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富豪與政府的新博弈。

馬斯克又雙叒叕抨擊富人稅了。

美國白宮公布的2023年財政預算提案中，把對美國億萬富翁征收新稅也視為預算的一部分。

馬斯克在推特上對該提案抱怨道：“如果美國政府2008年就開始征稅的話，特斯拉和Space X可能已經破產了。”

根據拜登政府最新的提議，馬斯克估計要額外支付500億美元的巨額稅款，超過馬斯克過去的交稅總額，這也是導致馬斯克憤怒的直接原因。

去年12月，馬斯克就在個人社交媒體上與超級富豪稅的支持者——美國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硬剛，當時馬斯克還表示，“今年他將比史上任何美國人繳納的稅都多”。由于出售了超過10%的特斯拉股票，馬斯克2021年稅款賬單總額超過110億美元。

聲稱向美國億萬富翁征稅，已經是美國政府的常見輿論操作，然而從提議到實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目前，富人稅不僅遭到共和黨的全力抵制，民主黨溫和派也在反對，認為拜登的增稅計劃將損害美國工人利益和整體經濟。

新的富人稅能否真正落實，一切還是未知數。

早在2019年，美國參議員伊麗莎白·沃頓就曾提出對資產超過5000萬美元的家庭每年征稅2%，對資產超10億美元的家庭每年征稅3%的“財富稅”計劃，但由于外界爭議頗大，這項計劃沒能實現。

2021年10月，美國民主黨參議院財政委員會主席羅恩·懷登公布了一項新的稅收提案，再次提及“億萬富豪稅”。

根據這份提議草案，懷登負責草擬的“億萬富豪稅”的征稅對象為資產超過10億美元或連續三年個人年收入超過1億美元的富豪的可交易資產，例如每年增值但未出售的股票。有專家估算，符合這項征稅標準的富豪大約有700多人。

一旦按此稅制計算，美國稅收將主要來自最有錢的10名億萬富豪，這10個人合計要繳2760億美元未實現資本利得稅，其中特斯拉首席執行官馬斯克在新稅施行后的前5年，大約要補繳稅500億美元，貝索斯則要補繳稅440億美元。

然而該提案還僅停留在概念上。據彭博社報道，羅恩·懷登提出的“億萬富翁所得稅”提案已被否決。美國眾議院籌款委員會主席、民主黨眾議員理查德·尼爾稱，國會沒有人支持“億萬富翁稅”通過。

雖然當時計劃并未通過，但懷登堅稱對億萬富翁們征稅的計劃還沒有結束。果不其然，僅過了4個月，富豪稅又卷土重來。

3月29日，拜登政府再次提出超級富豪稅提案，提議對財富超過1億美元的美國家庭征收最低20％的所得稅，以此為國防部和司法部提供數十億美元的新支出。

美國政府頻繁提出征收富人稅背后，是貧富差距懸殊的現實：許多億萬富翁的納稅率比普通工薪階層還要低很多。有外媒統計，2018年，美國400個最富有家庭的平均實際稅率是23%，低于美國底層50%的家庭的平均實際稅率24.2%。

美國最富有的400個家庭與美國底層50%的家庭的平均實際稅率變化。圖源《華盛頓郵報》

更嚴重的是，美國普通民眾的納稅額一降再降后，已經接近天花板。美國無黨派稅收政策中心公布的一份最新報告估計，去年有57%的美國家庭沒有支付任何聯邦收入稅，這一比例與疫情前的44%相比，進一步堆高。

疊加疫情影響，美國政府債務負擔日益加重，向富人征稅成為其緩解財務壓力的重要渠道。

美國政府推出富人稅后爭議不斷，富豪們分成了反對和支持兩派。

反對派典型代表是馬斯克，直接攤牌不想多交稅。

去年10月懷登公布億萬富翁稅提案后，世界首富馬斯克連續發布推文反對，表示就算向所有的億萬富翁征收100%的稅，對于美國龐大的國家債務（28.9萬億美元）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馬斯克還不忘警告美國民眾：“他們花光了別人的錢后，就會找上你。”

前世界首富比爾·蓋茨也曾對外表示，擔心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提出的“財富稅”有些過火，會破壞社會的激勵機制，對于經濟發展起到反作用。

戴爾創始人在2019年的世界經濟論壇上，被問是否同意向年收入超過1000萬美元的人征稅70％時堅決反對，并在現場耿直反問：“富人稅在哪個國家取得過實效？”

除了馬斯克這樣的反對派，部分富豪則站出來支持富人稅，甚至直接呼吁政府向自己開刀。

股神巴菲特就曾呼吁過富人應該多征稅，他發表過一篇《停止寵愛超級富豪》的文章，里面指出，他2010年繳納的個稅和工資稅等總和將近694萬美元，折算下來稅率只有17.4%，而他辦公室的員工，稅率在33%至41%之間。

另一前世界首富貝索斯也曾高調表示，支持拜登總統提高企業稅率以推動基建計劃；蘋果CEO庫克也曾公開發表演講稱，富人應該交更大比例的稅。

除此之外，2017年特朗普政府大力推行減稅政策時，索羅斯等400名億萬富豪曾立馬上書反對，呼吁富人應該多交稅。

在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時，有18位超級富豪聯名上書，要求給自己“增稅”，不久之后，來自美國和另外六個國家的80多位富翁再次聯名發出公開信，呼吁各國政府“向我們征稅”。

但實際上，這些支持派中的一些富豪并不是真想多交稅，只是希望通過明面上的高稅負，逃避輿論指責，然后背地再合法避稅。

《福布斯》數據顯示，從2014年到2018年，美國前25大富豪的財富總計增加了4010億美元。同一時期的美國國稅局數據顯示，這些富豪在這五年中共繳納了136億美元的聯邦所得稅，稅款僅相當于其財富收益的3.4%，其中一直對外鼓勵富人多交稅的巴菲特，真實稅率僅有0.1%。

如果拜登政府提議多次的富人稅落實到位，對富豪們來說，這將意味著過往的避稅手段將逐一失效。

在過去，如果富豪不拋售股票，就可以免除部分繳稅義務。比如馬斯克這些年未曾出售過特斯拉股票，而是用這些股票當作抵押品向銀行貸款，因此逃避大量稅款。

但按照拜登政府的新提議，只要持有可交易資產（包括股票和債券），即使沒有變現，每年也要按照資產增值繳稅。

新提議中，富裕家庭必須為其“全部收入”支付20%的稅款，股票等資產價值也被囊括其中。富人再想利用股票避稅變得不可能。

此外，拜登政府這次的提議還將最高個人稅率提高到39.6%，且將稅收附帶利息作為固定收入，以填補所謂的“附帶利息漏洞”，如果全面實施，該計劃也將成為美國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增稅。

民主黨指出，稅改預期將得到數千億美元收入，這些收入會被用于“重建美好未來（Build Back BetterAct）”計劃：建設更多綠色基建、推進新能源汽車以及為貧窮人士提供社會保障、改善教育等。

但在馬斯克等一眾超級富豪的極力反對下，億萬富豪稅能否推出，還要看美國政府和富人階層的層層博弈了。

參考資料：

《“避稅大王”馬斯克》，華爾街見聞；

《拜登公布5.8萬億美元新財年預算，擬征億萬富翁稅并提高國防支出》，界面新聞；

《一年賺1300億，一分錢稅都沒交：為什么特朗普、拜登拿這家巨頭沒辦法？》，正解局；

《秘密文件曝光：美國億萬巨富稅率遠低普通人，甚至一分不交》，紐約時間；

《戴爾創始人反對向富人征重稅：歷史上這么做沒用》，金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