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旅途,從來少平坦,多坎坷,奢望一帆風順,四季平安,更多的只是美好的祝愿。沒有不經歷風雨,就可以恣肆綻放的花朵;沒有不飽嘗磨難,就能夠任意璀璨的成功。如果有,大多也只能存在于玄幻小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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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南即事》
【唐】戴叔倫
盧橘花開楓葉衰,出門何處望京師。
沅湘盡日東流去,不為愁人住少時。
湘南,多指湘水、沅水流域一帶。即事,就某事感興之作。戴叔倫曾相繼入幕劉晏和曹王李皋為僚,多年來往居住于湖南地區,忽忽而至五十知天命之年,卻不能大展身手,以施抱負。年華虛度,光陰不再,面對時常流連風物,感慨系之,寫成此詩。
“盧橘花開楓葉衰”,盧橘,金橘的別稱,“盧橘夏熟,黃甘橙楱,枇杷橪柿,亭柰厚樸”(司馬相如《上林賦》),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此橘生時青盧色,黃熟則如金,故有金橘、盧橘之名。”當盧橘花開的時候,楓葉早已衰敗,隨著無情之風,悄悄墜落。凋落,片片情深;盛開,朵朵深情。
詩人于此,專門找到兩個時令尋常物:盧橘和楓葉,有起興之用意,別開生面。詩人筆下的兩種植物,此時此刻,一為“花開”,一為“衰”竭,生死輪回,對比鮮明,通過事物在季節中的交替變換,昭示著生命的莫測無常。正是在這種憂喜交加的氛圍之中,才能夠更好地引起旁觀者內心悵惘之愁思,使人如臨其境,感同身受。
“出門何處望京師”,這一句承接上面而來,由時令引起物種的不同變化,從而勾起詩人心內所懷所想。詩人由于長期居留在湖南地區,無法回歸京師,所以心中所牽掛所惦念的,一直就是此處。當他每每出門之時,常常不由自主的,目光所及的方向,總是對準著某個地方,就像磁石吸引著鐵屑一般。
在這里,詩人有明知故問之態。京師是朝廷所在之地,是所有士子夢想步入現實的宏偉殿堂,詩人既然胸懷壯志,懷揣理想,又怎么會不知道京師方向所在呢?這卻并非詩人故弄玄虛,而是有意在疑問之上加上一層,就像把目標擱置于放大鏡下,可以使內心所渴望的東西變本加厲,從而格外突出望而不得的失望之情。
“沅湘盡日東流去,不為愁人住少時”,沅湘,沅水和湘水,匯聚流入洞庭湖中,此處指代這片流域。沅水和湘水日夜不停地滾滾東流而去,從來不會因為岸邊那些愁情滿懷的人駐留片刻,傾聽他們內心無人可述的衷腸。至此,令人想起圣人之嘆息: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不能留住的,是時光,是風中飄散的年華。
江水東流,自然現象,仿佛年華的老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留,“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李煜《相見歡》)。詩人偏偏在這里對沅水和湘水橫加指責,似乎有點兒無理取鬧的架式,然而細細考究,才會發現他的真正用意。詩人既是借水生情,又是對首句的呼應,由此彰顯出韶華易逝,青春不再,身羈湘南,抱負難施的諸多困境。
詩人由盧橘、楓葉在相同季節中的不同狀態,從而勾起自家心頭之上的郁郁愁思,導引出內在所懷,日夜念念不忘的,是滿腹壯志,是雄心抱負,故而心戀帝闕,遙望京師。可惜仕途不濟,只能借水生情,喟嘆時不我待,年華虛度,抒發抑郁之情,煩悶之感,一股沉重的無所作為的失落之意,撲面而來。
詩人的這種焦灼感,即便是如今社會中人,也是常常都會產生的。激烈的職場,處處算計,時時碰撞,棱角磨平,斗志消沉。最后的最后,時光才是最大的勝利者。無論成功,不管失敗,都逃脫不掉命運的最終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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