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多鄰國首次上架了粵語課程。
到2024年,在多鄰國上學習粵語課程的用戶已超300萬,身邊用多鄰國學粵語的朋友多少都能說出個蝦餃、燒賣,但多鄰國粵語真有實戰意義嗎?
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我決定用三十天學習多鄰國粵語,去廣州實地測試一下多鄰國粵語的實戰效果。
01我也被多鄰國追殺了
我的同事江老師是廣州人,她說她有自己的“早茶三部曲”:鳳爪、蛋撻、芋頭糕。
多鄰國也有自己的早茶四件套:蝦餃、腸粉、燒賣、豉汁排骨,此乃多鄰國粵語第一課,難怪大家不論在哪里點菜,張口就是四件套。食物之后還有鐵觀音、菊花茶和普洱茶,最后還要裝腔作勢地評價一下:“腸粉20元一碟好貴啊!”
不過多鄰國只解決了饑荒問題,自第一部分的“在廣州點早茶”主題過后,后續的主題分別是初次見面與人寒暄、問路、在廣州出行、介紹家人、談理想、阿珍和阿強有沒有分手等話題,對飽腹之事絕口不提,直到第八部分才吃上晚餐,仿佛是說:“餓不死就行了。”
為了順利在廣州吃上一頓飽飯,我不得不利用各種零碎的時間向前追趕進度,地鐵上、睡覺前、巖館里,一切只要能摳出三五分鐘的空余時間,都被用來打卡多鄰國。
但事實上從你的手機裝上這個軟件起,它就會在你的生活中揮之不去。24小時不重樣的圖標只是個開始,隔三岔五就冷不丁蹦出來威脅你的通知、拽姐發來的威脅短信會在不學習的時候輪番轟炸,直到你把連勝火花續上為止。
學習到第九部分,在與吃和玩相關的事情上,我總算是能完整地說出兩句話來了。三十天期限已到,是時候去廣州了。
02出發廣州,小試牛刀
既然粵語第一課都是從早茶開始,那么來廣州最重要的自然也是吃早茶。
在老廣州人眼中,早茶就是一件下樓喝喝茶聊聊天的事情,因此住地要在老城區里三步一家早茶店的地方,我們選在了陳家祠地鐵站附近。不過還沒到達住地,我的粵語先上了考場。
從機場到酒店的車上,在同事的慫恿下,我試圖開口和司機講粵語。我一時不知道說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您是廣東人嗎?”但這句話從我嘴里蹦出來卻不是粵語,大腦檢索了一圈之后,沒有發現“人”這個字怎么說。
司機只回答了一個“是”。我的i人本性現了原形,腦子里憋不出一句話來,良久我才又說出一句“您會說粵語嗎?”“你想聽什么?”“就日常交流就行。”
攝像機懟在一邊,車廂內的尷尬氣氛正在凝聚,車廂里不到二十度的溫度,我的腦門兒上卻全是汗。
好在此時,我的同事江老師及時救場,用正宗廣州話問道:“這幾天是不是一直在下雨啊?”隨后便和司機展開了一段我聽不懂的對話。干脆,先學吧,反正我想問的也都不會說,至少后續還能用上。
“那‘你覺得我粵語說得怎么樣’這句話,用粵語應該怎么說?”
“你覺得我粵語講得點樣?”
好的,學會了,下次一定。
03唔好意思,粵語.exe未響應
在我們住的酒店門口,不到20米的距離內就有一家早茶店,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們直接下樓去吃早茶。
這家茶樓確實很有當地的生活氣息,來這里坐的顧客大多數已經稍稍上了年紀。
有了第一天在出租車上的尷尬經歷,我已經把大半臉面丟棄到了那輛滴滴的車廂里。于是我進門對第一個打上照面的服務員用粵語說:“三位。”她居然還真的用粵語回答了我。
這家茶樓的名字中有一個“禮”字,但服務確實說不上多有“禮”。服務員一直神出鬼沒,即便偶爾經過我們的餐桌也是默不作聲,也許是因為這里地方很大,他們都顯得很匆忙。
服務員留下的菜單上,沒有一樣菜名我能完全讀出來,只能先選好我想要點的食物,然后讓江老師逐一教我如何發音。
但等我好不容易搖來了服務員,正回憶著如何念出這些菜名的時候,菜單“啪”的一下從我眼前消失,再一抬頭,人都已經走出去四五米遠了,開口的機會都沒給。
這不行啊,那我這多鄰國粵語豈不是一句都沒用上就全劇終了?這頓不吃了,換地兒!
在網絡上讓人眼花繚亂的茶樓中,一間氣派的庭院非常抓人眼球,離我們不遠,還是個近百年的老字號,叫廣州酒家龍津西路分店。那就這兒了,出發。
廣州老城區的街道狹窄,街邊擁擠的小店門口排著隊。我們就在這樣的龍津西路上走著,直到道路兩側突然寬敞了起來,就走到了廣州酒家龍津西路分店。
茶樓在一座庭院內,庭院修繕相當精美,池塘內錦鯉游弋,池邊綠意盎然,頗有些大隱隱于市的美感,光是泡上一壺茶在這里小坐便已是一種享受。
可真到了點菜的環節,就完全顧不上享受了。服務員遞上一份菜單,又是一份密密麻麻寫著我讀不出名字來的菜單。我看到了熟悉的蝦餃和燒賣,但它們分別叫做“穗城筍尖蝦餃皇”“瑤柱魚子干蒸燒賣”。
穗城?筍尖?瑤柱?那綠鳥也沒教過我這都怎么讀啊,不過仔細看過一遍菜單,它們都是這個品類里唯一一樣菜,那我是不是直接說蝦餃和燒賣就好了?而且除了這兩樣以外也不知道該吃點什么,干脆讓服務員來推薦吧,于是我招手示意。
“你哋有冇乜推薦啊?”(你們有沒有什么推薦啊?)
“推薦,呢度啊((**&……%¥#”
這五個字是接下來一個粵語長難句中僅有的我能聽懂的字,一些聲波源源不斷地從服務員嘴中發出,它的腔調我很耳熟,但沒有任何一段聲波能夠轉化為我大腦中的信息。
萬萬沒想到,考試還在聽力部分我就要掛科了,但我還在努力,這不是還聽懂了五個字嗎。
他又指著一道叫瀨粉的菜說了一串我沒聽懂的話,但我活了二十幾年從未聽聞這種小吃,于是問他“瀨粉係乜嘢?”(瀨粉是什么?),緊接著又接收了一段長難句輸出,我依舊聽不懂,腦子里只剩下無數個“怎么辦”在回蕩。
服務員看我大腦已經死機,改口用普通話解釋,這才順利點上了第一道菜。
一旁的江老師此時也發現了問題,及時出來救場,問我要不要點腸粉,服務員一聽腸粉,又主動說了一句什么(他說:“腸粉的話推薦鮮蝦腸粉”)。
普通話和粵語一左一右,這下我的語言系統徹底不響應了,干脆徹底放棄從服務員口中分辨詞匯,直接轉頭向江老師投去求救的目光。
磕磕巴巴點了六七道菜之后,便先下了單,為了節目效果,我必須問一下服務員覺得我說得怎么樣。
“你覺得我粵語講得點樣?”
“@#$%??&****&()(*&??$#”好吧我還是聽不懂,臨走他又加了一句:“Very good。”隨后他像收卷子一樣拿走了菜單。
而我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參加一門不重要的考試,但是卷子一交就知道自己肯定掛科了,處于“可算考完了”和“完了掛科了”的疊加態。
不過畢竟都已經過去了,當食物上桌的一刻,還是應該拋下這些尷尬的場景,好好享受一下美食。
廣州酒家的手藝還是十分在線的,蝦餃的皮呈半透明,薄薄一層卻富有彈性,筷子夾起來皮在餡料的重量之下延展,但沒有破掉。一口下去,蝦仁脆嫩,肉質鮮美,沒有過多的調料遮掩,滿嘴盡是一個鮮字。
一直隱藏在鏡頭背后的同事老李點了一籠叉燒包,當這籠叉燒包端上桌時,我們都以為它是另外一道甜點。它盛放在一個精致的小提籠里,顏色均勻的面皮上稍稍附著著一點點糖粉,很難想象會有人如此細心精致地對待一個叉燒包。
論吃得講究,還得是廣州人。
04多鄰國粵語,很好玩,但仍需努力
不管是司機小哥的肯定還是服務員小哥的“very good”,聽不懂又講不出的感覺深深刻在我腦海中。
多鄰國粵語沒有實戰意義嗎?非也,它確實能幫你解決一些緊急場景。
比如實在餓得不行了,你還是可以點上一籠蝦餃,還有燒賣還有腸粉還有豉汁排骨,至少不會餓死;實在內急了還是可以問出一句廁所在哪里,對方連說帶比劃你應該還是能找得到。
但想要說一嘴流利的粵語,多鄰國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盡管它能刺激你一直學,但學完全部18個部分之后,依然只會說課程中的例句,舉一反三是不存在的。它也缺乏系統性,既沒教九聲六調,也并未講解粵語的拼音系統。
它采用的是一種十分原始的方法,就像小時候父母不停的讓你叫爸爸媽媽一樣,大量且重復地刺激聽覺和視覺,試圖讓你學會一個新的單詞。
不管能不能說一口流利的粵語,用多鄰國學粵語這個過程都非常有趣,當你能用學到的粵語聽懂港片的臺詞,又或者能聽懂粵語歌曲的歌詞時,都會感受到粵語獨特的韻律和美感。
這大概就是學習的快樂吧,又或者,也許這就是打排位的快樂吧,畢竟,我還沒擠進本周的躍升地帶呢。
策劃 | 文森
分鏡 | 文森
出鏡 | 文森 小江
設計 | 秋瞳
動效 | 卜卜脆
剪輯 | 兵線俊塔了
攝影 | 逸軒 文森 小江