給不出什么實際意見,畢竟,李文才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聽說李文才家里有好幾套房子。
但,安冉對李文才不感冒。
安冉的姐姐無意中和同事透露,安冉在單位有人追求。
盧牧得知這件事情以后,他有一種被別人撬墻腳的感覺。從那以后,盧牧開始早晚接送安冉上下班,美其名曰:順路。
安冉來例假,肚子絞著疼。盧牧問她你哪里不舒服?安冉擰著眉頭有氣無力地說:“親戚造訪,懂不?”
盧牧從他母親那里要來的秘方,將紅參和桂圓干一起煮水。趁熱送來給安冉。安冉問:別人都煮生姜紅糖水,你為啥整這么高大上的東西?
瞧你說的,給你花錢我高興著呢!
一來二去,盧牧的體貼入懷,安冉看在眼里,經過再三考慮,安冉最終還是選擇了他。
10
李文才聽說這件事,他實在想不通,安冉寧可選擇一個外地人,也不要條件優渥的他。
后來,安冉在醫院的開水間,聽到李文才和另一個女同事在打情罵俏。社區醫院屁大一點的地方,有點小新聞就像風一樣被傳開了:李文才就是一個海王。
安冉當時覺得很慶幸,幸虧她沒有選擇李文才。若是選了他,后果不堪設想。
安冉懷孕后,盧牧和她結了婚。
婚后,盧牧把安冉送回老家廣州,一來,是盧牧的工作時間特殊,沒人可以照顧安冉。二來,安冉更喜歡南方的生活。
孩子出生后,安冉的婆婆幫忙帶了幾年孩子。所以,安冉一直都是職業女性。
婆婆撒手人寰以后,安冉就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
盧牧的年薪不少,但他只用來買房,一買再買。只有盧牧休假的時候,他才會買些生活必需品。
對于這樣的盧牧,安冉頗有微詞,可安冉改變不了盧牧。
一提錢,傷感情。
一晃眼,臨近黃昏,天上布滿了烏云。一聲驚雷,大雨傾盆而下。安冉突然驚醒,起身想往回跑,她這才發現,李文才拿著雨傘站在她身后。
安冉略微驚慌,想快步逃走,卻被李文才一只大手死拉住。安冉不知道李文才想干什么,回身的那一刻,一個巴掌扇了上去。李文才怒喝:雨這么大,你跑什么!
安冉怒視著他:你摟我干嘛!
李文才答非所問:我承認我對你色心不死,就在我從病房出來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你啊,只配他那樣的人!
安冉心里一滯,扯著苦笑。
不得不說,那個男人,他是把你放在心上的,雖然嘴巴有點毒。看得出來,你挺幸福。嗯!這次能看見你,就算是我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安冉鼻子一酸,突然覺得李文才海王的稱號,有些侮辱了他。
回到病房,盧牧看見她精神不佳,喊道:老婆,你過來躺一會兒。
安冉沒說話,腳對著盧牧躺下。盧牧一只手穿過她的雙腳底下,用力往他懷里摟著,他自然自語地說:老婆,別嫌我給你丟臉,我愛你,一直都愛。這些年我們過著半分居的生活,我惜錢如命,我總擔心,哪一天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得給你娘倆留點啥.....
安冉的心像是被捏了一把,生疼得很。有句話,安冉沒問,那就是盧牧為什么沒有和她說,他受傷的事情。
因為盧牧知道,李文才在這家醫院。
但盧牧心里是矛盾的,他在朋友圈曬出定位。他就是想知道,安冉心底是否還愛他。
盧牧的擔憂,安冉,也明白。
有些事,說開了就好。錢的事,聊明白就行。
夫妻倆過日子,雞毛蒜皮的糟心事少不了,當然,錢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們心里還有對方,這就足夠了。
窗外的樹葉在風雨中拼命搖曳,婚姻也是如此;只要心在,那點風雨,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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